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拢春腰 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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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昭仪瞥了眼四周,见这时旁的都在吃茶闲聊,便敞开怀聊道:“那你可回了?回了什么?” 凝珑把细长的月眉弯了弯:“回了。我说待今晚洞房夜试试便知。” 说到洞房夜,胡昭仪也想起自己跟李昇的初次经历。 小姑娘一旦尝了情爱的乐,便不比男儿郎兴致低。胡昭仪在宫里待着不知把话说给谁听,今下搬来两条杌凳,感慨道:“这老话说,男人的长短,女人的深浅都是阎王定下的,意思是靠后天无法改变。” 胡昭仪凑近了说:“所以大树挂辣椒的情况数不胜数。世子为成婚积攒了不少公务,婚后想是会忙一段时间。你可别委屈自己,悄摸找个小倌,他又不会知道。” 凝珑回:“我俩已经试过许多次了,他若不行,我也不会披上这身新娘服。” 不过李昇行不行那就不知道了,看胡昭仪这般失意模样,想是不太行。不过那毕竟是别家私事,凝珑也不大关心。 只是后来听胡昭仪提了一嘴,说李昇同程延近来一直在追查巫教派的事。 凝珑问:“听闻巫教派的教首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这样‘厉害’的一个人物,再新朝建立后就莫名消失了。他们怕不是在密谋什么吧?” 胡昭仪说不清楚,“那教首再‘厉害’,也没凝家几位‘厉害’。你既下决心要脱离凝家,往后就少跟他们来往。” 凝珑颔首说好,不一时便被迎亲队伍送到国公府。 撒帐拜堂,交杯合卺,她与程延顾不上眉来眼去,一个坐在新房里等待,一个去前厅迎客摆宴。 凝家按礼说要来赴宴,但因凝检身体不适,凝家便派了凝理凝玥兄妹俩过来。 凝理应酬,凝玥便在偌大的国公府瞎转悠。 程延没想到还能在这时见到表舅子。 出于礼数,他走到凝理面前碰杯。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凝理背后是整个野心勃勃的巫教派,自然不会怕程延这个世子。 凝理双眼微红,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下:“世子新婚吉乐,不过我就不祝你与大meimei修一辈子的夫妻缘了。” 程延满不在乎,可捏酒盏的指节还是紧了紧。他回道:“表舅子的祝福不要紧,要紧的是新娘子想跟我做一辈子的夫妻。” “是么?”凝理将辣嗓子的酒水一饮而尽,“大meimei的兴致向来是来得快走得也快。我与她好歹有二十来年的兄妹情,到底比世子更了解她。” 相处时间是程延的痛处。人心最经不起时间考验,与凝珑错过二十年是他目前最后悔之事。 程延掂着酒壶,又灌了凝理一盏酒:“是么?二十年的虚情假意比不过数旬日的两厢情深,否则今日站在这里的新郎就不会是我,而是表舅子了。” 凝理手指垂在身侧,不自然地攥紧又松开。这是他做教首时提剑杀人的前兆。 程延把他的不自然看在眼里,轻蔑一笑:“表舅子就放心吧。我和她在一起,不仅会把过去错过的二十年弥补回来,还会携手白头到老。” 说到“白头”,程延又意有所指:“也不知表舅子整日活得提心吊胆、畏手畏脚,到时还能不能活到白头?” 他故作懊恼地叹口气:“表舅子若活不到白头,那就没办法看见我们小两口白头到老了。” 凝理眸色一深,手指颤抖得更快。他咬牙切齿道:“再提心吊胆,也总有大方坦荡的那一日。世子放一万个心,我一定好好活着,亲眼看你与大meimei‘白、头、到、老’。” 程延不再挑衅,转身投进另一桩应酬里。 * 内院。 程瑗鬼鬼祟祟地溜进新房,推开门却见凝珑卸了面帘,正靠着软枕读一本封皮绘着赤身男女的书册子。 程瑗羞得脸红,“往后终于能坦坦荡荡地叫你一声嫂嫂啦。” 说罢,好奇地围着凝珑喊了许多声“嫂嫂”。 凝珑正认真汲取着书里提到的新知识。 这书里的插画不知是哪位妙人所画,细节丰富,情境真实,就是她这个老手也看得痴迷。 翻的那一页正是讲的一些特殊..癖好。 插画里,叼着烟枪的女人踩着脚边跪地的男人,女人神情倨傲,男人真情痴迷。男人脖上锁着一个铁链环,女人手里则握着铁链。 下一页,省去繁杂过程,女人便摆起腰,利落地摇杆子。 正一页正好被程瑗瞥到,她登时“哎呀”一声,赶忙捂眼:“看到不该看的了!” 凝珑合起书,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程瑗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方才我从前厅走过,瞥见凝理和凝玥俩人带着贺礼过来了。” 程瑗瞒去了凝理是巫教教首这件事,只说他与程延之间似是闹得不太愉快。 凝珑微微蹙起眉头:“他们来就来,难不成还能来闹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到底是不想看见凝家人。 程瑗挤着她坐下:“闹事倒是不会,不过我怕他们会影响你的心情,所以就想着来看看你。” 凝珑有云秀伺候,自然不需程瑗专程来探望。何况嫂嫂和小姑子实在没什么好聊的,客套几句话,凝珑就把程瑗催赶走了。 