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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的战场不止在京城,也是在地方……”已经有人头上泌出了细汗,微微低着头,不敢接着再听。这时,圣上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出来,不咸不淡道:“给朕抬起头,认认真真的听。”于是臣子们被迫抬起了头,不敢错过一瞬。而随着越听,他们心就是越沉。掌教已经说到了两派地方官员因为党争而互相诬陷厮杀的事,这些事迹被血淋淋的揭露出来,每一句话都足以让人胆战心惊。圣上就坐在最后,无数人的背影就会被圣上看尽眼底,有的官员余光一瞥,就看到守卫在讲堂外侧的腰配大刀的侍卫们,瞬时之间,后背就被汗水浸湿了。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场艰难的党羽之争总算是讲完了。掌教从前头走下来到圣上身边的时候,坐在前头的官员们大半部分都齐齐松了一口气。他们头脑得到了半分的轻松,开始细想圣上为何今日带他们来国子学,而又带他们来听这一趟话的目的了。掌教恭敬道:“圣上,臣已经讲完了。”顾元白端坐在雕花木倚之上,闻言微微颔首,手指敲着扶手,表情看不出喜怒,道:“那就重头再讲一遍。”掌教额角有汗珠滑落,他不敢有片刻耽误,大步又朝着前方走去。这一遍又一遍的,整个屋中的气氛极度紧绷,顾元白放眼望去,rou眼可见的,一些人已经坐立不安了。田福生给顾元白送上了茶,顾元白慢慢喝着,心底中原本的怒火已经沉了下去。以高官为首的党派,和以学派、地方出身为首的党派,有什么区别?全是想占有顾元白的土地、权利和资源,用顾元白的东西去收拢顾元白的官员,彻彻底底的慷他人之慨。但皇帝之慨,哪有这么好慷的?顾元白解了渴就将茶杯放下,他对着站在后门处笔挺的薛远勾勾手,薛远唇角勾起笑,走了过去,低声道:“圣上有何吩咐?”心口砰砰,这真的是君臣之心?薛远余光偷瞥着顾元白,想看见他笑,不想看到他如此气愤。气坏了怎么办?这大概真的就是忠君之心了。顾元白道:“你去将太傅李保请来,他当年亲身经历过牛高之争,讲起来总是要比掌教有所感慨。”薛远站起身,阴影打下一片,干净利落地应了一声是,转身就大步朝外走去。顾元白被阴影遮了一下眼,下意识朝着薛远背后看了一眼,这乍一看,他竟然发现薛远好像又长高了些。顾元白皱眉问:“薛九遥今年年岁几何?”田福生想了想,不确定道:“应当已有二十有四了。”二十四岁还能长个子?顾元白看着前头各个精神紧绷的官员,漫不经心地想,那朕才二十一,怎么没见长?前头的官员们祈祷着希望掌教能说的快些。等这一遍终于说完了,掌教还不敢下去,圣上身边的小太监过来道:“掌教大人,快请下吧。您今日辛苦了,外头炎热,您可先回去歇息一番。”众人见掌教走了下来,俱都以为这已经结束了,心头陡然一松,面上都露出了放松的神情。但身后的圣上没人说话,也就没人敢出声乱动。长达一刻钟有余的寂静后,门旁又响起了脚步声。众人抬头一看,就见名满天下的大儒李保拄着拐杖走了进来,一步一步挪到了前头,见到底下众位官员紧盯的目光后,深吸一口气,铿锵有力地道:“今日老夫就在这,给众位大人讲一讲先帝当年祸乱朝政的牛高党乱之争!”众位臣子头晕目眩,心脏又猛得提了起来。这一松一紧,吓得人简直两股战战。外头的日头虽大但是不烈,屋里的人却像是七月盛夏一样,热得都要喘不过来气。等李保讲完被人送出去后,这会再也没有人敢放松了。顾元白等了一会,才悠悠问道:“诸位大人可有何想法?”不敢动,不敢有。六部尚书和各府重臣拿着余光看着彼此,枢密使赵大人眼观鼻鼻观心,政事堂的参知政事也是如此,此两府可没有什么结党营私的烂事。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站了出来,道:“党羽之乱只会祸乱朝纲,一旦发现必须严惩不贷!”“刑部尚书说的对,”圣上道,“那这严惩,应该又如何严惩呢?”刑部尚书道:“视其程度,分级追究。”顾元白颔首,声音温和了起来,“刑部尚书说得对,朕也是这么想的。”各位大臣听出了圣上语气中的缓和,紧绷的精神微松。刑部尚书却不敢胡思乱想,他直觉圣上的话还没说话,而这话,必定就是今个儿这一出的主要内容。果然,圣上语气不变,又问道:“那若是党派中的地方高官动用手中私权,铲除了另一党派罪不至死的官员,在其空缺上安插自己党派的人,这该当何罪?”刑部尚书压力陡然一大,他慎之又慎,思之又思,“当以徇私枉法、结党营私、德行不佳以做处罚。”圣上没说好与不好,只是转而叫道:“吏部尚书,你说该如何?”众人不明白圣上为何突然叫起吏部尚书,转头朝吏部尚书一看,吏部尚书也满头雾水,但还是恭恭敬敬地道:“臣认为刑部尚书说的对。”圣上亲手把持朝政到如今也有一年半的功夫了,大家伙也研究出来了一个细节。圣上要是心情好,那就是唤臣子为某卿某卿,若是心情不好,或者哪个官员犯了他的忌讳,那就是会口气淡淡的叫全了官职,就如同此时叫吏部尚书一样。“朕也认为刑部尚书说的对,”顾元白笑了起来,“如今正好也发生了一件朕所说的事,既然吏部尚书认为理应如此,那便去同大理寺一同处理好吧。”吏部尚书不负责处理这些,他眼睛一跳,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是。”顾元白终于起身,在宫侍的陪侍下往外走去,刚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转过头道:“吏部尚书,此案中的官员涉及到的派别,正是‘双成学派’了。”朝中是双成学派中的人猛然惊醒。圣上笑了一下,然后声音骤冷:“朕希望你不要也犯了徇私枉法的错。”“朝廷重官,应以国以民为重,”顾元白的目光在众位臣子的身上一一扫视,道:“朕也望众卿应知,今日你们所听的三堂课,到底讲了些什么。”本身就是各派代表人物的朝中众人冷汗已出,沉沉躬身:“是。”顾元白走出了讲堂,还站在讲堂中的诸位臣子却腿脚僵硬。正当众位大人感到后怕之事,突听一道声音响起:“诸位大人,还请走吧,各衙门的事务都耽搁不起片刻。”埋在众位臣子之中的薛将军觉得这声音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