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8(强j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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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路线牢记在心中,伊索穿过阳光明媚的树林,却隐约感到有些后怕:这个本应阴暗的地方太阳烈到诡异,地面也空旷了许多,就像……就像它们在欢迎伊索来一样。 把复杂情感抛之脑后,伊索顺着通畅的石子路来到了瀑布前,检查了一下圣判和手帕都在之后,再次施展力量来到了山洞里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水流明显小了好多,甚至衣服都没有怎么湿。 伊索抬头观望了一下,发现石墙的确消失了——所以引魂人到底是什么呢?可以确定的是祂非常强,强大但不值得信任,但驱魔人却又不得不被他带着跑。 思绪的主角也正站在一边,用余光观察着伊索的表情。引魂人用手指玩着火,照亮了伊索的脸和自己的全身。 “驱魔人,你其实已经完成了让诺顿·坎贝尔苏醒的所有步骤。”引魂人捡起最后一块石块碎片,用青焰把它烧成灰,幽幽地说着,“我叫你过来也只是想让你亲自看见恶魔的最后一块封印被消灭了。你可以现在就转头,然后放心地回家,见你的朋友。” “……?”这让驱魔人始料未及,直觉告诉他事情不能这么简单的就结束,“我还没有搞清楚诺顿为什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 “伟大的、神圣的、被神亲吻过的驱魔人大人,”引魂人突然掰起手指,“这片森林的魔物,还有唯一幸存的动物,你都不是遇见过了吗?你要么杀光了他们,要么和它们在rou体上亲密交流了好久,没有嫌疑的早就被你排除,有嫌疑的早就被你杀死,你还能继续杀什么东西呢——还是说你想再次面对一次那个使你受辱的植物们?” “这倒也不是……”被提醒自己被魔物捕捉凌辱过,驱魔人的气焰就小了下去,“这里……是叫闪金矿场吧?我要搞明白诺顿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到底要来这里寻求什么。” “这前面可是地狱啊。”引魂人长叹一口气,“你的朋友只会在这里找寻恶魔。” “我知道这是他的心结……他一直没能摆脱被恶魔崇拜迫害的阴影。作为他的爱……朋友,还有教会的……人,我必须搞清楚他的梦魇到底是什么。” “教会的人。”引魂人笑了笑,手指搭上驱魔人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你一定为了让他解脱,研究了好多关于恶魔的事情吧。” 说不出假话—— “……恶魔本来就是最为邪恶的东西,虔诚的信徒为了召唤恶魔居然迫害无辜的血祭……我不需要知道恶魔是什么,我只要消灭会危害世界的东西就行了。” “道貌岸然呢,驱魔人。”引魂人放下手,然后小声地说,“就像审判女巫的那些专家一样。” 引魂人让出了后面的路,头微微歪了些,驱魔人咽了咽口水,踏出了脚步。青焰照亮道理,而引魂人却只是默默地跟在驱魔人后面。 可以看见泥土里的残缺木板,还有稀碎的矿石……黄铜色的居多。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这里曾经被冠以黄金之名吧。伊索悄悄地想。 越迈开脚步,气氛就越阴森。但很明显,不是魔物的特征——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恶魔”?发现自己面前飘来了像是萤火一样的光源体,伊索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变出火焰烧光它们,却被背后的引魂人制止住了。 “这不是恶魔。”引魂人把荧光抱到怀里,然后展示给伊索看,“它们是亡灵,对陌生人一点危害都没有。” “亡灵?”伊索愣了愣,差点一脚踩空,因为他看见荧光闪了一下,“这个世界不可能有亡灵。” “为什么不可能有呢?” “因为人死后,只会去往地狱,或是天堂,没有得到这个权利的罪恶之民,也只会永远地变成盐柱。根本不可能有亡灵这种还徘徊着的东西……如果有,那也是错误的。”想着想着驱魔人就拔出圣判,然后又被引魂人按了回去。 “别干傻事,亡灵不会因为你的奇迹而消失的。他们只能游荡,游荡在他们的怨念之地。”引魂人挑眉,似乎颇有兴趣地看着驱魔人,“真是奇怪啊,已经离开教会的驱魔人却还仍然相信着教会教给他的概念。” “……毕竟教会也只是出了一些被名利的欲望所控制的领导者,我们无法容身,于是只能离开。但宗教劝人向善,鼓励别人苦行,强调奉献的精神是不会有错的,我也知道魔物破坏人民的安定生活,恶魔破坏人民的信仰,所以我持剑执笔,不后悔自己失去主教候选人的身份选择彻底成为驱魔人。而诺顿教会了我发现理解教会中腐朽的部分,所以我们离开了教会,却没有失去本心……就是这样。” “那你可以尝试着接受亡灵,”引魂人把好几个亡灵托给伊索看,“他们也是被神遗弃的小可怜。” 驱魔人盯着看了看,想了想,算是勉强接受了。但既然是该死的人,那就赶快上天堂啊——这样想着,伊索随口问了句:“那他们有机会能够不用这样漂泊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给他们讲一句爱听的话,他们就乖乖回到他们该回归的地方去了。” “……你跟他们讲话?” “我不仅会,我还会讲故事。”引魂人稍微加快了一点脚步,看了眼伊索藏着手帕的口袋,“反正路上也长,要听听一个金发男孩的故事吗?” “金发是这片大陆最为稀罕的特征,老人们都说自己见过金色头发的异国公主,但没有一个人能拿出证据。画家们也经常画出漂亮的、闪亮亮的金发古典女神,他们也经常说自己在梦里见过金发的人儿,但终究只能依靠画笔描绘。金色的染料害的那些臭美的带假发的贵族小姐头上长出一个个小包。代价就是如此——一个个光鲜亮丽的金发美人的皮肤下,坑坑洼洼的痘印和脓包与名望和宠爱共存。” “但对于一个过于世俗且平庸的人来说,头发颜色什么的根本就无法和「如何花最少的钱买一碗炖rou」这样的问题相提并论。被称为铁凿本尼的老矿工是这种非常常见的务实平凡之人,有精力就去干活,没力气就躺着睡觉。一天下午,他的老朋友——一名还在矿上工作的黑发中年男人,同时还是他的老同事——带着一个矮小的金发男孩前来拜访他。” “因为对于金发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概念,所以本尼并没有多在意男孩的发色。自己的老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结婚了,还生了孩子,居然还不告诉自己——但本尼观察了一下老朋友的脸色,发现对方看起来很是郁闷的样子,于是什么都没有说。” “老朋友在餐桌边坐下,金发男孩戴着小草帽,茫然地看着凳子,本尼于是吹了个口哨,把男孩报到了自己的腿上,嘛,毕竟他好久没有看见小孩子了。” “老朋友的话很简单:他有急事要外出三天,为此他想把儿子托付给老同事照顾几天。看着对方拿出鸡蛋等小东西出来,本尼也不好意思拒绝。「你老婆呢?」然后他随后问一句,得到了老朋友「她得风寒去世了」这样的回答。” “送别了老朋友,本尼看着这孩子还算可爱的脸,倒也又高兴了些,甚至拿了鸡蛋做了炖汤……本尼看男孩怕生,皮肤也白白的,于是就自然而然带着他,教他怎么干活。虽然能看出来对方太小不能担起责任,但本尼不介意,毕竟这不是他孩子。但在约好的第三天夜晚,老同事没有回来。” “本尼傻了,他迈着一瘸一拐的步伐跑到老朋友的村庄打听消息,却见到了老朋友的尸体——原来对方早就负债累累,在把儿子托付给本尼的第二天早上就对着屋子旁的湖上吊自杀了。