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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網(10)

    

第三章 網(10)



    晚餐時間,程尋沒有出現。

    徐丹穎著實鬆了一口氣,同桌吃飯,她大概沒胃口。

    「哥回來了?」程恩渝問,偷偷覷了一眼正在喝湯的徐丹穎,見她不為所動。「不是說很忙嗎?」

    「誰知道,他愛回來就回來。」戴思嵐搖頭,管不動他,「看他的模樣就知道幾夜沒睡,再熬下去恐怕先救自己了。」

    程恩渝問,「不叫他吃飯?」

    「讓他睡覺,別吵他。」

    徐丹穎在心裡翻白眼,幾夜沒睡,還是挺能折騰人的。

    戴思嵐似是想到什麼,問道:「妳哥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徐丹穎險些滑了手上的湯匙,程恩渝不約而同的看向她。「他都幾歲了,交女朋友不是正常的嗎?」

    「別人還能說正常,妳哥的個性我實在不敢保證。」

    程恩渝嘴甜,「哥除了個性有點??不通情達理,其他都還滿不錯的啊,長得帥、成績好,家境也不錯,重點是親家母漂亮啊。」

    戴思嵐沒好氣道,「今天怎麼突然幫你哥說起好話?」

    程恩渝心裡腹誹,未來嫂嫂在這啊,怕她跑。

    「我哥哥——人最好了。」她艱難地扯出一抹笑,程尋和徐丹穎的事她不敢多嘴,就怕干涉太多會翻船,她也真的想像不來他們兩人談起戀愛會是什麼模樣。

    徐丹穎在旁不動聲色,程尋就是個狗東西。

    戴思嵐心裡實則是拿她這個兒子沒辦法,自己兒子什麼德性還算清楚。

    國高中去接他放學時,幾個女孩子悄悄跟在他身後。

    戴思嵐思想開放,只要不傷害他人,她認為感情這種事就是要從小摸索,愈大會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他也就放任程尋自己處理感情事。

    結果程尋回頭,嶙峋的長指點名似的,眼底的挑剔一覽無遺。「妳,太胖。妳,太矮,妳??」他歪頭,有了笑意,「不錯,醜得均勻。」

    此事,讓戴思嵐差點挨家挨戶的上門道歉。

    「我就是剛看他脖子上有類似吻痕的痕跡??」

    徐丹穎頓時沒胃口了。

    程思嵐偏頭回想,但對應起程尋從小到大的事蹟,他似乎從未對哪個女孩子有興趣,高語是他第一次帶回來的女生。

    「可能是我看錯了。」戴思嵐問,「我覺得高語不錯,也不知道兩個人怎麼樣了?妳下回把人帶回家吃飯,妳哥要是不行,我來幫他!」

    聞言,程恩渝緊張的看了一眼徐丹穎,見她低垂著腦袋,她連忙制止道,「媽!哥的私事我們別管,上回我見他和高語也沒火花啊,妳別亂牽線,哥會生氣!」

    「我是他媽,我怎麼不能管?難道要等到他老態龍鍾的時候我才要過問嗎?」

    聽著她們母女的鬥嘴,徐丹穎虛驚一場。

    那個吻痕她再清楚不過了,是她唯一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她不滿程尋每回都在她身上落下大大小小的紅痕,起了報復心態,學著他,在男人的鎖骨處吮出了紅,力道不慎,還被程尋反咬了一口,讓她的身上又多了一道他的痕跡。

    簡直狗。

    「妳哥以後要是孤老終生,妳就得負起照顧他的責任。」

    「為什麼!」程恩渝噎住,「他好手好腳。」

    「人會老,而我們會走得比你們早。」

    徐丹穎舔了舔略乾的脣。

    「要是我以後也不嫁呢?」

    「更好,兩人相依為命。」

    程恩渝哀嚎,都說人老了會變頑固,程尋年輕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神經病,上了年紀還得了?

    她堅定的看了一眼徐丹穎,「我一定會替他看好大嫂!」

    吃過晚飯後,大家一起嘗了戴思嵐做的甜品。

    「我聽說妳爸是醫生。」

    徐丹穎笑,「是。」

    「媽媽呢?做什麼的?」

    「我媽很早就過世了,聽我奶奶說,她是畫家。」從有記憶開始,她只在照片上見過溫桐,相似的眼形和柔白的皮膚,她的挺鼻遺傳到了徐明遠。

    他們兩人都高,因此徐丹穎從小在女孩子中就是鶴立雞群。

    大家都說她幸運,有著母親的美貌,以及父親的聰明。

    「畫家?」

    「嗯,我奶奶說,我媽還是學生時,一幅畫作就要收不少錢了,她很有天份。」

    戴思嵐若有所思,再看一眼徐丹穎後,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揉了她的腦袋,「不要緊,我們家那兩個也常當我不存在。」

