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
结束
之后几天杨柳都无精打采的，楚秀秀以为她是担心高考的成绩，并没有多想，这让杨柳更加过意不去，变着法的讨好她，想减轻一点自己的愧疚感。 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作用，已经发生过的事无法改变，按照正常言情小说的套路，她应该主动向楚秀秀坦白，承认错误，楚秀秀会原谅她吗？不可能的，要不然后面十几万字的剧情怎么演呢，她们会经历分分合合，也许在某一天突然释怀了，也许永远没办法拔掉那根刺。 老实说，杨柳没有勇气去面对这种虐心的情节，所以她可耻地选择了隐瞒和逃避。 在等待公布高考成绩的日子，楚秀秀刚开始会兴高采烈跟她分享知青点的最新动向，比如林雨竹照顾陈海的时候，被陈海的家人堵在了房间里，他们硬是说林雨竹已经跟陈海生米煮成熟饭了，非要逼着两人马上结婚，所以才有了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刘建忠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笔钱，大概是找家里要的，买了刘家的三间旧房子改造出来，给了陈海做婚房，但是他自己先搬了进去，说是为了保护林雨竹，不让陈海欺负他。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实在是一言难尽，楚秀秀都没兴致再给她转述。 林雨竹怀孕了！ 就在高考出成绩的那天，她晕倒在了公社邮局里，得知赵东升的成绩特别好，上大学没问题后，她太激动晕了过去，直接被邮局的人送到了医院，结果医生诊断出她没病，只是怀孕了。 “孩子是谁的？”杨柳听说之后，忍不住多了句嘴。 楚秀秀古怪地看着她：“当然是陈海的了，刘建忠是脑子不大好，但是他肯定不敢对林雨竹耍流氓，至于赵东升，她俩不是已经分手了么，我觉得林雨竹在这方面不会那么糊涂吧。” “陈海是什么反应呢？”她就不信了，陈海连被男人碰了一下就要死要活，明晃晃的绿帽子他能心安理得接受。 “当然是高兴啊，他还挨家挨户给村里人报喜讯呢，生怕人家不知道他要当爹了，不然我怎么会那么快知道这事。” “不是……”杨柳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没办法再多说一句话，从什么时候开始，剧情已经崩坏到像如脱缰的野马一样，鬼知道还能跑到什么地方去。 “哎，就是他们四个人的关系奇奇怪怪的，我是想不通林雨竹为什么要嫁给陈海，同情他、可怜他都能用别的方式，她嫁给陈海之后，好像赵东升也没死心，刘建忠更是完全不把陈海当成林雨竹的丈夫，就好像……他俩只是搭伙过日子的一样。” 连楚秀秀这种不相关的人都这么纠结，就更不用提暗恋赵东升许久的梁菲，她简直要气疯了，好不容易拆散了他们，林雨竹也被逼着嫁给了陈海，但是赵东升依旧对她视若无睹，继续对着林雨竹献殷勤，她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回家探亲的机会，跑到赵东升家里，把他在响水村遇到的事添油加醋告诉了赵东升的父母。 就在大家兴高采烈受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赵东升的爸妈赶到了响水村，他们完全是有备而来，根本不跟赵东升废话，直接请了联防队的人把赵东升绑上了汽车，然后火速给他办理了回城的手续，赵东升是第一名考入大学的，革委会自然不会拦着，一路开了绿灯。 林雨竹倒是挺平静的，似乎接受了赵东升的离开，继续安安稳稳过日子，后来杨柳和楚秀秀都离开了响水村，很少再听到他们的消息，只有给杨大爷打电话的时候，偶尔从他嘴里听到一些。 在第二年生下了一个男孩，陈海的家里终于活动好了关系，把他和林雨竹都接回了城里，还下了大力气给他们安排工作，刘建忠不知道用了啥办法，硬是跟了过去，也在当地找到了工作，陈海经常跟刘建忠打架，闹的不得安宁，但是他从来不准人家说林雨竹乱搞男女关系。 杨大爷八卦得起劲，杨柳却不想再了解破事了，上了大学之后，她忙得脚不沾地，把上辈子念书都没用过的劲全使了出来，除了自己本专业之外，还选修了别的专业的课程，每天的时间都排的满满的，四年下来，奖学金拿的手软，甚至还拿到了出国留学的名额。 楚秀秀受到她的卷王精神鼓舞，也是拼命念书，第二年申请到了杨柳所在学校，跟着她一起出了国。 每次被楚秀秀夸奖勤学奋斗什么的，杨柳都有些不好意思，她虽然嘴上说的是为了国家的崛起而读书，其实就是为了防备不知何时会再次穿越，别的东西都带不走，但是知识和技能学到了就是自己的，或许能派上用场。 在国外待了二十多年后，借着归国创业的热潮，她们回到了中国，杨柳开了一家机器设备制造公司，在业内算是小有名气，楚秀秀受聘担任某一流大学的教授，她俩在国外的时候已经登记结婚，国内虽然不认这种关系，倒也没有犯贱的当面质疑。 她们回国后的第二年是楚秀秀到响水村下乡插队三十周年，当年的知青们聚在一起举行了纪念活动，王秀华是发起者，给她们发了邀请函，还亲自去了机场接人。 “先说好啊，这次你们可能会见到不想见的人。”王秀华是在恢复高考后第二年考上大学的，多亏了楚秀秀留给她的笔记，她硬是补齐了文化底子，考上了省属重点大学，毕业之后就在省厅工作，现在已经是一方父母官了。 “都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想见不想见的，王市长放心吧，一定给你面子。”楚秀秀笑着调侃。 杨柳心念一动，猜出了她说的是谁，“你说的是林雨竹？” “不单单是她，陈海、赵东升、刘建忠都在呢。”王秀华苦笑，“他们都过成一家人了，有时候我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该羡慕林雨竹，这辈子让三个男人为她死心塌地。” 王秀华提起他们话头就止不住了，赵东升大学毕业之后留校任教，他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硬是逼着他跟同校的师妹结了婚，但是没两年他就跟师妹离婚了，还辞去了大学教师的职务，跑去陈海老家做了一名中学老师。 后来他们四个人就以这种诡异的方式相处着，陈海跟林雨竹是夫妻，有一个儿子陈彬，对外看起来很恩爱，但是分房睡。 刘建忠始终未婚，在自己家的时间远远不如在陈家的时间多，但是他跟林雨竹相处又客客气气，陈彬跟他感情特别好，从来不叫他叔叔，而是叫他刘爸爸。 赵东升和林雨竹的关系非常暧昧，尽管没有住在一起，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俩有事儿，不过有好事的、嘴贱的去挑拨陈海，他比当事人还生气，坚决不承认自己头上的帽子变了颜色，甚至还为了这事儿把人打成重伤，后来刘建忠帮着赔了一大笔钱才平息下来。 “到底是她拴住了三个男人，还是三个男人都依附在她身上吸血呢？”杨柳对此可羡慕不来。 “就是孩子太可怜了。”楚秀秀比她有爱心，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一直是她的心结，所以她更关心陈彬，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家庭，那孩子得受多少委屈。 王秀华叹了口气：“陈彬对他mama一直没有好脸色的，其实后来赵家也过来闹过，赵东升当场承认陈彬是他的亲生儿子，这才把父母打发了回去，那是陈海唯一一次没有出来揍人，事后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过日子，但是陈彬坚决不肯待在家里，刚刚成年就去外地当兵了。” “不是，如果陈彬真是赵东升的儿子，陈海不可能不晓得这事儿吧，他就这么接受了？”楚秀秀着实被震惊到了。 “呵呵，谁晓得他是怎么想的，反正这么多年都是他们四个一起过日子，外人哪里猜得到。”王秀华摊摊手一脸无奈。 杨柳冷笑：“他白捡了一个老婆，还有一个儿子，后半辈子都有人照顾，当然是装糊涂更划算。” 有了他们四个的加入，知青聚会的欢乐气氛被冲淡了不少，大家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哪句怀念过去的话，就戳中了在场四人的痛脚，尤其是陈海从早到晚都是醉醺醺的，就跟泡在酒坛子里一样，林雨竹一直贴心地照顾着他，表面上看还挺像个贤惠的妻子。 杨柳跟知青们大多不熟悉，早早就离开了会场在外头等楚秀秀，她下车抽烟的时候，竟然碰见了迎面走来的林雨竹。 “能聊两句吗？”林雨竹冲她微笑。 杨柳本能地就想拒绝，但不等她开口，林雨竹便自顾自地说：“我一直有个事儿想问你，憋在我心里三十年了，今天要是不问，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你想问什么？” “当年，我们本来很要好的朋友，你为什么突然就讨厌我了？”林雨竹不愧是曾经有女主光环的人，年届五旬依旧光彩照人，放在人堆里也是个很漂亮的老太太。 杨柳看了眼她的脸，淡淡说道：“没有突然讨厌，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应该晓得我跟秀秀结婚了，我是喜欢女人的，你只喜欢男人，当年还想给我介绍男知青做对象，我当然得离你远一些了。” 林雨竹有些不好意思，又有几分困惑：“刚才秀华说你们在国外登记结婚的，我以为这是国外的特殊风俗，跟我们对结婚的定义不一样，没想过你真的会喜欢女人……我只是觉得女人天生就是爱男人的。” “呵呵，所以你一口气爱了三个男人？”杨柳都被她气笑了。 “不，不，你误会了，我爱的只有东升，但是我没有辜负任何一个爱我的男人，我觉得这就是做女人的本分。” 杨柳耸耸肩：“你高兴就好。” 她才懒得争辩呢，楚秀秀正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她笑着走向她，当着众人的面，重重吻了一下她的唇。 “哇！”连围观群众都惊呼起来，杨柳满意地在林雨竹的眼中看见了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