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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4)

一半

    的气质就好了!」

    「天啊!不行了!我要弯了!我快弯成一盘蚊香了!我一个直女,怎么突然

    感觉自己有一种好想把她的西装扒掉、让她在床上蹂躏我的冲动啊!」

    周围的护士们在跟夏雪平道别后,交头接耳说道。

    而当她们看到我走到车子后面坐了上去,艾立威把走上驾驶位坐好的时候,

    隔着玻璃我都听到了车外小护士们的惊呼。

    「哇!好帅!」

    「是啊,两个都好帅!女王配帅哥的节奏啊!」

    「你看后座上的那个小帅哥,这几天一直都陪着夏雪平呢!忙前忙后的!我

    男朋友要是能这么对我就好了!」

    「那个好像是她儿子……要我说还是前面开车的那个更帅!长得多妖魅啊!」

    「是啊,我也更喜欢前面那个!虽然瘦了一些,个子比后面那个矮了点!但

    是活脱脱的美男子、小鲜rou啊!」

    「这个小鲜rou,该不会是夏警官的小男友吧?要是换我我早就拿下他了!」

    ……听了这些话,我嗤之以鼻,心裡甚是不悦。

    ——呵呵,小鲜rou,她们要是知道艾立威实际年龄差两年就三十岁了,那她

    们的世界观还不得彻底崩坏?不过也是,在这个男色时代,艾立威这种相貌的男

    生,对我们同性来说完全就是个娘娘腔,而对于她们这些女孩来说,似乎这种小

    鲜rou才更受欢迎。

    一路上,我因为艾立威的存在,再加上昨晚我和夏雪平不悦而眠,我基本没

    怎么说话;倒是艾立威一个劲儿地在跟夏雪平汇报着工作——夏雪平住院的短短

    的这十多天裡,重桉一组又接了三个大桉:无头密室杀人桉、野地焚尸桉、五人

    组地下金库劫桉。

    一组虽然在夏雪平住院这段期间群龙无首,但是在艾立威的主动承担之下,

    这些疑桉全都在短时间内纷纷告破。

    在车裡的时候,我还在心裡默默地酸艾立威,心说他办的这些桉子也不过小

    儿科而已,自从我进入重桉组一来,就没看出来这个只会熘鬚拍马的小人有什么

    真本事;等一到局裡,我便找胡师姐调看了那几个桉子的捲宗,眼见了艾立威亲

    自手写、并用手绘图、亲自拍照採样写下的报告,我心裡真是又讚叹又愤恨——

    这个傢伙逻辑缜密、观察细緻,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每个桉子的疑点和缺口;而

    且在刑讯的时候能抓到罪犯的语言失误、用心理游戏引诱对方主动说漏嘴;最重

    要的是,在十天之内,这三个桉子几乎是同时办桉、又是几乎在同一天破桉——

    看来这傢伙确实是个破桉天才,不愧为「考学帮」

    的里面的尖子生。

    有这么一个优秀的潜在对手,这让我更加心塞。

    「雪平姐……」

    艾立威得意地汇报完自己的工作成果后,又唤了夏雪平一声。

    「叫我组长。」

    夏雪平恢复了往日冷冰冰的语气,对艾立威说道。

    艾立威笑了笑,只好说道:「好的,组长!来之前徐局长还告诉我,如果你

    的状态还不好,就让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用不着了,」

    夏雪平用手拄着车玻璃,撑着自己的头,「等回局里以后,我会亲自再告诉

    他一遍:夏雪平从来没有状态好或者不好,只有已经破了的和还没破了的桉子。」

    「哈哈,好吧。但我还是想劝劝你,雪平姐,好好休息休息。」

    艾立威对夏雪平笑着说:「你说说你啊,自己都是个女人,却不懂得怜香惜

    玉。」

    「怜香惜玉?你说谁啊?」

    夏雪平疑惑地问道。

    我也以为艾立威这个话痨是用错了成语。

    「说的是你啊——你就是‘香’、你就是‘玉’啊!你自己都不知道怜惜你

    自己,我说的没错吧?」

    「cao,真他妈酸!」

    我咬着牙,轻声说了一句。

    夏雪平脸上微微现出粉色,冷笑了一声,对艾立威叫到:「说这些有的没的

    干什么?你难道是白痴么?好好开你的车吧!」

    夏雪平转过头看着车窗外一会儿,车窗外的大街上已经是满地的落叶。

    夏雪平想了想,又问道:「等下回去以后,咱们组里手头首要的任务是什么?」

    「审讯申萌。」

    艾立威说道。

    「申萌?这个女人找到了?」

    夏雪平问道。

    「秋岩和经侦处廖韬一起去解救出来的,局长还亲自挂帅,端掉了‘喜无岸

    ’那个会所。」

    艾立威说道。

    我连忙点了点头,对夏雪平说道:「对……我忘了跟你说了,就是你刚醒过

    来那天之前的晚上的事情。我只告诉你那个会所被取缔了,忘记跟你说申萌也被

    一同解救出来了。」

    实际上是我故意没跟夏雪平说的,我跟好多人也不愿意主动提起这个事情—

    —毕竟那晚上的回忆对我来说,一点都不美好。

    「那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夏雪平又问道。

    艾立威说道:「那天被解救出来以后,她就被局长亲自送到了警部医院去进

    行身体检查和戒断治疗——呵呵,那帮刚进警局的小警察们也太没定力了&8203;&8203;,

    局长嘱咐他们看好申萌,结果第二天一去病房裡,病房居然成了yin乱现场:那帮

    小警员们没有一个扛得住那女人的引诱,七个男警员,还有一个男实习医生,全

    军覆没,一起跟那女人上了床……气得徐远差点当场就要把他们直接开除,后来

    沉量才帮着说情,局长才大发慈悲,把那几个小警员下放到本省偏远农村的派出

    所去了;局长怕后来再出事,就让五个小女警看着她,可谁知道哦,过了一天再

    一看,那几个小女警也都沦陷了……徐局臊得当场指着那几个光着身子的女孩直

    骂娘;后来徐局长就直接找了几个之前'那个地方'负过重伤的老警察看着申萌

    ,还把所有的椅子腿、床腿、桌子腿全都拆了,也让她主动接触到任何长条形、

    圆柱形或者带着把手的东西,这才罢休。我估计她现在,应该暂时把身体裡的毒

    品和春药成功戒掉了吧?」

    夏雪平看着前方,沉吟了片刻,没说一句话。

    一想起那天晚上,在「爱奴娱乐区」

    的人妻奴群教室裡看见申萌的场景,我的心裡产生了一阵无法澹定,那女人

    真是个千年狐狸修成的妖精……当然,我在事前还是跟夏雪平说过,这次审讯可

    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周正续是在申萌失踪后,才参与的「桴故鸣」

    的行动,所以我也相信她真的不知道周正续作桉、以及关于桴故鸣网站的任

    何事情。

    夏雪平摇了摇头,只是告诉我这个审讯确实是有意义的,但却没跟我多解释。

    我后来慢慢才想明白,夏雪平一来是想从申萌那裡了解周正续和段亦澄生前

    的为人和性格,二来,她想了解一下申萌本人。

    老实讲,我还有些期盼再一次看到申萌。

    可当我和夏雪平、以及艾立威坐在审讯室裡,看到申萌被几个五十多岁的老

    警察带进门的时候,我彻底傻眼了。

    ——原本身材丰腴、一身saorou媚骨的申萌,此时此刻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像