    徐丹穎被她的幽默逗笑了。

    戴思嵐盯著她彎起的笑眼,眼底水光流露,彷彿散著桐花的香氣,學生時期,她也見過這樣的人。徐丹穎被她盯得不自在,忍不住出聲喚她,「阿姨?」

    戴思嵐回神,笑了一聲,「要不要嘗嘗我酒窖珍藏的葡萄酒?伯伯求了好久,我都沒肯拿出來。妳難得來,也得阿姨的眼緣,不好好招待說不過去。」

    徐丹穎在程恩渝的生日會嘗過,時間滾釀出的酒氣,混著木質桶的松香味,澀甜合一,液體在舌尖打轉不退,不知不覺一瓶就下肚了。

    比起慶祝,徐丹穎更喜歡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喝酒,剛被程尋一鬧,她氣都下不來。她毫不猶豫的答應,兩個女人歡天喜地的開喝,而程恩渝被朋友一通電話叫去夜唱了。

    戴思嵐比想像中來得健談,觀念跟得上時代,一點也不像是兩個大學生的母親,徐丹穎也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和溫桐同年紀,算得上早婚。

    「當時大學朋友票選會晚婚的人,全成了第一先鋒,我是其中之一。大四那年懷了程尋,差點沒畢業。」

    戴思嵐說起來還覺得好笑,「那時還年輕,我當時和我另一個朋友說,我不想生,不想太早定下來。她倒和我相反,換作是她,她堅持要生,不公證不打緊,孩子她要。」

    徐丹穎抿了一口酒,聽得入神。

    同為女人,對於生孩子這件事她不敢多想,她甚至不期待和另一個人共度餘生。

    「我那朋友也是學藝術的,大概藝術家都有這種浪漫情懷吧,總覺得是第一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是她和另一半愛的結晶。」戴思嵐笑了ㄧ聲,「結果我就被她這一番話勸動了,結了婚,生了小孩,還說好若是以後她的孩子出生,一男一女就結親家,兩女就成姊妹,兩男就是兄弟。」

    「原來阿姨從小就給程尋立婚約啊。」徐丹穎頰邊染上一層駝紅,不知道是因為有了醉意,還是戴思嵐過於和藹的凝望,溫柔得像是活在她記憶中的溫桐,她說話已沒有先前的拘謹。

    「結果她生了一個女兒,漂亮水靈,我都覺得程尋配她,太可惜了。」戴思嵐感嘆,「都是陳年舊事了,後來我們也完全沒聯絡了。」

    徐丹穎忽然問,「阿姨會討厭這樣的程尋嗎?」

    戴思嵐沉吟,「雖然有時被他氣得不行,埋怨他和別人不一樣,但他是我懷胎十月來的,是我辛苦養大,他有再多的不好,別人如何否定他,他都是我兒子,我永遠愛他。」

    徐丹穎抿了抿嘴角,「真替程尋感到幸運。」

    戴思嵐見她絲毫不意外,忽然揚起嘴角,「妳認識程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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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时间,程寻没有出现。

    徐丹颖着实鬆了一口气,同桌吃饭,她大概没胃口。

    「哥回来了?」程恩渝问,偷偷觑了一眼正在喝汤的徐丹颖,见她不为所动。「不是说很忙吗?」

    「谁知道,他爱回来就回来。」戴思岚摇头,管不动他,「看他的模样就知道几夜没睡,再熬下去恐怕先救自己了。」

    程恩渝问,「不叫他吃饭?」

    「让他睡觉,别吵他。」

    徐丹颖在心裡翻白眼,几夜没睡,还是挺能折腾人的。

    戴思岚似是想到什麽,问道:「妳哥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徐丹颖险些滑了手上的汤匙,程恩渝不约而同的看向她。「他都几岁了,交女朋友不是正常的吗?」

    「别人还能说正常,妳哥的个性我实在不敢保证。」

    程恩渝嘴甜,「哥除了个性有点??不通情达理,其他都还满不错的啊,长得帅、成绩好,家境也不错,重点是亲家母漂亮啊。」

    戴思岚没好气道,「今天怎麽突然帮你哥说起好话?」

    程恩渝心裡腹诽,未来嫂嫂在这啊,怕她跑。

    「我哥哥——人最好了。」她艰难地扯出一抹笑,程寻和徐丹颖的事她不敢多嘴,就怕干涉太多会翻船,她也真的想像不来他们两人谈起恋爱会是什麽模样。

    徐丹颖在旁不动声色,程寻就是个狗东西。

    戴思岚心裡实则是拿她这个儿子没办法,自己儿子什麽德性还算清楚。

    国高中去接他放学时,几个女孩子悄悄跟在他身后。

    戴思岚思想开放,只要不伤害他人,她认为感情这种事就是要从小摸索,愈大会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他也就放任程寻自己处理感情事。

