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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芦苇扑过去就要拉扯,却是被秦青一眼瞪下。与此同时,有人亮剑而来,领先的人呵呵一笑:“钟灵谋士,不过如此,你以为老子是谁?你便就割下去,谁怕谁去?”秦青未动,屈南栖跟着笑了一声:“确实。不过,想必你的主子定是也有告诉过你,有的人万万动不得,不仅动不得,还要好好护着带进宫中,可是?”打头的人这才将目光投向他手下的女子身上,不过一瞬:“他说什么,老子便就要做什么?”“哦,是吗?”脖子上的碎片又近了一寸,秦青已经能感受到那锐气刺穿皮rou的声音。“小姐!”“刷!”院中的人一动,那外头进来的人便就全数抽了刀来,一时间,院中噤若寒蝉。屈南栖手中不松,抬眼道:“如何?”领头的汉子沉声一哼:“死到临头,还妄想挣扎,可笑!”“可不可笑,我说了算。”“你要如何?”“送我进宫,我要见皇上。”闻声那人当真便就被逗笑了一般,不过眨眼间,已经近了身去,尖叫声中,一把弯刀已经抵在了屈南栖的脖上。“跟老子耍嘴皮子?呸!你配吗?”秦青暗自握了拳去,身后人的呼吸平缓,却是沉着,耳边忽而闪过蒋岑的话来,骤然抬眼,半空中突然袭来几道黑影。弯刀主人一惊,猛地要往后掠去,屈南栖将秦青猛地往厅中一推,倾身而上,连带着那黑影,将人一并压在了地上。院中人连哭叫都险些忘记,单是瞧见那黑影复又往下去,不过半刻,刀剑落地,方才闯进的人死的死伤的伤。黑影中一人对着屈南栖点了头,后者这才低头看下脚下的大汉:“怎么样?配吗?”“……”大汉被完全制住,此番跪在地上,恨声道,“老子的命不值钱,你以为你们能赢?”“你们?”屈南栖哦了一声,“也是,怕是想要你主子死的人,也不止一个。”黑衣人问道:“这些人……”屈南栖:“带上。”“是!”出府的时候,余下的人已经险些站不住去,只秦青与秦恪立在当场,屈南栖回头,秦恪将人往后护了一道,是敌是友,他已是实在分不清去。怕是这一别,再无法相对了。屈南栖重又看向那双眼,雨中的女子什么话也没说,那脖上隐隐有些血迹,她眼中却是淡然,一如那一年药田初见。“你一直在这里吗?血涂子是什么?”“揭了吧,我给你敷药。”“你不怕我?”“医者救人,不问来路。”“秦小姐保重。”屈南栖说完,便就押了那大汉往外行去。直等到人全部出去,外头马匹嘶鸣,府门沉沉合上,满院的小丫头们才疯了一般跌坐在地上,有脚碰到那地上人的更是哭得撕心。血腥之气满溢。秦青衣衫上皆是血污,雨水冲刷得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血,芦苇一直扶着她,却是分明是抖得厉害:“小……小姐……”冰凉的手覆上丫头扶着自己的手,秦青提声:“管家!”“是!小姐!”“领小厮将这院里清理出来,尸,体全数搬出去,其他人,”说到这里,目光扫过去,院中瑟瑟的小丫头,秦青,“秦家是杏林世家,没有怕血的人,都给我站起来,将这院中,擦洗干净!”许是被她喝住,许是哭得累了,院中嘤嘤之声终于缓缓下去。秦恪一抹脸上雨水,又提声道:“听见没有!”仍是没有人动,秦青几步踏下,正正好站在尸身遍布的庭院中央,绣花鞋上立时冲上血水,她似是未绝,只对着蜷缩一团的众人道:“今夜如此,明日,或许仍会如此。坞巢的剿匪之众一日无归,京城,便就一日不会安宁。你我困在这府中时日尚有许多,若是不想与这些你们惧怕之物日日相对,就不要再行拖延。就着这雨水,好生冲刷去,免叫明日青天白日,瞧着嫌恶!”慢慢的,终有人缓缓站了起来,秦青便就再没去看,只躬身下去,直接伸了手拖起一个被切了经脉,瞪着眼白的人:“芦苇,来搭把手!”“是!”芦苇冲上去,咬紧了牙去。秦恪着急也冲过去,抬起另一具来。如此,那后边人终是止了哭泣,再未犹疑,纷纷爬将过去,一时间,府中人似是商量好了一般,皆是闭紧了嘴巴,跟着秦青有条不紊地处理起来。待到雨势稍缓的时候,院中已经干净如初,只众人一身狼藉。秦青又命了人去烧水,催了他们去洗漱干净了,将血衣都烧了去。众人一夜疲惫,到最后已经忘了恐惧,只盼着将这院中打理好。秦青是最后去沐浴的人,跨进水中的时候,险些栽下,是芦苇一把扶住才没跌下。“小姐,奴婢替你处理下伤口吧。”秦青坐在水中,伸手抚上脖颈,下一刻便就撤了手去:“不必了。”“那怎么行?”芦苇去捋开她的发丝,却是愣住,“怎么会……这儿分明……”是呀,分明是有血的,分明是该被刺中的,却完好无损,秦青闭眼默了一瞬,便就复又睁开:“赵怀出去多久了?”“回小姐,昨日小姐叮嘱完他就出城了,是按着小姐吩咐行的官道慢行,应是已经到了。”芦苇蹲下去替她擦洗,险些要哭出来,“小姐,你将婶娘送出去,如何不为自己打算?今夜这般……”“婶娘有孕在身,受不得一点刺激。”秦青淡道,“我不能走,父亲不在这儿,秦府却还在。”“那小姐,后边咱们怎么办?”“昨日那闯进来的,是金胡人,领头的却不是。”秦青道,“放金胡人进来,便就是卖国,由北至京,这一路,想要谋反的可不是一人。”芦苇带着哭腔:“我们怎么办?”“等着。”秦青抬眼,“关门,活着,若是有求医上门的便救,莫要乱了方寸。”瞧见丫头眼中的泪意,这才温柔道:“明白了吗?”“明白的……”“记住,斩杀百姓,便就是得其位也不会赢,他们不敢。”“是!奴婢记住了!”芦苇朗声,替她重新穿戴好。再出去,院中已经点了熏香,袅袅似是一切不曾发生。第一零二章剿匪坞巢山下,天色微亮,风雨渐歇,不见人影,一片死寂。“回宁侯,往前是巢城。”“布政使何在?”“应在城中……”蒋岑勒马,黑鬃马嘶鸣一声,他伸手拍了拍,啧了一声,宁侯往他这边瞧来,目光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