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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x达达利亚】第四章(完结)

    即便是不断变强的达达利亚也不能凭空变出一张床。

    空倒是可以,但很明显,这个正在装睡的小混蛋很乐意让事情滑向更糟糕的方向。

    达达利亚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走,离开尘歌壶,回稻妻找家旅店随便睡一觉,让这个小王八蛋算盘落空。

    但与此同时他又想到了空的伤。

    达达利亚不是见过更重的伤:毕竟深渊里别的没有,尸体是真的多。

    他在那里见过魔物咀嚼后的残骸,见过被掏空肚腹的尸身,见过幼崽吞噬父母留下布满齿痕的骨架,见过太多毫无意义的杀戮和死亡。

    但他不希望旅行者死掉,至少不是现在死掉。

    最初,达达利亚只以为空又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自诩正义却只能被他的计谋玩弄,空有实力却会掉进最简单的陷阱,死得不明不白。

    这样的人,他见得太多了。

    但很快,达达利亚就意识到事情并非如此:一个头脑简单的人怎么会得到神明的青睐?

    他开始更深入地了解空,了解这个少年洞悉一切的智慧、明亮的决心与果决的手腕。

    空没有告诉达达利亚一切,但后者已经敏锐地觉察到,空的经历绝对不止愚人众调查到的那些,蒙德也并非他旅程的真正起点。

    或许空也有过用阴谋诡计来cao纵人心的阶段,有过手段毒辣致人死地的阶段,但那些卑鄙低下的东西已经在旅程中被沿途的风物洗掉,只留下最初的心意——

    那是足以挑战神灵的澄明之心。

    这条路如此崎岖而遥远,达达利亚曾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遇见能够并肩同行的伙伴。

    因此达达利亚舍不得看空去死,也舍不得留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即便这家伙是装的,还装得十分敷衍。

    执行官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又折了回来。

    他打开衣柜,里头果然还有几床被褥。达达利亚简单打了个地铺,被子一扯,就听见床上传来一声得逞的轻笑。

    水系神之眼亮了几秒,忍辱负重地灭了。

    半夜,达达利亚睁开了眼睛。

    他无奈地看向床边,黑暗中,一只温暖的手正非常努力地垂在他被子里,假装自己只是因为主人睡得太熟而无意间落下来的。

    达达利亚左思右想,觉得这点小心思还蛮可爱的,遂忍了。

    毕竟在他心里,空的年龄序列略高于安东尼和托克,略低于大meimei冬妮娅,还是个小少年。

    哪怕他知道空的真实年龄绝对不止这点儿。

    于是他没睡多久,又感觉床上“噗噜”一下掉下来点啥。

    噢,是某个人的腿啊。

    就这种半挂在床上的姿势,要不是这家伙精于战斗,腰腹核心力量强悍,真的很难坚持啊。

    不愧是能打败自己的人……

    达达利亚的思绪微妙地拐了个弯,他索性不睡了,静等着旅行者作妖。

    果然没多久,“咚”一声,某个人就从床上砸了下来,嘟哝着梦话往他被子里钻。

    达达利亚:……

    你好歹稍微敬业一点啊!

    某至冬国戏剧狂热爱好者对旅行者拙劣的演技嗤之以鼻。

    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弄醒”空,而是给他盖了盖被子。

    窗外月明如水,他想起某个冬夜自己独自追杀叛徒,被积雪覆盖的冰原一眼望不到尽头,寒风如刀割般冷冽凶狠,达达利亚躲在背风处生了一堆篝火,抬眼便望见孤悬天际的冷月。

    那时他也想有个一起取暖的人。

    稻妻的事务一项项交接干净,“公鸡”催促他回国的信件来了一封又一封。

    达达利亚坐在院子里,慢慢折起信纸,将它们恢复成本来的样子,仔细地塞回信封。

    “女士”死后连灰烬都没能留下,最后达达利亚从旅行者手中拿到了她生前佩戴的面具。

    按照“公鸡”的要求,他应该带着这件遗物乘船返回至冬,参加“女士”的葬礼。

    但他忽然就生出了一点私心。

    或许,他可以让手下把面具先带回去,反正国内准备葬礼肯定也需要时间,他可以赶在那之前坐其他的船回去,打个时间差……

    达达利亚心不在焉地捻着手里的信封,忽然愣了一下:打个时间差,然后呢?

