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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合作/一人做事一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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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响把谭思言的电瓶车拦下,顺便瞥见了一路跟着他的人。无论是赵立冬的人也好高启强他们的也罢,这种事总不能让人真看见。李响拔下谭思言的车钥匙,随手丢进车窗里,一把把骂骂咧咧的人按在车边,咔嚓两下戴上手铐,拉开车门把谭思言丢进车里。

    一路上谭思言都在骂李响暴力执法危害社会,讲他没有做过任何犯罪的事情清清白白。Alpha和omega情绪激动就容易往外溢出信息素,现在的谭思言惊慌恐惧连带不安,狭小的车内信息素的刺激格外明显。陌生alpha信息素让李响不太好受,他大喊一声给我闭嘴,双手握着方向盘,肚子开始抽动,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到了烂尾楼,李响连拖带拽把谭思言弄到三楼,听说这地还闹鬼,车开过来都没水泥路,颠簸得李响更恶心,差点真的吐了。谭思言嘴上力气用不完一样,说他又不是罪犯凭什么这样对他,你这个警察才是在犯罪。李响从口袋里拿出手套戴上,确保四周没人,皱着眉蹲下,先取下谭思言的眼镜,叫谭思言省点力气,待会好喊。

    “喊什么?”

    “喊救命。”

    说话间,李响已经抬起膝盖对着谭思言的肚子就是一击。李响看今天这个人挺有骨气,也就先不利诱直接威逼。从前有几位类似的举报者,知道情况不对,跪下就是磕头求命。今天这小子挨了这一下脸都疼白了,却咬死牙,谭思言高度近视的眼睛向上,死死瞪着因为信息素而不好受的李响。

    肚子疼。

    打完人的李响自己往后退了几步,手忍不住护着肚子。谭思言嘲讽他,被打的是他,你疼什么。李响笑笑,没理这几句话,说起了谭思言写举报信的事。总想着掀起什么风浪可不是好习惯。

    “是赵立冬派你来的吧!”

    “知道的太晚了。”

    “我们现在的社会、就是被你们这群人搞成这样的!乌烟瘴气!狼狈为jian!”

    能撑到这步的人不多,威胁恐吓之后还能坚持下去的就更少了。李响听着谭思言的破口大骂,慢慢悠悠添一把火,讲这楼废弃好几年,摔死个人半年内不会有人发现。

    谭思言这才仔细看了看四周,他看不清,整个人不受控制开始发抖,身体处于恐惧的本能。但谭思言忽然笑笑,问出一个血淋淋的问题,说:“你的孩子半年以后也该出生了吧。”

    李响今天穿了外套,肚子其实不明显,不过谭思言从地上往下看还是能看见的。他最开始以为李响是alpha,自己信息素放出去挑衅半天,李响却没任何回击。再看和李响身形不协调的小肚子,推测出了正确答案。

    提到孩子,李响啧了一声,说你少管,先想想你自己怎么过现在这关吧;谭思言喊着,你要是今天把我杀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全家。

    “那来试试。”

    李响把人从地上拖起来,伸出手抓着谭思言的肩膀,把他大半个身子挂出没防护的三楼边缘。

    地上有块小石子因为这个动作往下掉,谭思言看着一路向下的石头,其实看不太清,整个地面都是模糊的重影。李响继续逼他不再举报赵立冬,谭思言闭上眼,喊,只要我没摔死,我就会接着举报!

    “我最后问你一次,再嘴硬我可就就松手了。”李响咬着一口气,再耗下去,就不是他想不想松手的问题,陌生而又充满攻击性的alpha信息素冲击让李响的肚子揪在一起,冷汗顺着鬓发流,他维持不了多久这个极限运动似的姿势。

    “我不仅要举报赵立冬,我还要举报你!还有你的孩子!来啊、摔死我!”

    谭思言的挣扎差点把他们两个——严格意义上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弄到楼下去。把人往楼里一掼,谭思言狼狈地摔在废料边上,李响则捂着肚子直接坐到了地上,两个人都在大口呼吸。

    他救李青和高晓晨被捅那一刀都没现在这么难受。就算是高启强在床上玩得再过火,孩子都没这么闹过他。李响轻轻拍着肚子,不清楚能不能拍,等风吹散些他四周的信息素,总算是缓解了些。

    谭思言抬头,问李响又要搞什么把戏。李响不想理他,先讲你能不能把你信息素收一收,我不舒服。

    “你不舒服,你帮赵立冬他们干这种事、你也知道不舒服!”谭思言听了恨不得把自己信息素全放出来。李响现在可以为自己辩解几句,说,刚刚是我对不住,我是在试探你,没想到你真不怕死,我很高兴。

    如果不是谭思言手上还有手铐,不然要是有人看见现在他们两个的状况,应该会以为是谭思言在欺负李响。谭思言狐疑地看着李响,摇摇手铐,说那你先把这个解开。李响对谭思言发出邀请,说:“我是在想,你要不和我合作,我们一起扳倒赵立冬。”

    他先把谭思言的眼镜给人戴上,单膝跪地给人解手铐,外套随着动作被顶开,谭思言这下彻底看清了李响初孕的肚子。

    “那个、我刚刚不该咒你小孩的,毕竟无论你是什么人,它现在都是无辜的。”谭思言松松被手铐拷疼的腕子,李响已经站了起来,伸手要扶他。

    “知道。男子汉,大丈夫,”李响顺手拍拍谭思言的肩膀,随手擦掉了自己的虚汗,“一人做事一人当。”