过于震惊的本尼钻进人群中打听消息,又知道了老朋友的老婆也是自杀的:在春初的早晨,光着身体跳进河里被冻死了——就像被验贞被指控为魔女的女子自证清白一样。但村民都说,他们都是因为掐死了自己的孩子才畏罪自杀的……” “由此本尼提炼到了一个重要信息:没有人知道这个金发男孩是谁的儿子。其实一开始知道自己被扔了个包袱之后本尼还特别生气,不过在发现自己能白捡个儿子,甚至没人会质疑之后立马就气消了。他哼哧哼哧地跑回家,对老朋友儿子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教这个四岁的男孩种地、砍柴、喂鸡,一有疏漏和怠慢,他就会打骂这个金发男孩,理由倒也挺充分:「没有我你早饿死了。」——令人发指的是本尼因为心虚,强行要求这名男孩隐藏起自己的金发,避免他太过引人注目……嘛,虽然他的生父也是这样对待他的就是了。” “所以直到男孩成为少年,他也对自己的头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但头发的话题毕竟在他的人生中算是微不足道的因素。这个戴着帽子长大的少年在13岁的那年收到了一封信,当然,收信人是本尼。那算是一封不指定对象的任职信,伟大的投资家巴利尔伯爵召集经验老道的矿工们来他最新开辟的矿场上工作,收益与酬金都非常可观。少年求本尼把他带上,理由是他在乡镇的矿井里干过两年多了,不会是累赘,本尼却对这个要求嗤之以鼻,他觉得这又是这小子想偷偷攒钱的诡计,于是全然不顾自己病恹恹的身子,想着明天一早就带着信离开,顺便能把这个包袱丢了最好——「你要是再纠缠,我就把你从这里赶出去!」他如是这样威慑少年的。” “隐忍多年的少年想明白了,跟老本尼这样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于是在这天晚上,他终于下定决心离家出走,去一个起码不会连出行都被限制的地方……但他估错了老本尼嚣张自满的程度,和他那匪夷所思的私欲。” “少年在偷偷整理行李的时候被老本尼抓包,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被扔到地上。少年只想干脆讲清楚自己的去向,没想到刚刚开口,老本尼就抢走了自己每月每日节省下来的钱。「想滚的话就啥都别带走!」——老本尼的意思就是这样。但少年不愿意自己的东西被白白夺走……他当时只是想把东西抢回来啊,驱魔人。” 引魂人突然别有用心地看了伊索一眼,本来全神贯注在听故事的驱魔人停下了脚步,疑惑地问:“所以他之后……是没有成功吗?” “只是故事的结局不可能像灰姑娘那样完美而已——要知道,13岁每天干活的少年虽然外表上看上去还是比较弱不禁风的,但爆发力和潜力都是不可估计的……然而最大的变量,应该就是理智和道德和冲动情感的平衡了吧。” “金发少年反应过来的时候,老本尼已经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没了气息。少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推了他一下,结果对方就滑倒在地上,后脑勺直击地面,然后……就死了。说实话,连少年自己都没法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毕竟在每个受到欺辱的日日夜夜,他都在诅咒老本尼早点去见上帝。” “当一个人感到罪恶感之后,他就会尝试给自己脱罪的理由,或者逃避的手段。「你的人生就从此重新开始了。」金发少年是这样鼓励自己的。所以他拿起了那封信——反正也是不指名的任职信——带着自己所有的积蓄,一个人去往陌生遥远的矿场工作。” “那是个闪闪发光的地方,大家都认为这下面一定有黄金之国——对少年来说,道理很简单:黄金值钱,他就去挖黄金。” “但生活并没有变样——少年还是戴着沉甸甸的铁帽子,周围的大人依旧虚伪且令人恶心,他依然孤独一人。