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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语塞,支吾说道:“也没多少……其实这样的好东西,多少银子也不为过。”七宝越发疑心:“公公,到底花了多少?”靖安侯见她追问,又见同春跟其他小厮们都站在身后五六步远,未必听见,才放低了声音说道:“真的没多少,只花了五百两。”七宝愕然:“五百两?”平心而论,单按这建盏的品质,五百两也很不算多了。但是花五百两银子买一个茶碗……到底是有些太过奢侈。靖安侯看着七宝的反应:“你觉着我买贵了?”七宝喃喃说道:“相反,这种上乘的天目盏,千两银子也不为过,只是……”靖安侯笑道:“你也觉着物超所值?”七宝见他如此兴头,只得按捺下心中的话,说道:“罢了,千金难买心头好,难得公公喜欢。”靖安侯忽地说道:“儿媳妇,我还有一件事想、想跟你说。”七宝因问何事,靖安侯咳嗽了声,说道:“后天……你跟我出去一趟怎么样?”“出去?”七宝很是吃惊:“到哪里去?做什么呢?”靖安侯似轻描淡写地:“你放心,我跟人约好了要斗一次茶,你知道我的技艺,我很怕输,所以让你代替我出战,你说如何啊?”七宝即刻说道:“这怎么能行?我不能私自出府的,给夫君知道了不知怎么样呢。再说上回公公也训斥过我了。怎么能出尔反尔?”靖安侯微窘,却又说道:“这次是为了正事,又不是出去游逛,我自然是许了的,再说,之前锦哥儿不是也带你出去过吗?”七宝道:“那当然不一样。”靖安侯皱眉,不高兴地看着她:“他不听我的,如今你也不听我的?你们当我是什么,还当我是父亲吗?”七宝说道:“公公……”靖安侯哼道:“我还以为你是个懂事的,没想到也这样不近人情,亏你之前还劝我说什么要我知道他的心,你们都这么冷冷的,叫我也难热的起来。你走你走,就让我去跟人斗,输的颜面无存就是了。”七宝呆呆地看着靖安侯,突然想到了什么:“公公,你明知道你的茶道不精,怎么敢跟人斗茶呢?难不成……”七宝说着,就扫向旁边的天目盏。靖安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惊之下忙把茶盏又放回了锦盒内。七宝斜睨着他,早看出异样。靖安侯无奈,只得悻悻说道:“不错,我是答应了人的……是陈寅对这茶盏的主人宣扬,说咱们府内的书童赢了他,还说这书童是京城内第一的斗茶高手,这茶主人便感兴趣,愿意出五百两银子的低价把茶盏让给我,条件是让我带书童跟他比一场。”七宝虽然也猜到了其中有内情,但听到真的如此,不知该是什么反应。靖安侯趁机反咬一口:“如果不是之前锦哥儿带着你出去胡作非为,又怎么会引的陈寅咬着不放呢?是你们捅出来的,你帮我收拾了也不为过。”他胡搅蛮缠的功力倒是让人刮目相看,七宝简直叹为观止。靖安侯见七宝无语,又捧起那锦匣,陶醉说道:“再说,只用了五百两银子就得了这样举世难寻的天目盏,哪里找这样的好事去?”靖安侯才说了这句,门口有人用匪夷所思的语气说道:“五百两银子,买一只茶杯?”这进门的人竟是宋夫人,宋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靖安侯。靖安侯见她来了,便又徐徐将匣子放下,仍换了淡然的脸色对七宝说道:“你先回去吧,好生想想,这其实是很划的来呢。”七宝见他仍惦记着,无言以对,便行了个礼往外去了。背后宋夫人痛心疾首地说道:“侯爷这是怎么了?这几个月里在茶上头花的钱跟流水一样,这样挥霍下去,咱们房内可是支撑不住了。”靖安侯见七宝去的远了,便忙把茶盏又拿出来欣赏,冷笑道:“我只用了五百银子,就得了一件传家宝,怎么算是挥霍?”宋夫人听他云淡风轻的口吻,又看看那黒釉茶盏,自然看不出有什么好来,几乎要晕厥过去。靖安侯又哼道:“我又没有把大把银子拿来白白地放了烟花,已经是很勤俭了。”宋夫人叹了口气,不敢多说什么,痛心之余,又气又妒:“说来我也一直都想不通,那一夜足花了几千银子,锦哥儿是从哪里弄来那么多钱的?竟好像藏了一座金山。可他的俸禄明明是交了公中的……也没有听说他在外头有什么产业……”靖安侯瞥了她一眼,笑道:“若叫你知道,那他也不算是厉害了。”且说七宝回到房中,将黄昏时候,外头下起雪来。那雪越下越大,地上很快白了一层,七宝见状,料张制锦不会回来了,便叫掩起院门。她独自坐在桌边儿,正打量那张他写了和文诗的字纸,便听到外头有轻微的踏雪声响。七宝心头一动,忙举手将旁边的窗户打开。疏淡的灯影之下,却见外头有个人,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些什么东西,正徐徐踏雪而来,满地琉璃雪白映衬着那道卓绝出尘的身影,自然正是张制锦无疑。第122章七宝没想到张制锦居然能在这时候回来,本来盼着他回来,可如今眼见他真的回来了,却一时不能动。正张制锦走到台阶前,里头秀儿巧儿齐齐迎了出去,他却若有所觉地举伞抬头,看向旁侧的窗户。那一双星眸在雪光灯影之下,更为夺目。七宝无端地心头一慌,手上无力,那窗户便又“啪嗒”一声,合了起来。此刻同春也迎了出来,一见笑道:“九爷从哪里摘了这许多好梅花回来,远远地就闻到香气了。”原来他的左臂之中竟揽着一大束的红梅花,点点梅红映衬,越发显得面如美玉,星眸修鬓,气质清雅绝伦。张制锦将伞递给了丫鬟,自己却仍是捧着那束花入内,此刻七宝因为想起白天那点心病,早躲到里间去了。秀儿上前替他将披风接了,张制锦将靴子上的雪跺了跺,迈步入内,瞥了一眼,却见七宝坐在床边,低着头把玩着衣襟。张制锦道:“你过来看看我给你摘的花,好不好?”七宝抬头:“给我的?”张制锦道:“我特意从静王府里折来的,拿了一路,手臂都僵了。”七宝被那花儿吸引,心头一喜,忙站起来走到桌边儿:“咱们府内不也有吗?何必舍近求远地从王府里折?”张制锦道:“这府内虽然有,只不过不是我看入眼的这些了。”七宝抿嘴一笑,低头打量,果然见枝枝姿态曼妙,大有奇趣,便赞道:“果然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