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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篇:初见

    于小渝工作了一天下班回家。c市还算太平,身为人民警察的于同学还不算太忙,光是按点下班就已经让其他城市的警官同事们望尘莫及。

    走道灯一开,就看到客厅沙发上一个幽暗暗的人影。廉价背心,工装裤,邋里邋遢地趿着拖鞋;半卧在软沙发上,像个吃软饭的。

    小渝懒得搭理这个作精,一天一个花样,不知道今天又是哪种性格上身。宋至是个作家,写科幻小说的。想象力丰富且戏多,有时为了准确写出人物性格言行,会把自己假象为相关人物,说是为了更好地体悟人物心理活动。小渝觉得是个借口,他不信每一个人物都这么粘人。

    没开灯,小渝摸着黑走向沙发边上一个巨大的水缸。走道的暗灯在水面反射,泛着莹莹的微光。刚脱了上衣,小渝就感觉到背后贴了个人上来。

    “老婆,你怎么不理我。”宋至的声音透着委屈。

    “我老公不是掉书里去了吗。您哪位?”

    不能惯着,越配合戏越多,一会别该一哭二闹三上吊了,经验丰富的于小渝如是想到。

    水里“扑通”一声,脱的只剩底裤的小渝已经扎进了缸里,快乐地开始吐泡泡。随着最后一件衣物的褪下,原本光洁细长的两条腿并拢、粘合、覆鳞,漂亮的蓝色鱼尾出现,轻轻搅动着水流。

    “老婆你真好看。”宋至趴在缸壁上,眼睛亮亮的。

    事情要从几年前说起,那天宋至在c市漫无目的地闲逛,试图寻找一点灵感。全然陷在自己世界里的宋大作家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里。正准备调头返回,头顶上方却突然出现一个黑洞。只一愣神的功夫,一个蓝色的影子便直直落下。他下意识伸手去接,怀里就多了一尾蓝色的人鱼。

    瓷白的皮肤,蓝色透明的鱼尾裹着流质感的内液,和那清浅澄澈的蓝色瞳仁对视的一刹那,饶是见多识广的宋大作家也不由赞叹了一句:“我cao,真好看啊。”

    然后那尾动人的蓝色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人类的,白而直的腿。宋至的脚边凭空出现了一套叠好的警服,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包括身份证在内的各种证件,旁边甚至还有双黑色皮靴。

    宋至的脑子是懵的,人鱼的大脑也一片空白。两个人,不是,一人一鱼,以一个暧昧的公主抱静止半天,最终还是人的理智先回笼。

    “那什么,要不你先把这身衣服穿上?”宋至有些尴尬,想摸摸鼻子,发现腾不出手,“诶不对,你听得懂么…”

    人鱼看他两眼,点点头,示意自己要落地。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宋至不大想看那白玉一样的脚趾落在脏污的地面上,四下找了一周,找了块还算干净的板子让怀里的美人着了地,又去取来衣物给他穿。

    见他自己能够自如地穿戴各类衣服物件。宋至闲下心,开始琢磨起这档子莫名其妙的事情。能听人话,穿衣服也自然得很,瞧着是个能沟通的。

    “朋友,你这…方便解释解释情况吗?”趁人鱼穿衣服的间隙,宋至抱着手开了口。

    人鱼穿好了衣服看着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掏出刚装进口袋的身份证递给他。

    “于小渝…啊,还挺贴切。”宋至念出上边的名字,发现地址一栏是空白的。真神奇,不过有什么比得过凭空出现一条人鱼来的奇幻。不愧是艺高人胆大的科幻作家宋先生,这都能保持镇定。

    确实,宋至觉得这和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没啥差别。算起来这才一条人鱼,少了。这么一想,心大的宋作家就豁然开朗了。

    于小渝拿回身份证,重新放回兜里妥帖装好,为刚刚的摇头轻声解释起来:“我也不知道…我,我感觉我好像是一条鱼…但我没有一点关于鱼的印象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突然间我脑子里就多出了好多东西,然后我就知道了我叫于小渝,是c市民警…也知道这个物种叫‘人’,还知道人该怎么生活。”许是觉得自己也没啥好顾虑的,小渝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宋至觉得头疼,作为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他还没有当街捡到别的生物的奇妙经历。但他也清楚,求助别人,怕是会被当疯子。他自问不算个大善人,但一来他作为一个科幻作家,这可是活的人鱼,他很难不心痒;二来这人鱼长得实在惊为天人,让他不由多关心。

    权衡再三,他向小渝发出了到他家暂住的邀请。横竖也无处可去,小渝乖乖地跟着这个捡了他的人类走了。

    于小渝刚踏进门,兜里就一热。掏出身份证一看,地址处不再空白一片。宋至瞄了一眼,惊了,他家地址。再翻箱倒柜找出户口本一看。户主页多了一个人名。辛苦打下的家业一下就被分走了,宋至磨着后槽牙,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好了,这下不能随便放人走了。

    于是奇妙的同居生活以一个奇幻的开局展开。同在海棠屋檐下,很难不日久生情。当然,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