唯一可圈可点的地方就是只要在矿场上做工,衣食住行都有基本的保障,条件是不离开矿场的区域,并严禁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离职。巴利尔伯爵就像是圈养一群锦衣玉食的奴隶一样在管理这个矿场。但试问哪个连饭都不能顿顿吃得起的年轻人能拒绝这种条件呢?虽然感觉很微妙,但少年还是点着自己的工薪,默默祈祷明天能挖到金矿。” “等待虽然漫长,但总是有成效的。背井离乡半年后,少年第一次离变得富裕的梦想离得这么近——虽然听起来有些梦幻,一些矿工在铲下一些土的时候,发现足下的土地里泛着金色的光芒,然后他们挖啊挖,就发现了一个小而长的天然斜坡,似乎直通光芒的源头。” “负责监工的小老板放了一只小狗进去试探,然后确定了下面的空气没有危险的成分之后,开拓出这一斜坡的矿工们就先行下去了……让少年兴奋的是,他们都被闪耀的金色光芒吸引住了。” “……听起来像是魔物的陷阱。这些亡灵难道都是——”看见引魂人不怀好意的笑容,伊索有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会——如果那些先行者是被吸干了血回来的话,其他人一定会跑的吧?守株待兔虽然算是这类魔物的生存法则,但一百人它一时半会大概率是吞不下去的。” “把话题扯回少年吧……看着一个个工友得到允许下去观赏了黄金,少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想去看,只是他完全没有和其他人交好,没有看一眼的资本。于是他又变成了那种偷偷摸摸的状态——趁着大家都睡着了,他从铺上爬起来,提着灯去往斜坡下。” “经过几天的奋斗,斜坡被挖得越来越深,那奇异的金色光芒也越来越接近,手上的灯灭了,少年就把矿工帽摘下来,用蜡烛点着下面的大灯,鸟窝一样的金发第一次如此畅快地显露在矿场上。蓝色的眼瞳慢慢睁大——他发现那个光芒的源头了。” “因为金发是极为稀有的特征,稀有到魔物不忍直视,恶魔无法伪装……凡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见到真正的金色是何样子,所以他们自然会把小小的金色伪装当成是真实的,恶魔因此蛊惑他们来到不能进入的地方。” “恶魔怕什么呢?火,盐,还是水?——恶魔当然怕的是,会戳破他们谎言的东西。” “少年如愿找到了那个隔着泥土还散发出金光的东西,他高兴着,紧紧地贴了上去。光芒照到了他的头发上——于此,谎言被戳穿。” “诺顿·坎贝尔——你肯定猜到了他就是你的恋人——恶魔试图拿黄金来勾引他,诺顿却靠着光芒照到自己的头发上、却显露出了绿色这一令人震惊和发笑的事实,识破了恶魔的伪装。” “诺顿被吓到了,因为他看见了泥土下面——根本就是一个渐渐变化的球体形状……为什么是变化的呢,因为那东西正在变换成小诺顿曾经的家人,他在孤独的时刻最希望拥有的东西。” “但诺顿毕竟是识破了恶魔伪装的金发少年呀,他当场就逃跑了,然后,被巡逻的大人抓到了。他想解释下面的东西不对劲,但那群大人不听他解释——或许,是因为伯爵大人和监工早就知道,所以才不听诺顿的话。然后他被暂时禁足了,与此同时,少年看着那些下去的大人变得越来越疯癫,对此只能无能为力。” 说到这一段时,伊索终于看见了下行的绳梯,在一番努力之后成功安全落到了泥土上。面前能残缺的木制结构和废墟状态的掩体越来越多——看来是来到了矿场的中心位置了。所以诺顿他之前……就在这样的地方工作? 引魂人也飘了下来,顺便也带上了好几只亡灵。 “时间推移到了一个夏天的礼拜日——伯爵罕见地去别的地方见生意伙伴了,是因为这片土地来了新的主教呢,还是因为他在以假名策划一座新的孤儿院呢?” “总之,有一个教士来视察矿场……让我想想,虽然不记得她的名字了,但他是杰伊主教的下属,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呢。” 驱魔人本来想看看废墟里有什么可以探究的,却在引魂人说到这一段的时候正好走到了一张残破的羊皮纸面前,然后就睁大了眼睛。