过会儿凝珑嫌簪珥太重,唤云秀来给她沐浴盥洗。 云秀犹豫道:“世子还没过来,按礼得新郎挑开盖头,新娘才能自行盥洗。” 凝珑嘟起嘴:“今日的婚仪只是走个形式,实际上,前月解蛊时,我已经尝了夫妻洞房花烛的滋味。再说,世子还说让我用平常心对待他呢。我现在就是又累又乏,就想早点睡,怎的,难道还要看他的脸色?” 云秀自然说不是。既然知道世子不会怨,那她这做婢子的也就放了心。 仔细盥洗后,凝珑已是乏得上下眼皮打架。 她吹了旁的灯烛,只让龙凤烛亮着,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再次起了感觉,已不知是多久之后。耳垂被一道热气包着,腰身被一道手臂搂着,衣裳也半褪至腰,锁骨下面凉凉的。 凝珑缩了缩身:“别弄了,今日没兴致。” 程延并不当回事:“刚才你裙摆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凝珑:“身是身,心是心,不能混为一谈。你若是跟身谈情说爱,那何必独把我娶回家?” 程延继续拱着她:“分明是你说要在新婚夜比一比杆子。现在我把这杆子拿来了,你不用怎么行?” 凝珑却还是困得睁不开眼:“世子爷若不累,那就请移步浴屋冲个冷水澡。” 说罢就继续睡了,等感觉再来,又见程延搂着她鬼鬼祟祟。 凝珑飞快瞥了眼窗,见夜还深着。 新婚夜还没过去。 没办法,谁让她是个守信的人呢。既然说要高高兴兴地把婚结了,那每一道工序都不能懈怠。 她翻过身,把衣带解开,依旧阖着眼:“来吧。” 程延立即变成啃骨头的狗,势要向她证明自己。 因她平躺着,所以他只能去尽心尽力地伺候她,把她伺候得连油都忘了用。 子时更漏一响,烛过半,月光残,程延蓦地一个激灵,完满收场。 凝珑朦朦胧胧地想,要赏他脸的一日终于过去了。 她又把身子翻了过去,捞去被褥盖住身。 程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她冷淡地说了句:“滚。” 他扭头望着角落的更漏,百思不得其解。 半刻后他终于明白,看向睡熟的凝珑:“你这是数着时间跟我……” 不至于吧,难道他当真这么差,差到让她丧失兴致,到点就睡? 程延又受了打击。新婚夜,他不但没有增加男人的自信,反倒陷入无底线的自我怀疑中。 第43章 弥补 ◎她怎么还不来找他!◎ 凝珑再睁眼醒来时, 身侧已经是冷冷清清。她掀开衣襟往里瞄一眼,两瓣白rou上没留下一点痕迹。想到昨晚程延那般箭在弦上的隐忍模样,凝珑便觉得畅快。 有些人是看见别人过得幸福,自己就开心。有些人, 譬如凝珑, 是看见别人越憋屈越难受, 自己心里反而越是好受。 她就喜欢看程延吃瘪,他求死不能, 求她给她痛快时,她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甜。 因想着昨夜那桩朦胧事,盥洗时, 她不自觉地笑得甜腻。 云秀给她梳着发:“姑娘方才没睡醒时, 宫里又派来一位传话的嬷嬷。新娘成婚三日后回门, 即回娘家见爹娘兄弟。嬷嬷传皇后的意思, 说既然姑娘自禁中出嫁,那禁中往后就是姑娘的娘家了。三日后姑娘回禁中回门便好, 届时陛下和皇后会来接见姑娘。” 凝珑淡然回道:“寻常人回娘家就回了,不需什么理由。若把禁中当娘家,往后若有事想见面,还得走流程请示一趟。话传来传去, 但凡中间哪道过程出了差错,那话意可就变了。” 云秀一脸谨慎:“姑娘的意思是……” 凝珑挑了根素玉簪, “禁中各类高手如云, 是个吃人不吐骨的深渊,能少去就少去。就算要做像回门这种必须做的事, 也得谨慎再谨慎。” 她叹口气, “婚是结了, 可我总感觉外面还不算太平。我们无权无势的,最怕站错队。这时借着世子的风头扶摇直上,改日倘若世子倒台,我作为世子妃,那项上人头也不保。” 云秀心里突突跳:“好端端的,姑娘提这做什么?” 凝珑叹了口气,“还不都是程瑗昨夜来提了一嘴。你可还记得中秋那日我上街闲逛,当时走迷路了,在巷子里撞见一个戴着獠牙面具的人在杀人。想来那人就是巫教派教首,他这魔头竟离我这么近。” 云秀说既然这样,那最近就少出去吧。 这提议可算是间接造福了程延。 因他在婚宴上坦荡大方地告诉宾客们,他,世子程延,因不满自己的原生脸,故而前去整了形。 宾客们吓了一大跳,以为那个顶着一张陌生脸的世子爷是冒牌货。后来程拟亲自出场解释,大家才相信了他的话。 程拟当晚劝他:“你这一消息一旦公之于众,那打你主意的可不算少。这段时日,除了回门,旁的时候你还是安分待在宁园吧!至于治山……他已经是过去式了,你除不除都可以。” 所以程延便也乖乖待在宁园。处理完公务后,他总会别出巧思,制造出与凝珑之间的偶遇。 秋高气爽,宁园后山放养的马鹿与养在水池里的乌龟都正值交子孙粮的关键时候。 动物跟人虽都要交公粮,但动物毕竟是动物,出于本能的动作并不会叫人看得面.\红.\耳.\赤。 所以程瑗这时兴高采烈地给凝珑介绍道:“这动物也是稀罕。就拿马鹿来说,秋日正浓的时候,公马鹿抵角竞争,都想把中意的媳妇娶回家。输的马鹿鹿角全断,我们便会趁这时候收集鹿角,顺便给马鹿疗伤。” 俩人边走边聊,正好看见两头公鹿竞争。 凝珑忍俊不禁.那只稍雄壮些的像程延,对面那只稍弱些的像其他男人,他们豁出命来厮杀,只为得到她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