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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场被看出来难免尴尬,笑了笑,道:“您点的我都喜欢,我就不用看了。”栾云晔也不勉强,将菜单递给店小二,顺便递上一锭银子。店小二接了菜单,便退了出去。只剩下两个人独处,林渐不免又觉得局促起来。一言不发相对坐着实在尴尬,林渐只好没话找话道:“陛下英明……”栾云晔看着林渐,道:“英明之人,本不是我。”林渐笑了笑,问道:“陛下何出此言?”“等会儿带你出去看看,你自然就会知道。”栾云晔道,“我不过是,偶尔见了他山之玉,回来照猫画虎罢了。”“即使是是从别处学到的,但是能因地制宜加以利用,正好适用此处,可见陛下善于观察和学习,又懂得变通。”林渐本无心奉承,但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想的竟然净是栾云晔这人有多好。林渐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栾云晔问道:“那你觉得最初想出这个方法的人,又是如何?”林渐道:“想必也是经世之才,聪慧过人。”“说的不错。”栾云晔给林渐倒了一杯茶,放在林渐的手边,“但我倒是觉得,他有时候也傻得惊人。”林渐:“啊?”林渐正想问这怎么说,只见门突然被推开一条缝,又迅速关上,一个黑影迅速窜到了桌旁。夙行端了一碗药进来,放在桌上。难怪方才没见夙行没跟上来,竟然是找厨房煎药去了。栾云晔竟然会记得提前嘱咐这样细微的小事……林渐悄悄地看了栾云晔一眼。栾云晔端起药碗,道:“此处无事,你下去吧。”夙行应了声“是”,转身一溜烟不见了踪影。林渐看了看栾云晔手中的药碗,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绑着缀铃铛金丝绳的手,感觉不把绳子解开自己应该连碗也捧不起来,小心地问道:“陛下,能不能先解开?”“一个敌国之臣,与朕单独共处一室,解开多危险?”林渐坐在栾云晔对面,这回看的清清楚楚,栾云晔端着药碗,看自己的眼神的确是带着愉悦:“既然你不方便,不如我喂你?”30.说不出来晚上回去慢慢说。林渐不敢回忆自己是怎么喝完药吃完午饭的。走下阅江楼,出了城门,穿过在城楼上见过那条街道,在街道尽头,是整排的柳树。秋日里柳树枝叶萧疏,正好能看见一条宽阔的大江,江两边筑着石头砌成的堤坝。江上凉风扑面而来,差点把林渐的斗篷吹开。商国的天气冷得好快,印象里才入秋不久,这时的江风竟然就这般冷了。林渐用手拢住自己的斗篷。免得被冰凉的江风掀开。眼前这条江,应该就是方才阅江楼上,店小二提到的那条江了。江上有一座拱桥横跨,人来车往,有人行色匆匆,也有人驻足欣赏风景。“闭眼。”栾云晔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林渐疑惑地回头看了看栾云晔:“嗯?”“你闭上眼睛。”栾云晔道,“等我叫你再睁开。”林渐有些疑惑,还是将眼睛闭上了。栾云晔拉起林渐的手,慢慢地引着林渐走。林渐毫不怀疑栾云晔的动机,反而莫名觉得安心,栾云晔让不要睁开眼睛,林渐便真的一点也不偷看,只是跟着他的脚步一点一点往前走。栾云晔说“往前走”,林渐便放心继续往前走。栾云晔说“小心台阶”,林渐便抬足迈上台阶。脚下正在走的好像是一个上坡,林渐估计栾云晔带自己上了一座拱桥。走了一段路,江风渐紧,应该是到了江流的中心。栾云晔扶着林渐的肩膀,把人转了一小圈。冰凉的江风扑面而来,潺潺水声和风声似乎就在耳边。栾云晔道:“月儿,睁开眼睛。”林渐的心猛然一跳。栾云晔他,在叫自己月儿?林渐暗暗握紧了斗篷的边沿,听栾云晔的话睁开眼睛。站在拱桥最高处,正可将江景一览无余。眼前大江宽阔,两旁堤坝高耸,两岸商铺与良田对立。商铺繁华,人来人往。田间水车随水流运转,引江水浇灌着水田。江上横亘着一道又一道水堰,一眼望不到尽头。果真如方才望江楼上听店小二说的那样,这堤坝水堰修筑之后,能解决旱涝灾害不说,两旁还应当多了良田千顷,才得意让临江的百十城郊繁华如斯,确实称得上是一项壮举。但林渐看着眼前的情景,越看越是熟悉,越想越是震惊。林渐记得在自己还很小的时候,有一年偶然地听闻过朝臣向父皇禀奏的三言两语,说何处有江水泛滥,洪涝严重。当时林渐随手涂过一幅画,构想的就是这般筑坝修堰,一边商铺临江应运而生,另一边有良田千顷可以供应城中甚至周围。想不到在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竟会有一片天地契合儿时胡乱构想出来的情景。是巧合偶然,还是人为?若是巧合,怎么可能林渐记得当初自己画的那一页纸早就丢了。后来回想起来,应该是因为当时有一天晚上,带那个爱咬人的小姑娘去御膳房,悄悄给她包了一包的红糖糕和包子让她带着吃。林渐举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食指上,到现在还有两颗浅浅的牙印。因为年岁久了,只余下两道浅浅细细的白色印记。是千里之外的栾云晔与自己“心有灵犀”,还是当初那个小姑娘后来出了宫,正好遇见了栾云晔?或者是……林渐蓦然想起那一夜,栾云晔拉着自己偷偷跑进厨房去给自己做红糖糕,还让自己咬他一口。当时自己也曾给那小女孩做过红糖糕,也曾被她咬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栾云晔将一向发黄的旧纸递到林渐面前。林渐微微睁大眼睛,犹豫了片刻,抬手接住了那张纸。纸张发旧泛黄,还有陈年的褶皱痕迹无法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