因为上面的确有养父的印章。 “教会是正义的,是恶魔的敌人,对吧?驱魔人,你也说过,你会消灭每一个魔物和恶魔。” “嗯……” 为什么诺顿的事情会和自己的养父——伊索刚刚点头回应,视线就滑到了落款的日期上面,一时有些后脑勺发凉——正好是他为了继承主教之位,几乎全程代劳杰伊的文职的日子。 “诺顿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偷偷向教士告发了地底的事,还剪下自己的头发让教士去验证。他在禁闭室等啊……等啊……看着教士在各处走动,看着他表情严肃,看着他安全离开。” “三天之后,非常突然的,矿场里燃起了烈火,所有东西都被烧成灰,大面积的泥土和石块结构在一瞬间崩塌,诺顿和其他人被活生生地掩埋在其中……在目视着身边的大人一个个咽了气之后,诺顿从一开始对恶魔的仇恨,转变为单纯的恐惧,于是直到他被救出来,他一直都放弃着思考,脑内只留存着火和黑暗与窒息的印象。他要找到那个恶魔,那个毁了他的生活的生活的家伙。这就是为什么这场灾难的唯一幸存者不对任何人讲述这段记忆的原因——毕竟未成功的复仇者从不告诉世人他的动机是什么。” “诺顿他以前……是吗……”联想到那些笔记,伊索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恋人一直在纠结什么……但这有问题,驱魔人反复推敲引魂人的话并结合自己的经验来思考:既然恶魔诱惑诺顿等人是为了使自己附身人类的诡计能够实现的,那为什么还要炸毁矿场?还要,一名正直的教士不可能不汇报给教会恶魔召唤事件。 引魂人看见了伊索眼中的动摇,他的眼神十分平静: “我问你一个问题,驱魔人。如果你的一个下属报告说,一个采矿场下面被确认进行了恶魔召唤的仪式,恶魔已经降临,而里面的矿工、植物、动物、虫、水源全部都被恶魔附身,你会怎么做?” “等等,别——” 别说出来那句话! 驱魔人看见引魂人抬起手,刚想阻止,手上的羊皮纸就燃起绿色的火,纸的全文慢慢都被修复。紫发的男人的眼神突然就变得那样冰冷,那样让驱魔人看着脊背发凉,那是一种似乎把要把别人扒光,吊在十字架上责罚的眼神。由于奇妙诡异的负罪感突然从脊背漫起,伊索哽咽着,念出了自己在13岁那年,一笔一字认认真真写下的花体字。 “鉴于采矿场已经成为恶魔的巢xue的缘故,依照教会秘密保护法,即日起马上派遣教士、驱魔人,利用魔力和火药,将所有被污染的土地和被恶魔附身的平民,一起掩埋封印。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一个恶魔——” “这不对劲——”驱魔人慌了,“诺顿,他,从来没有说过,他的伤是教会,而且他一直都在追查并且憎恨恶魔——” “嗯,因为,直到诺顿坎贝尔再一次来到这里……在那之前——”引魂人眯起眼睛,“都以为那场爆炸是恶魔引起的呀,驱魔人。” “不,不对,为什么会有那么草率的报告?”伊索按住额头,死命地回想起过去的种种细节,“诺顿他明明没有被恶魔附身!他是一个善良的、勤劳的好人,在孤儿院的表现也特别的——” “那为何诺顿·坎贝尔从爆炸中死里逃生?孤儿院为何要拿他当召唤恶魔的材料?他又是如何在被孤儿院的人员折磨之后,还能继续存活的?谁又告诉你恶魔附身他只会干坏事呢?谁又能评判他没有干过坏事呢?”引魂人笑了,“难道是那个根本靠不住的耶和华在保佑他、允许他杀人、允许他和男人媾和、允许他做恶行吗?” “不——我不相信!你跟诺顿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表现得和他很熟的一样!你懂他什么?”驱魔人气喘吁吁地把羊皮纸、自己的罪恶撕碎,“你得证明给我看!” “证明,吗。” 引魂人以失望的表情看着驱魔人。 “我还以为我讲了那么多诺顿坎贝尔的故事,你就明白了呢。既然你要我怎么那些都是真实的,那只好请本人来咯……” “但诺顿他,根本就——” 伊索刚刚想反驳,圣判也已经出鞘,却被突然凑到他耳边讲悄悄话的引魂人吓住了。 “想想看,昨天晚上和你媾和的,到底是谁。是哪个小贱人,在山洞里被男人侵犯之后,又寂寞地跑去舔那个男人的roubang,自己还坐在上面的呢?” 引魂人慢慢揭下了自己的帽子,然后扬起青焰,烧掉紫发的外壳,露出了金发。又让火焰烧掉骷髅外装,露出下面的大面积烧伤。他放肆地咬着伊索的耳垂,愉悦地感受对方因为被戏弄敏感点而颤抖的身体。 “男人是魔物管理人诺顿·坎贝尔,而那个小贱人是你,对吗?” 用震惊已经没法形容驱魔人的心情了,他看着那个可疑的大骷髅慢慢变成自己爱人的样子,只能愣住不动。 “恶魔……!”半天他只能吐出这些话来,“你根本就不是诺顿!你是恶魔伪装的……” “还不能理解吗?”引魂人又吻了一下伊索的脸颊,“孤儿院时期的诺顿·坎贝尔是不是曾经对你做过这样的恶作剧,然后他又忘了?——你可千万别错怪他啊,毕竟是我对你进行的恶作剧……不过还真是可惜,那时诺顿·坎贝尔的身躯果然还是小了点,不然我就能直接把你cao死在床上了。” “别开玩笑了……!诺顿才不会想着这种事情!” “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接受事实?伊索,你怕面对自己的罪恶吗?” 金发的引魂人摸出伊索放在口袋里的金色手帕,然后遮在了自己的头发上——真正的、伊索为之怀念、为之倾心的,金发。 驱魔人举起圣判,但怕剑伤到自己的恋人,举剑的那一刻没有马上刺过去,而是先确定了几秒偏离心脏的好位置,结果就被引魂人直接一脚踢飞,伊索自己也被狠狠地撞到地上。 “或者我可以跟你复述一遍诺顿和你在图书馆相遇的过程?还是那段你安慰诺顿的话?啊,或许描述一下诺顿最喜欢在亲你的时候摸你哪个部位,你会更加开心?” 跑。虽然理解了自己曾经对诺顿造成了什么伤害,也明白了眼前的引魂人(恶魔)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也意识到了引魂人和诺顿·坎贝尔就是同一个人,但伊索·卡尔还是选择逃跑。 但腿完全就动不了……阴冷的寒气从脚底蔓延开来,渐渐攀上了驱魔人的全身,血液好似被凝结了一般,根本没法使出一点力气。眨眼工夫,伊索就瘫倒在金发的引魂人怀里,最为奇异的是,亡灵的萤火纷纷变成了青色,漂浮在“诺顿·坎贝尔”周围。使他看起来比起像个恶魔,倒不如说像冥界判官。金发青年认真地慢慢撕扯起伊索的外套、衬衫、还有长裤,却又不想把对方扒光,给了他遮掩的机会,但还是把那些敏感的肌肤暴露在地底浑湿的空气中。 驱魔人已经累了,他明白诺顿会有如此下场完全就是因为自己的错误,便乖乖地做好了被引魂人玩弄的准备。但有的事情他还是想知道……他所喜欢的,到底是诺顿,还是面前这个邪恶的恶魔? “放心,我从来没有故意骗你。我给予诺顿幸存,诺顿便成为了我「离开」地底的媒介。而之后孤儿院的研究确实是剥离了我和诺顿的共存,就是那个抽血的步骤,在他离开孤儿院之前我便彻底与他分离了……或者说,我的「分灵」暂时与他分开了,毕竟我一直都呆在这下面啊。所以我们之间的「缘」依旧存在——这是正常的事情,因为我和诺顿本来就该是一体。我中意他,因为他有真正的金色头发。”引魂人开始啃伊索的脖子,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红印子,金色发梢落在驱魔人的肩膀上,伊索不敢发声,只能悄悄地叹气,“你们的判断还是出了疏漏,你们不应该让小诺顿被救出来的……噗,或者说,其实巴利尔伯爵是隐藏的教义背叛者,这一点你们却一直没有发现,真是太可笑了——虽然我挺烦他开拓地底试图将我挖出来的举动,但起码算是他给了我到地面之上的机会,日后再把他的事情了结。” “终于,在矿难发生的八年后,诺顿变成自由身,于是他就踏上了探寻真相的旅途……啊,虽然带着你这个累赘就是了,不过他也有可能只是把你当成脱离教会的跳板而已,毕竟你第一个被宣判的罪状「偷窃未遂」,其实是他骗你犯下的呢。