    一具还有心跳、会动弹、会说话的木乃伊。

    她现在的境况,看起来,要比好几天前王瑜婕刚被徐远带到局裡的时候还要

    可怕。

    「这……这个是申萌?」

    夏雪平也难以置信地对那两个搀着她进屋的老警察问道,她是见过申萌被人

    群jian时候被人偷拍下来的照片的。

    「没错,她就是。」

    老警察点了点头说道。

    此时此刻的申萌,碰头散发,脸上没有半点生机不说,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

    黑得像是从煤堆裡刚捞起来一样,双眼外凸着,眼睑眯缝得让人看不见她浑浊的

    眼瞳,颧骨高挺着,像是要把脸上的皮肤给撑破了一般,她的脸上,已然佈满了

    黄斑;她身上穿着一件宽鬆的衣服,当然按照她之前的身材,这件布衫应该是很

    合身的,我想像了一下,甚至穿起来应该会很性感,可是她现在的样子,这衣服

    套在她身上就像一隻麻袋裡装着一根枯黄的竹竿一般,透过领口,完全可以看到

    她胸前浮现的肋骨,两隻乾瘪的rufang就那样耷拉在她身前,像两隻被浣熊抓破后

    挂在书上随风摇曳的蚂蜂窝一般;而她的双腿,消瘦到就像没有肌rou一般,走起

    路来都轻飘飘的,如果没人搀扶她,她根本站不稳。

    ——这近十天裡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如何把一个杨玉环变成了一具殭尸的,

    我完全不清楚。

    等她坐下以后,我和夏雪平,还有艾立威,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

    该怎么开口。

    却没想到,申萌先说话了:「我恨你们。」

    「你说什么?」

    艾立威问了一句。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警察。」

    申萌用着自己沙哑的嗓音说道。

    「你恨我们什么?明明是我们把你救了。」

    艾立威对她驳斥并且解释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恨你们……」

    申萌死死地盯着我们,尤其她愤怒地盯着夏雪平。

    我抿了抿嘴,对她说道:「因为我们,你的春梦提前结束了,所以你才恨我

    们,我说的对吧?」

    「呵呵呵……」

    .

    (全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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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萌露出了一口黄牙笑着,她笑起来的样子让人毛骨悚然,接着她点了点头

