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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称十万?卫瑜鸣嗤笑,周氏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吩咐身边人道:“贤妃与三殿下那里可得好生看好,切不可出事。”司空朔献上逼宫计策,又只身前往青州策反荣王,如今荣王是反了,又大军压境,战事一触即发,而周氏却总觉得有些不安,元启帝不是个昏君,羽林卫和南衙十六卫哪里有这样容易全随着齐王改投他们麾下?就是卫瑜鹔不也......“卫瑜鹔真落崖不知所踪?”周氏问道。“千真万确,来报的人只说尸身都烂了,万丈悬崖落下去焉有命在!”卫瑜鸣道,手扶腰上玉带:“是他不识好歹,朝令夕改,若归入我东宫门下自有他性命,更有他富贵,却做这样背主的事!”周氏点点头,司空朔已在返程,此人智囊无双,可与太过聪明的人打交道无异于戏耍毒蛇,在此之前还是掐住这蛇的七寸才好,想到这里,又侧头吩咐:“贤妃与三殿下的饭食中,去加一个‘七醉’。”卫瑜鸣侧头看去,道:“母后谨慎。”七醉乃是蛊毒,司空朔与卫珉鹂有婚约在身,捏住了卫珉鹂就是捏住了半个司空朔,虽说他已在卫瑜鸣手下多时,且忠心耿耿,可周氏生性多疑,此行也是为保万无一失。“皇帝已近灯枯,可他不能死在我们手里。”周氏道:“徐氏那里本宫还没来得及去瞧一瞧,殿下部署好宫中,可千万要让皇帝死在荣王手里。”元启帝死谁手里,谁就是弑君之臣,就算荣登大宝也会受尽天下、千秋万世文人诟病,周氏不怕身后恶名,可她不能让卫瑜鸣去经受这些——“儿臣明白,宫中上下已全部部署好,只待二皇兄掉入这彀中。”卫瑜鸣脸上浮出一个得意的微笑,白净的脸上有了这抹笑容更显俊逸,如果不是正与周氏商量这弑父杀兄的丑恶事情的话。“殿下此言差矣,一个卑贱之人所出的儿子,有何资格做你的兄长!?”周氏冷冷道:“殿下是南朝顶尊贵的嫡子,哪里来的兄弟?”只待杀了最后这一个,卫瑜鸣便是元启帝唯一的儿子。唯一。×接连几日都是滂沱大雨,徐氏坐在宫中绣一块雄鹰图案的蜀锦,她年纪很大了,手下功夫虽不比年轻的时候轻巧,绣出来的东西却还是栩栩如生的。皇后来得意料之中,予夏收了描画得十分精细漂亮的油纸伞,周氏在门口由予春伺候脱下木屐,只着了凤鞋踏进宫中,外头只报荣王大军已经压在上京城门口好几日,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她已使人散出去消息,说荣王企图逼宫胁迫皇帝退位让贤,现今城中到处是讨伐他的声音。杨家和周氏父子的兵士也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她终于有空来亲口吹灭敏勤贵妃这根二十多年前就该灭的蜡烛。徐氏蜡黄的脸上精神还好,见她来,温柔地笑道:“meimei来了。”按说皇后是正妻,敏勤贵妃原本是侧妃,只算是个妾,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妾室叫周氏meimei。可事实是徐氏入府最早,周氏晚了她大半年才入的王府为元启帝的正妻。“meimei看一看,我这雄鹰绣得可还算精致?”徐氏将手中的绣品递给周氏看,湛蓝色的蜀锦上用褚色绣着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徐氏出身渝州,在闺阁中就精通绣艺,曾经元启帝的贴身用品无不都是出自她的手。八月的雨来的毫无道理,去得也毫无道理,方才还是大雨滂沱的天,周氏进来还未两盏茶,雨势已收,周氏坐在另一头,道:“jiejie好闲情,殊不知meimei近日,忙极了。”“有所求,便是有所忙活。”徐氏意有所指地笑笑:“我多年少出永福宫,近年见她们,才发觉都老了,宫中早已有了更好的颜色,让我只想起来当年在王府中,meimei们的好颜色也如现今,一个个,都美极,如雨后怒放的花骨朵一般。”周氏嫁给元启帝有二十九年了,徐氏更早,三十余年,时光走得很快,又很慢,晃眼后她们都老了,晃眼后,孩子们都长大了。“近年我总是在想,若当初陛下迎的是福昭仪入主王府,不是meimei,想必如今也不会只有二皇子和四皇子两兄弟孤零零的。”元启帝原本的子嗣一点都不稀薄,十儿十女,如今儿子只剩荣王和卫瑜鸣,而女儿是都好好长大了,若不是卫珉鸾不明不白死了,南朝十位帝姬还能成好一段美话。“放肆!你怎敢对皇后娘娘如此不敬!”予秋大喝道,徐氏却看都未看她一眼,只直勾勾盯着周氏。周氏嗤笑一声,道:“jiejie这话,当真诛心。弱rou强食,物竞天择之理无须meimei时时提醒jiejie罢?”周氏多年未称自己是小,一时觉得口涩,徐氏转头看着她,脸上慢慢浮出一点笑意:“meimei倒从不畏惧夜半来敲门的冤魂。”“说起冤魂,难道jiejie手中就干净了么?”二人的眼神在空中碰了个正着,殿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第九十四章徐氏微微坐直了身子,转头看她,周氏将目光投在殿里显得有些暗淡陈旧的摆设上:“若不是拦住了送去青州的东西,恐怕本宫如今还被jiejie蒙在鼓里,一心只以为jiejie身子孱弱——哦,是了,若当真孱弱,jiejie......”她缓缓转头,看着徐氏脸上有些岁月沧桑的样子,徐氏年轻的时候当真极美,只是日久年长,容颜还是渐渐地衰老去了。“二十多年前,就该死了。”徐氏一听她拦住了去往青州的东西,心中只觉漏了一拍,面上却半分不显:“meimei在说什么?”周氏笑道:“如今羽林卫和南衙十六卫均在太子手中,不怕告诉jiejie,荣王叛军已兵临城下,朝中多得是讨伐的声音,想必不久,那些老油子们便会推举太子上位,而荣王嘛。”“不过是弑君、造反之贼,会连带着jiejie,一起受千秋万代的唾骂!”“jiejie与本宫争了一生,到头来啊,一、场、空。”周氏咬重了最后三个字,同样爬上了些沟壑的脸上满是肃杀。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徐氏再也装不下去,冷冷道:“周清洛,你好手段!”“比不上jiejie,韬光养晦二十年。”“只可惜功亏一篑!”予春从屋外走进来,手中端着描金红漆的托盘,上头搁着三尺白绫、一杯鸠酒、一把匕首。“jiejie选一样罢,莫说本宫不念这三十年的姐妹情分,好歹当初本宫生鸷儿的时候......”周氏顿了顿,声音仿佛从幽远的从前传来:“也有jiejie一份功劳。”卫瑜鸷的死实在牵扯到太多人,虽说是元启帝授意,太后寻福昭仪去做,可当时江氏还未入府,哪里那么神通广大能害了深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