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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柏寒以为他是个二等座或者游客,紧接着睁大眼睛:他背上驼着个女人。拜珀伽索斯清泉所赐,尽管隔着很远,柏寒依然借着月色看得一清二楚:那个女人裹着蓝大衣,漆黑长发水草般披散着,两只垂在男人脖颈的青白胳膊随着他步伐不时晃荡,左手腕戴着根红绳。是个阴魂恐怖片里这种场面可不少见。陡然兴奋起来的柏寒三步并作两步朝山路跑去,紧接着停了脚:下山要两个钟头,对方早没影了。重新回到山边的柏寒仔细盯着那个对背上阴魂一无所知的男人:他头发花白,左脚不太利索,拄着根拐杖,穿件深灰大衣。大概她盯得太久,男人背上的阴魂脑袋陡然转了个圈面对山顶,朝着柏寒伸出长长舌头。这回不会错了。尽管场面可怖,柏寒依然轻松起来,盯着男人离开湖边朝山谷入口走去,慢慢消失在树木背后。下山时候柏寒步伐轻松,想着如何追踪那个男人的时候左脚踏空摔了一跤,脚踝还有点疼。踏到山脚地面已是天光大亮,大黑狗慢慢消逝,原本燃烧的木柴早熄灭了。柏寒照样点起几根树枝,又匆匆写了字体钉在树干,这才朝着北方山谷进发。湖边有中年游客垂钓,见到她友好地打招呼:“这么早?”柏寒替他庆幸:遇到刚刚那个女鬼就高兴不起来了,“您也挺早。这里鱼多吗?”游客指指桶里:“今天刚下钩,昨天钓的多,晚上炖锅汤喝。”沿途没有那男人的踪影,柏寒径直走到山谷外值班木屋。昨天来的时候还能看到里面开着台灯电视,此刻窗帘遮得严实。敲了几下门,里面冒出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谁啊?”聊了几句,他是管理员老张,提起头发花白的男人很熟:“小李啊,李茂。我俩八点交接班,他下班回家了。”李茂。柏寒问道:“他住哪里?我找他有急事。”老张挠挠头,指着谷外西方:“离这里两公里有个莽苍村,一进村一排大瓦房就是我们宿舍。要说这片地我们集团都买下来...”“您天天怎么过来?”柏寒四处打量,立刻发现木屋外停着辆自行车,连忙自报家门:“借我车用用,我就住山谷里头靠着荒山那间四区404,很快还回来。对了,一会肯定有人找过来,是我朋友,你就说我去莽苍村了。”目送柏寒骑着自行车的身影离开,老张才挠挠头,畏缩地看看谷里:“四区404?”莽苍村很不好找,柏寒一口气骑出几公里都没找到,找路人问了又问才找到被无意错过的岔路。村子并不算大,也没什么大人,只有老人带着小孩溜达。迎面便是几间灰墙黑瓦的房子,一个花白头发的男人正出屋蹒跚着打水。“李茂李师傅?”柏寒跳下车子,径直跑到他面前。“找您有事,借一步说话。”李茂困惑地望着她,对陌生人倒还算友好,“找我?哦,来来,喝杯水。”几分钟后坐在院里的柏寒开门见山地说:“我是莽苍谷的游客,住在靠近荒山的四区404。早上我爬山锻炼,看到您从湖边路过,有不干净的东西附在您身上。”原本正顺手喂小鸡小鸭的李茂手一抖,小米掉了一地:“不干净,你说什么?”“我有阴阳眼天赋,能看见鬼魂,还特意拜师学过艺。”柏寒脸不红心不跳地信口开河,“您背着个女鬼,蓝衣裳长头发,左手腕套着根红绳,认识她吗?”恐惧、惊惶与措手不及一股脑儿出现在李茂脸上,连木凳都坐不稳了,“杨,杨幽?你骗我,她都死了十年了,你个骗子!”认识那个女鬼就好办了,柏寒松了口气。“既然有这个人,是真是假你自己清楚。反正她跟着你又没跟着我,再说,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李茂双手捧着脸撕心裂肺大哭:“杨幽,杨幽,你怎么还不放下?还不转世投胎?呜呜,你这个傻姑娘.....”柏寒放下热茶,诚心说:“李师傅,您把事情告诉我,我既然敢找过来就肯定有办法帮忙,普通人也看不到她,对不对?”最后这句话显然安慰了李茂,他又哭了几声擤擤鼻涕,仔细打量着柏寒,“你,你刚才说你有阴阳眼,还能捉鬼?”“对,术业有专攻,这方面我是内行。”柏寒胸有成竹地说,又趁机吓唬他:“不把这事解决掉她就会一直跟着您,被鬼魂缠着的人通常活不了几天。”拄着拐杖艰难起身的李茂往屋里走,“请进来,我把我和她的事告诉你,请你帮忙让她离开这个世界。”“我和杨幽是大学同学,就在G市XX大学。我是本地人,她却是外乡人,上大二的时候我们恋爱,搬出学校同居了。”李茂慢慢冷静下来,茫然望着窗外。“感情还不错,春节我跟她回过外地老家,她也来过我家里。毕业之后我想考研,考了一年没考上,就应聘进旅游集团。她运气不错保了研,继续上课。”“毕业第二年她想结婚,我想想,是2007年。”他仰头回忆细节,却被认真倾听的柏寒打断了。“2007年?李师傅,您多大?”李茂苦笑着摸摸花白头发,“你看我像五六十老头?我今年才34岁。”柏寒闭上嘴巴,又想起刚刚借车的老张叫他“小李”,果然没错。只听李茂又说:“我们两家见面却不顺利。我家算是小康,在本市有房有车,父母退休金也高,我在旅游集团挣得不少,入职一年就管理知名度很高的莽苍谷度假村,按照惯例满三年回集团就能提拔,也算有前途。杨幽家里却是农村的,还有一个弟弟,父母都是农民,张口就要30万彩礼。”杨幽死得真不值得蓬莱乘客想方设法活下来,她却主动结束生命,柏寒暗自叹息。接下来没什么新鲜事:“我父母很不高兴,不愿意沾惹这样的家庭,不同意我们婚事。我那时候年轻,也不懂事,就和杨幽提出分手,她一时想不开,就,就上吊自杀了。”没错,杨幽阴魂舌头老长,确实是上吊自杀的。狭窄小屋沉默一会,柏寒问道:“她在哪里自杀?墓地在哪里?现在最关键是把她找到,嗯,你每天都去湖边散步吗?”“杨幽在我们同居的房子上吊,当时我已经搬出来了。她父母来我家闹事,说人是我害死的,还是我家赔给她家里20万块,这才收尸火化带回老家安葬了。”李茂黯然摇头,“我大病一场,头发白了,第二年出车祸,腿也落了毛病。大概她自己心里也怪我,所以还留在这里。”不等柏寒再问,他就主动说:“那时候她每天来莽苍谷找我,经常在湖边划船钓鱼,我,我现在也经常去湖边走走。”柏寒看看手表,不过上午九点。“这样,现在是白天,杨幽出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