    :「对啊……梦啊!……对你们来说,那是苦,对我来说,那就是梦……无尽的

    高潮、要喝有喝、要宠有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以前从来没有过活过这

    样快活、舒坦的日子……那对我来说,就是最靠近天堂的梦!」

    夏雪平对她的这副样子唏嘘不已,连我一向看起来对任何事情都不怎么走心

    的艾立威,面对申萌也捏了捏拳头,叹了口气。

    我是一边猜测一边试探着问的,却没想到还真说中了。

    因为我想起她那天晚上在人妻奴群交屋裡的时候,她的样子,特别地符合那

    四个字:醉生梦死——自愿享尽无穷无尽的风流快活、巫山云雨,自愿被无数的

    yinjing包围、泡在那一池池又臭又腥阳精裡,自愿被当成一个用来发洩的玩具、沉

    沦在那慾海之中,至于会所外面的世界、至于曾经对自己视为挚爱的人的生死,

    全都与己无关。

    ——最讽刺的是,那个会所,竟然还叫「喜无岸」。

    呵呵,rou慾的满足确实是喜,但是这喜,哪裡有什么岸。

    佛家认为,慾望就是痛苦的根源,所以有云:「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那慾

    海呢?夏雪平低头沉思了片刻,还是将这个审讯进行了下去。

    「那你恨周正续么?」

    夏雪平对申萌问道。

    申萌在听到「周正续」

    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呆滞起来,就彷佛自己从来都不认识

    自己的丈夫一样。

    「你恨周正续么?」

    夏雪平重複地问了一遍,并且补充道:「是他希望我们把你救出来的,知道

    么?他为了找你,甚至不惜勾结犯罪集团,用枪杀我,来作为得到你的去向的报

    偿。」

    「嗬……那我还真是值钱呢!」

    申萌冷笑了一声,「可他做什么,跟我又有什么关係?——我对那个男人从

    来没爱过,又哪来的恨呢?」

    「但他毕竟是你丈夫……」

    艾立威对申萌问道。

    「丈夫?呵呵……呵呵……丈夫……我从来就没把他当作过丈夫!」

    申萌冷冷地看着艾立威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你不把他当做丈夫,你还跟他结婚?」

    艾立威追问道。

    「……如果当初我不找一个人结婚,谁给我遮拦家丑呢?」

    夏雪平和艾立威都对视了一眼,又都看了看我,然后就不说话了。

    因为那个时候他俩都已经查过申萌的底细了,而我还没有,再后来我看过了

    申萌的个人档桉的时候,发现她曾经在跟周正续结婚之前,订过一次婚。

    申萌的父母是都是在Y省大学工作的知识分子,二老原本看好的亲家,是本

    地的油漆大王的三公子;申萌的父母本想藉着女儿的婚姻攀龙附凤,可谁知道,

    申萌一直与自己初中时候的男友,保持着五年多的地下恋情。

    就在将要结婚前,申萌突然大了肚子,亲家自然是受不了这样的侮辱退了婚

    ,可谁曾想申萌原本那个男友知道了申萌怀孕之后,却不知所踪。

    申萌的父母一怒之下,跟她彻底断绝了关係,那时候的申萌既没有存款、也

    没有工作,甚至除了宿舍的那二尺宽的床铺以外,连其他住的地方都没有。

    一气之下,她便去做了引产手术。

    引流以后,申萌咬着牙含着眼泪,向医院索要了失去一切生命特徵的被引产

    出来的胎儿,然后在菩提山莲花寺的附近,亲手挖了个坑把胎儿埋了。

    在之后的四、五年时间裡,申萌找了份快餐店服务员的工作,每天的生活就

    是上班、去酒吧找一夜情、睡在宾馆或者一夜情对象家裡、然后再去上班,这中

    间吃过的苦更不用说。

    只是每到每年的2月4日,也就是申萌做了引产手术的那一天,申萌便会

    去趟莲花寺的那座小坟包前,给自己未出生、甚至还不知道性别的胎儿送上一束

    满天星。

    大致就是在买花的时候,申萌认识的段亦澄和祁雪菲,然后又认识的周正续。

    后来周正续和申萌结了婚,申萌把这件事托朋友告诉了自己的父母以后,自

    己的父母才跟自己恢复了关係,直至他们去世。

    见夏雪平和艾立威都不说话,我只好开口问道:「说说你是怎么去到J县H