    结果程寻回头,嶙峋的长指点名似的,眼底的挑剔一览无遗。「妳,太胖。妳,太矮,妳??」他歪头,有了笑意,「不错,丑得均匀。」

    此事,让戴思岚差点挨家挨户的上门道歉。

    「我就是刚看他脖子上有类似吻痕的痕迹??」

    徐丹颖顿时没胃口了。

    程思岚偏头回想,但对应起程寻从小到大的事蹟,他似乎从未对哪个女孩子有兴趣,高语是他第一次带回来的女生。

    「可能是我看错了。」戴思岚问,「我觉得高语不错,也不知道两个人怎麽样了?妳下回把人带回家吃饭,妳哥要是不行,我来帮他!」

    闻言,程恩渝紧张的看了一眼徐丹颖,见她低垂着脑袋,她连忙制止道,「妈!哥的私事我们别管,上回我见他和高语也没火花啊,妳别乱牵线,哥会生气!」

    「我是他妈,我怎麽不能管?难道要等到他老态龙锺的时候我才要过问吗?」

    听着她们母女的斗嘴,徐丹颖虚惊一场。

    那个吻痕她再清楚不过了,是她唯一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她不满程寻每回都在她身上落下大大小小的红痕,起了报復心态,学着他,在男人的锁骨处吮出了红,力道不慎,还被程寻反咬了一口,让她的身上又多了一道他的痕迹。

    简直狗。

    「妳哥以后要是孤老终生,妳就得负起照顾他的责任。」

    「为什麽!」程恩渝噎住,「他好手好脚。」

    「人会老,而我们会走得比你们早。」

    徐丹颖舔了舔略乾的脣。

    「要是我以后也不嫁呢?」

    「更好,两人相依为命。」

    程恩渝哀嚎,都说人老了会变顽固,程寻年轻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上了年纪还得了?

    她坚定的看了一眼徐丹颖,「我一定会替他看好大嫂!」

    吃过晚饭后,大家一起尝了戴思岚做的甜品。

    「我听说妳爸是医生。」

    徐丹颖笑,「是。」

    「mama呢?做什麽的?」

    「我妈很早就过世了,听我奶奶说,她是画家。」从有记忆开始,她只在照片上见过温桐,相似的眼形和柔白的皮肤,她的挺鼻遗传到了徐明远。

    他们两人都高,因此徐丹颖从小在女孩子中就是鹤立鸡群。

    大家都说她幸运,有着母亲的美貌,以及父亲的聪明。

    「画家?」

    「嗯,我奶奶说,我妈还是学生时,一幅画作就要收不少钱了,她很有天份。」

    戴思岚若有所思,再看一眼徐丹颖后,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揉了她的脑袋,「不要紧,我们家那两个也常当我不存在。」

    徐丹颖被她的幽默逗笑了。

    戴思岚盯着她弯起的笑眼,眼底水光流露,彷彿散着桐花的香气,学生时期,她也见过这样的人。徐丹颖被她盯得不自在,忍不住出声唤她,「阿姨?」

    戴思岚回神,笑了一声,「要不要尝尝我酒窖珍藏的葡萄酒?伯伯求了好久,我都没肯拿出来。妳难得来,也得阿姨的眼缘,不好好招待说不过去。」

    徐丹颖在程恩渝的生日会尝过,时间滚酿出的酒气,混着木质桶的松香味,涩甜合一,液体在舌尖打转不退,不知不觉一瓶就下肚了。

    比起庆祝,徐丹颖更喜欢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刚被程寻一闹,她气都下不来。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两个女人欢天喜地的开喝,而程恩渝被朋友一通电话叫去夜唱了。

    戴思岚比想像中来得健谈,观念跟得上时代,一点也不像是两个大学生的母亲,徐丹颖也才后知后觉的發现,她和温桐同年纪,算得上早婚。

    「当时大学朋友票选会晚婚的人,全成了第一先锋,我是其中之一。大四那年怀了程寻,差点没毕业。」

    戴思岚说起来还觉得好笑,「那时还年轻,我当时和我另一个朋友说,我不想生,不想太早定下来。她倒和我相反,换作是她,她坚持要生,不公证不打紧,孩子她要。」

    徐丹颖抿了一口酒,听得入神。

    同为女人,对于生孩子这件事她不敢多想,她甚至不期待和另一个人共度馀生。

    「我那朋友也是学艺术的,大概艺术家都有这种浪漫情怀吧,总觉得是第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是她和另一半爱的结晶。」戴思岚笑了ㄧ声,「结果我就被她这一番话劝动了,结了婚,生了小孩,还说好若是以后她的孩子出生,一男一女就结亲家,两女就成姊妹,两男就是兄弟。」

    「原来阿姨从小就给程寻立婚约啊。」徐丹颖颊边染上一层驼红,不知道是因为有了醉意,还是戴思岚过于和蔼的凝望,温柔得像是活在她记忆中的温桐,她说话已没有先前的拘谨。

    「结果她生了一个女儿,漂亮水灵,我都觉得程寻配她,太可惜了。」戴思岚感叹,「都是陈年旧事了,后来我们也完全没联络了。」

    徐丹颖忽然问,「阿姨会讨厌这样的程寻吗?」

    戴思岚沉吟,「虽然有时被他气得不行,埋怨他和别人不一样,但他是我怀胎十月来的,是我辛苦养大,他有再多的不好,别人如何否定他,他都是我儿子,我永远爱他。」

    徐丹颖抿了抿嘴角,「真替程寻感到幸运。」

    戴思岚见她丝毫不意外,忽然扬起嘴角,「妳认识程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