    黄昏时分,旅行者和派蒙总算回来了。

    前者的脸色相当难看,后者一脸担心,见达达利亚正坐在院子里,赶紧飞了过来。

    “达达利亚!”派蒙像是见到了救星。

    “嗯?怎么了?”达达利亚不解地看向旅行者。

    派蒙飘在他身边,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今天,旅行者读了一本书,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我问他那本书讲了什么,他也不肯告诉我……”

    书?

    达达利亚心里一动。

    愚人众的触角几乎遍布整个提瓦特大陆,自然也搜集了很多涉及诸神的东西,比如“百无禁忌箓”,又比如一些连名字都不能宣之于口的物品。

    它们大部分都只有一个代号,以及几句似是而非的描述,读起来甚至更像是古老的童话或者疯子的诗歌。

    空不愿意告诉派蒙那本书到底讲了什么,多半是为了保护这个小家伙。

    “没事,你先去休息吧。我给你买了乌有亭的三彩团子和鸟蛋烧。”达达利亚随口安抚了一下派蒙,打发她去吃东西。

    空面沉似水,走到达达利亚旁边坐下。

    执行官从没见过他这副表情,刚想关心两句,就感觉肩膀一沉。

    某个人十分不要脸地埋在了他的肩头。

    达达利亚:“……”

    “借我靠一靠。”空的声音里含着笑意,像是计谋得逞,却还是难掩疲惫,“我今天看到了一些……东西。”

    “是什么?”达达利亚好奇。

    “不能告诉你。”旅行者的声音低落下去,“我不能……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太危险了……”

    空忽然抓住了达达利亚的手,少年的掌心冷的像一块冰:“荧!荧肯定也看过那些东西……”

    他像是痛苦,又像是解脱,像是窥见了被天理遮蔽的真相,又被真理的光芒所灼伤。

    “阿贾克斯。”空抬起头,他忽然笑起来,那笑容却让执行官的心猛地一紧。

    旅行者死死抓着他的手,力道大得像一把铁钳。

    少年金色的瞳孔微微放大,他压低了声音:“我、你、你们……阿贾克斯,我们正走在同一条道路上。”

    达达利亚愣住了。

    我们正走在同一条道路上。

    再无需更多的言语,再无需多余的解释——

    他的心脏因这短短几个字便疯狂跳动起来!

    冰原、森林、深渊……那些战斗过的地方自眼前一一浮现。他想起黄金屋,想起诀箓阴阳寮,想起两人围绕着北国银行里的机密展开周旋,想起尘歌壶里隐晦的关怀、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共渡的夜晚。

    无数字句急切地喷涌而出,拥堵在喉咙里,反而只剩下无声……

    无声的沉默。

    他想,没有任何拒绝的借口了。

    空已经给出了世界上最动人的理由。

    良久,达达利亚缓缓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当然!我们可是‘伙伴’啊!”

    卧室里充盈着情欲气息,达达利亚虚软不堪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双目失神。

    执行官又一次感觉自己被掏空。

    又一次……

    虽然非常非常不服输,非常非常不想承认……

    但他还是得说,他稍微、略微、有那么一点点,应付不来热情过头的旅行者。

    可能是两人很久才能见一次面,总之空在某件事上属实是过于热衷。他勾引起来能让达达利亚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但等他抓住机会爬到达达利亚身上,就会狞笑着把后者吃得渣都不剩。

    他们俩的第一次就是这么发生的,而达达利亚悲痛地意识到,自己至今都没长记性……

    当时,他实在没能抵抗旅行者的引诱……不,那甚至不算引诱,而是真诚的剖白。

    “我们正走在同一条道路上”,听听,多么诱人的承诺啊!

    并非某种束缚将我们捆绑在一起,而是因为我们是伙伴,是同路人,是有着相同追求与理想的战士,所以我们终将会遇见彼此、并肩同行,无需任何海誓山盟。

    达达利亚一个没扛住,可耻地沦陷了。

    激动之下他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沉寂了二十来年的热情忽然迸发,而眼前就有一个新鲜出炉的对象。

    精于表演的执行官念诵过无数华丽的台词,充当过拯救公主的骑士,扮演过冲破世俗的剑客。然而那一刻他忘记了所有精心雕琢过的台词,只想用最简单的方式表明自己的心迹。

    结果就是,他盯着旅行者漂亮的脸蛋看了半天,鬼使神差地问道:“我明天就得回至冬,只有今晚能陪你,行么?”

    凌乱的杂物间内,旅行者高坐在墙边的孔雀木矮柜上,近乎凶狠地抓着达达利亚的头发,强迫他仰着头与自己接吻。

    头皮传来阵阵刺痛,达达利亚却完全陷入了兴奋之中。

    “派蒙可能会找你。”他搂着旅行者的肩膀,勉强在接吻的间隙吐出几个字句,感受到对方的鼻息热切地扑在自己脸上。

    “随便。”旅行者显然不太耐烦这个话题,空急切地拽掉他的外套,忽然愣住了,“这是什么?”