    回到局里的李响整个下午都不好受。本来好久没和高启强干点到时间什么该疼了,再加上谭思言那点信息素一搅和,李响回过神的时候手机已经在给高启强拨号。他想要挂断,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虽然挂断与否都没什么差别,因为高启强没接。

    是啊,有病应该吃药,他一个beta总要信息素的安慰算什么事。人总是充满不确定性,长腿会跑,阴晴不定。李响拿过自己的包,找之前李山给他泡过的药草,几个月前的那天早上,李山装了一整个茶叶瓶的药,一定要儿子带上。

    变得空了些的包少了一本笔记本,其实那天李响看父亲的真实目的是拿走锁在自己书桌里的笔记本,不曾想那些个插曲让老爸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儿了。李响以前总是固定一段时间回家记录一次这些浑水,高启强在床上提到李响父亲的时候,李响已经预料到未来的日子,必须要把那些东西都带身上,才安心。

    李响看茶杯里慢慢泡开的药草,他问过他爸,为什么家里还会有这种药。李山说,当年你妈怀你十个月,喝它就喝了大半年,种习惯了。它们也好养活,门口菜地边上一圈都是,晒干了能放好久。我现在总会想起你妈……

    得有几个月没回去看过老父亲了。几个月前是因为莽村那些事,跑任务成探亲,放平常李响又没车,不太好跑那么远以公徇私。

    李山倒是一直惦记儿子,一个月前李响二舅爷来城里办事,拎着一只大公鸡走到市局,粗着嗓子喊李响名字,说李响他爸让他给响响带的老笨鸡,让李响补补身体。老人赶着车要回莽村,那鸡用绳子栓在办公室里,时不时要挣扎一番。李响吃个饭的功夫,回来的时候这鸡真挣开了束缚,顺着窗子跑到了隔壁大办公室,和安欣张彪上演一番鸡飞狗跳。

    听说啄了张彪好几口,踩在键盘上把安欣打了一上午的文档按的乱七八糟,所到之处都是鸡毛,还在花盆里拉屎。城里长大的几个人哪儿对付得了走地鸡,最后是小五默不作声把鸡抓住,慢慢讲,师父,你们没事吧。

    鸡兄最后的结局是被装进豪车里,在豪宅后花园被高总一刀抹了脖子,血流如注,一命呜呼。李响看高启强手起刀落地给鸡执行死刑,身上还穿着白西装。无论杀鱼杀鸡还是杀人,这个人什么都明白。高启强评价了一下强壮的鸡,说以前过年他们就杀一只很瘦的老鸡,吃大半个正月。你爸养鸡倒是挺厉害……

    那天李响吃了两大碗饭,算是鸡兄死得其所。

    李响喝完草药汤,肚子慢慢缓开了些,到底是比不上高启强在他身边站一站来得有用。

    谭思言下午翻着李响的笔记本,问他,你一个男beta好不容易怀个孕,怎么要来干这种事情。李响那会儿没回谭思言的问题,他也答不上来,真要讲这孩子的由来,谭思言可能会把李响和高启强一块举报。他回谭思言一句你还不怕死呢,你能说出为什么来吗。谭思言摇摇头,正好翻到几页不一样的地方,他说李响的笔记有点像流水账,不过很有用,就是怎么中间被撕掉了几块。

    “写错了,就撕了呗。”

    其实是有关高启强的撕了一些。李响撕下它们的时候也找了理由,他要扳倒的是赵立冬,至于高启强——反正有安欣会和这个人斗一辈子,写在这里无足轻重。嗯,无足轻重。

    后来李响就没记过高启强的事情,赵立冬他们的加油卡购物卡购物券十八万李响一分没动,车子房子李响没有主动住过用过一次。李响的不干净第一次是在给曹闯做伪证的笔录里,第二次,是在烧掉那几块有关李响和高启强的残页里。

    什么时候烧的?

    那天李响看到了肚子里宝宝的第一张有手有脚的影像,高启强还问他要不要去新建的公园玩。就是那时候,李响不让高启强给师父烧纸,自己偷偷从袖口里取出几张纸块,连同黄纸宝钞,一齐丢入往生。

    他问高启强怎么敢来烈士陵园里,李响也在问自己,怎么敢把这种东西烧给师父看。两个人都有各自的胆量。

    葳蕤星火常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在青山前。

    过几天区里有个视察活动,孟区长他们要去穿江大桥附近考察环境整治工作情况,于是大家工作量又不小心增加,办公室里的人更少了,这才没人注意到队长下午的异样。李响下午还和谭思言提起过黄翠翠案,如果能找到录音笔或许能好很多。谭思言也说,他知道赵立冬他们会在秘密场所嫖娼玩乐,我看你笔记里也有写到,就是如果有实质性的证据就好了……

    实质性证据。

    肚子又隐隐疼痛起来,强硬打断李响的一些想法。李响摇摇头清醒清醒,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下班的点。他想给老父亲打个电话,再回宿舍休息一下,也不是熬不过去。是李响自己选择留它到现在,是他的选择,是他的小孩。

    拿出手机,正好是高启强的来电显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