然后诺顿就又自己回到了这里,我便把森林的入口打开,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的悲剧的所有起因经过。但有趣的事情发生了——诺顿没有怪你,伊索。他知道最大的罪魁祸首是我,所以他拒绝和我合为一体,而我那时因为力量过于弱小,只能夺舍他的精神,甚至连怎么去找你都不知道——但,谁知道你居然做了那种魔法呢——诺顿他死活不想牵连到你,你却直接告诉了我你在哪!” “懂吗?伊索,诺顿拒绝了恶魔,拒绝了我向他提议的「我们一起回去,去把伊索·卡尔变成我们的奴隶,让他失去尊严,为此偿还你的过去」。他拒绝了我的提议啊。”引魂人这样说着,解恨似的狠狠掐了一把伊索的腰。 诺顿…… 我不想听了——泪水从眼角处滑落,伊索终于绷不住自己紧张、期待了好久的神经,开始默默地抽泣起来。沉重的负罪感、被讽刺的屈辱、被人猥亵的痛苦彻底压垮了他。 “但天哪,看看你是怎么做的?你懵懵懂懂地跑进森林里面,被我的幻觉所迷惑,被困进我的梦境里,你自己的灵魂里,我唯一能干涉的地方——既然诺顿·坎贝尔他不愿意,那我就cao控你,cao控你让我和诺顿合为一体。真是可笑,他在梦中和我拼死战斗,你却只是被强jian几个小时就乱了阵脚,失去判断,只能无力地成为我的提线木偶。” “你要是不想辜负他的期望。你就不应该杀死那头母羊,让我白白获取了别人的献祭。你更不该在被我侵犯之后跑去和诺顿媾和。诺顿·坎贝尔拒绝了我,你却在我的诱导下一步步让我们和为一体。” “你们两个,归根到底都是太爱对方了,才会变成这样——所以,我有个好主意。” 引魂人慢慢抚弄着驱魔人的大腿:“我把白天留给你们,夜晚和梦境归属于我,当然还有你的灵魂。我只要这些东西,你喜欢的那个诺顿·坎贝尔就能继续存在。” “毕竟和你相处是诺顿的愿望,和那个金发的坎贝尔生活是你的愿望。凌辱你、征服你、报复你,则是我的欲望。一切皆大欢喜,不是吗?” “我、我——” 伊索·卡尔想开口再争辩点什么,但他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没有任何反驳的资本。他原本以为这几天被引魂人指挥得团团转只是一时的权衡之计,他原本以为只要他像以前一样受苦,他爱着的诺顿就能回到他的身边。也许他不该这样窝囊,他该用圣判和引魂人厮杀一场,但他不可能对着诺顿·坎贝尔的身体下手——在金发的引魂人边说边爱抚的伊索的那段时间里,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感觉已经让驱魔人放弃了“也许他并不是诺顿……”的天真想法。而且就算他厮杀了又能怎么办呢?自己会被jian杀吗?然后诺顿的身体就会引魂人拿来做坏事……最为恐怖的是,引魂人居然还在驱魔人最为脆弱的时候,提出这种交易…… “我——我想要诺顿……”脑子里根本就是一团乱麻,思维比rou体先一步溃不成军——伊索哭着向引魂人恳求,姿态极为低贱,“求你……求你别消抹的他的存在……” “愿为你效劳,驱魔人。” 引魂人露出坏笑,双手掐紧伊索的细腰,露出自己的硕大性器,直接插入伊索湿漉漉的xiaoxue里。而驱魔人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一次插入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一次抽出便发出娇嗔般的呻吟,手肘部死死地撑在泥土上,双手抓紧枯草,维持着勉强靠在土壁上的姿态,被恶魔以最传统的姿势前入。xue口淌出yin秽的液体,和眼泪交杂在一起,慢慢就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堆出一个小水坑。驱魔人的声音从原本的哀叫,在被硬生生cao射之后变成了甜腻的小小的水声,就像女巫在被施以酷刑之后,站在绞刑架前痛苦的祷告声,只能治愈有罪之人的心灵,却无法拯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