    “嗯?”达达利亚茫然地低头看了一眼:“噢,这是衬衫背带,防止衬衫在战斗的时候移位……”

    他惊悚地抬起头。

    旅行者抓着他胸前的黑色皮革束带,宛如抓住了什么要害,十分真诚地撒娇:“我想玩这个!”

    达达利亚:……

    我不想!!

    他毫不犹豫地就要拒绝,可少年低头望着他,金色的眼眸里盛着湿漉漉的水汽,嘴唇殷红——那是刚刚被他啃咬的后果。

    达达利亚克制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算了,他还小,让让他吧。

    执行官尚不知自己做了何等愚蠢的决定,也不知自己犯下了轻敌的错误。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过旅行者劲瘦的腰和修长的腿,对后者一笑:“好吧。”

    他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衬衫纽扣。

    锁骨、胸肌、腰腹……

    酒红色的衬衫终于落下,如同一场戏剧拉开沉重的帷幕,即将展开精彩的表演。

    达达利亚的上半身只剩下黑色的衬衫背带,他不自在地调整了一下背带的位置,全然不知自己的胸肌被勒得格外醒目,而这一幕又恰好落在另一个人眼中。

    肌肤与微冷的皮革直接接触的感觉太怪了,达达利亚皱了皱眉,看向空:“怎么样……啊!”

    矮柜上的身影猛扑了上来,达达利亚一时不察,硬是被他扑倒在地。

    “对不起。”旅行者跪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认真。

    达达利亚下意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因为他强烈地意识到,空不是在为刚才的事道歉。

    执行官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他一拧身想逃,可旅行者死死压制着他,金色的眼眸像燃烧着一簇火。

    一时间达达利亚简直被他的气势镇住了,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便充塞了他的所有感官——

    这是个充满侵略性的吻,空毫不客气地扫荡着他的一切,少年的舌头前所未有的灵巧,达达利亚甚至跟不上他的节奏。

    情欲如暴风般席卷而来,他被抵在地上吻得呼吸困难,与此同时空正肆意揉捏着他的胸肌,那地方从来没有这么敏感过,达达利亚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乳尖在少年炽热的掌心里变得又热又硬。

    “达达利亚……”空迷恋地呢喃着他的名字,“我本来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个样子……让我来好不好?”

    这个小混蛋,他揉着执行官的胸乳,亲得他喘不过气,压着他不让他逃跑。还要装模作样地来一句——

    “阿贾克斯,好不好?”

    而被亲昏了头的执行官做出了此生最大的错误判断:

    他烦躁地扯下旅行者的裤子,催促道:“快点!”

    浴室的水声终于停了,空在腰间扎了块浴巾就走了出来,金发散下来,随意地披在背上。

    “还好吗?”他走到床边,担忧地碰了碰达达利亚的嘴唇,“你有点脱水。”

    执行官艰难地翻了个白眼。

    空根本不在意,他很快找了杯水过来,扶着达达利亚坐起来喝水。

    “你这样像个重伤患。”空一边喂,一边忍不住笑起来,“明明我才是出力的那个人。”

    “如果下次你愿意躺下享受的话,我一定会温柔地对待你的。”达达利亚恳切道,“相信我,互换角色有助于演员更好地理解彼此的表演。”

    “可我还没有完全理解自己的角色。”空把杯子放到一边,凑过去亲他的唇角,“如果公子大人还有体力,希望你不介意陪我再对一会儿戏。”

    对此达达利亚只能表示婉拒。

    空解开浴巾爬到床上,贴着达达利亚躺下。床太小,后者习惯性地揽住他的背,防止他睡着之后滚下去。

    “我困了。”空闭着眼,低声抱怨,“坐船太累了。”

    少年刚刚沐浴完的身体散发着湿润的水汽,肌肤摸起来又凉又滑,达达利亚忍不住多摸了几把。

    “那就睡吧。”大概是困意会传染,执行官也开始觉得眼皮打架,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把空搂在怀里,“mama会叫我们吃晚饭的。”

    “嗯……”空发出细若蚊蚋的声音,也不知是答应还是睡着之后的梦话。

    达达利亚懒得去想。

    亲人们正在客厅里聊得火热,恋人躺在怀里呼吸安宁,世界仿佛只剩下这小小的屋宇,一个名叫阿贾克斯的青年正准备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