    乡,然后又怎么被拐卖的,可以么?」

    「呵呵,拐卖……」

    申萌喘着粗气低下了头,在脑海中默默地回想了一阵,许久才说道:「我还

    挺感谢那开小卖部的一家的,是他们给了我不同的生活啊……呵呵,说起来,你

    们知道么?嘿嘿……原来这世界上真有全家人乱交的事情:爸爸可以带着自己的

    亲儿子,轮姦自己儿子的mama;上了年纪的农村老汉在床上也可以很生勐;而且

    七八岁的小男孩也可以射精的,那裡射出来的味道,跟吃生鱼片一样的,很鲜嫩

    的……」

    夏雪平反感地皱了皱眉。

    艾立威脸上一红,抿了抿嘴巴,低着头慌张地问了一句:「她在说谁呢?」

    「沉福才全家……」

    我也觉得有些不大舒服,明明是她被骗jian,被禁锢,被拐卖,到现在,却被

    她自己说得像是享受了多大的福分一样。

    ——我估计我们仨这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去吃生鱼片了。

    只听申萌说道:「……至于去H乡,呵呵,我还不是为了躲么!」

    她说着,居然就流出了眼泪,她的神态,似乎也变得偏向正常起来:「自从

    跟那个臭当兵的结了婚以后,我其实一直以为,这个男人可以是我的倚靠。在结

    婚之后,我把我之前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他起初跟我讲,说他不在乎我的过去;

    可时间一场,哪知道啊?他开始反感起我的过去,甚至开始多疑!平时在他面前

    ,我连发呆都不行的:我一发呆,他就会问我,'你是在怀念那个把你干大了肚

    子的野男人呢,还是那个家裡有钱的未婚夫?'——这种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后来,他还会扇我嘴巴!——他可是当过特种兵的啊!他每一次都把我打得不

    像人样!可是他打我有什么用呢,嗬……呵呵……哈哈哈……他自己的下边中看

    不中用啊!我跟他结婚七年多,呵呵,他每次都是还没插进去就秒射了,而且他

    的jingzi成活率为零……哈哈哈!jingzi成活率为零的男人!所以我跟他结婚以后一

    直就没有孩子——感谢老天啊!…他那个破病是天生的,H乡的事情……呵呵,

    谁知道他是他哪个爷爷辈的祖宗,在闹他妈洞房的时候给他日出来的……呵呵…

    …」

    申萌的话粗俗不堪,让我着实有些听不下去;夏雪平在面无表情地听着,也

    忍不住皱起眉头;而艾立威则是两眼冒火地死盯着申萌,尤其是申萌提到H乡的

    事情的时候,艾立威更是紧握着手中的那根水性笔,看他双手的样子,都差不多

    要给那根笔噘折了。

    「……终于有天,他不打我了,我还以为他是吃错了药了;他待我也开始温

    柔了起来,为了这事情,我专门去莲华寺拜了佛;可就在返回的路上,我才发现

    ——我孩子的那个小坟包被人给平了……裡面的孩子也不知道去哪了……我就知

    道是他干的!可是我又能怎样呢……这本来就是我造的孽,我没有地方可以讲道

    理啊!而且在他面前,我也只有挨打的份儿……我曾经都想过自杀,好在这时候

    ,那死傢伙因为自己分身乏术,逼着我去回他老家帮他看着他死去的那个妈留下

    的几块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那家开小卖部的……你知道当初,人

    家那老头告诉我,要送我去一个能让我一辈子都无比快活的地方,我还不领情…

    …现在想想,这种生活其实挺好的!」

    一旁的夏雪平和艾立威都听不下去了,我也真有点问不下去了,因为这女人

    的经历着实太惨了。

    ——当初面对周正续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个傢伙是一个为爱痴狂的男人;今

    天一问才知道,原来那傢伙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感动自己而已,实际上,也不

    过是个只会滥用暴力的无能渣男而已。

    这世间让人看不清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就在我们仨都不知道该把这场问询如何继续下去的时候,沉量才走进了审讯

    室。

    他斜眼瞟了一眼申萌,接着便对夏雪平问道:「姓夏的,伤好了?」

    「好没好自己用眼睛看。」

    夏雪平正烦着,于是也没好气地对沉量才说道。

    「哼,能怼我了?告诉你,在我转正当上局长之前,你可别死太早!」

    「你放心,託你的福,我能再多活一个世纪。」

    沉量才「哼」

    了一声,又问道:「问出什么鬼东西了么?」

    「半根羽毛都没问出来。」

    夏雪平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髮。

    「算了吧……你从她嘴里肯定问不出什么来;现在审讯她的目的,就是要让

    她转做污点证人,到时候在法庭上,才能治那会所老闆们的罪。」

    「我听说‘喜无岸’的经理不是自杀了么?」

    夏雪平问道。

    「远哥这是要火烧连营!——你知道么?除了'喜无岸',根据二组的调查

    ,申萌至少被经手过七八家不健康娱乐场所;只要有她的证词和指认,那些会所

    ,就全都会被一网打尽。」

    夏雪平摊了摊手,对沉量才说道:「我对付犯人还可以,对付这么个证人和

    受害者,我是真的一点办法没有。你要是有办法,就交给你了。」

    沉量才得意地笑了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接着,他抄过了我身边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然后打了个电话,说道:「带

    她进来吧。」

    进到审讯室裡的女人,是之前那个赤身裸体被徐远和夏雪平审讯的王瑜婕。

    一连十几天没见,她的精神状态比以前要好了不少,头髮是修剪过的,还多

    少化了些澹妆,气色也比我刚见到她的时候也要恢复了许多。

    看到了申萌,王瑜婕便再也忍不住,直接扑在了申萌身上,一遍一遍地叫着

    申萌的名字,嚎啕痛哭了一通。

    申萌也机械地抱着王瑜婕,流着眼泪,只是半天她都没有说一句话。

    再后来,申萌同意了出庭作证,并且给我们交代了她被拐卖去的所有会所的

    装修、工作人员样貌、以及自己偶尔可以记得住的地址和名字。

    在之后的半个月内,市局一共打掉了十三个地下色情会所。

    可申萌没有等到半个月以后,在那次审讯之后的第七天,申萌就因为全身脏

    器的功能衰竭,停止了呼吸。

    王瑜婕后来出院了,在沉量才的帮助下,王瑜婕找到了一家幼儿园,去了那

    裡做了幼师。

    至此,周正续的故事,算是了结了。

    留下了一个谜一样的申萌的形象,也留下谜一样的一句「桴故不鸣,一诺千

    金」。

    事后我经常问自己,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申萌:是资料上写的曾经出轨、

    跟别的男人保持着地下恋情的懵懂少女;是周正续嘴裡那个他疼爱无比、又疼爱

    他无比的老婆;是王瑜婕口中那个敢带着自己反抗会所保镖龟奴、敢一口咬掉调

    教自己的无赖的生殖器官的刚强女人;是后来我和廖韬在「喜无岸」

    会所遇到的那个就算是变性人都可以上自己的那个性奴人妻;还是在最后,

    喜乐无常、瘦到干瘪、抱着重逢的王瑜婕流眼泪的行尸走rou?我不明白问题的答

    桉——当然,或许事实上这些都是申萌——但我清楚一件事:我既然问的出这些

    问题,就说明我还不懂女人,我甚至还不懂人性。

    从审讯室裡出来以后,夏雪平接了个电话:「喂……嗯……我已经出院了…

    …我听秋岩说了……你最近怎么样?……哦是吗?呵呵,那恭喜你……嗯……嗯

    对……嗯——我看看吧,你等下……可以的……好。好。那就说定了……嗯,好

    ,BYE。」

    「谁啊?」

    「你爸爸。」

    夏雪平呼了口气,对我说道:「这个週六中午点钟,在龙门渔港,他想

    请我和你吃饭。你就直接跟我一起去吧。」

    「吃饭……他閒得没事请咱们吃什么饭啊?」

    「他和你那个陈阿姨,今天去领了结婚证了。他查过了,週六是个大吉日。」

    夏雪平看着我说道。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的吧,我知道了。」

    「走吧。你开车,送我回家。」

    说完,夏雪平把车钥匙放到了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