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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师无咎方才说的“硬仗”?金竭见了师无咎这笑,便知他已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便缓缓拱手,“道长此去,是为何人?”师无咎摇头,“老道夜观星象,知北方有变,尚不知是不是人。”金竭继续问道,“那道长可否告知小人永福寺智真大师坐下二弟子的下落?”智真大师就收了俩徒弟,二弟子便是清王遗子圆通!圆通不是在黑山谋逆么,此事无人不知!华奋拔出匕首,喝问道,“你是何人?”师无咎抚须,“老道只日行一善,老汉这已是第二问了。恕老道不能相告。”金竭甚是安静,“那小人明日再来寻道长,告辞。”“且慢。”师无咎出言挽留,“若是你能战败老道身边这三人,老道便知无不言,如何?”三人?金竭的目光落在华归和华奋身上,“他们不是小人的对手,不知道长口中的第三人是谁?”还不等师无咎说话,身为大内侍卫、自认武功不弱的华归一扔马缰绳,“是不是对手,打过才知!”说罢,他抽刀便迎了上去,谁知不到三个回合便被金竭横扫到了路边的芦苇中。师无咎纵身避开溅起的泥水,免得葬了衣裳。他怎生觉得,穿新衣也是件很累人的事呢?见华归这么利索就败了,华奋立刻将匕首归鞘,皱眉道,“你究竟是何人?”金竭只问师无咎,“道长所指的第三人,可是您老人家?若是如此,金竭只有得罪了。”“老道今日穿了新衣,不与你打。”师无咎说完,扬声道,“姜公,可在?”师无咎的话音未落,便有一人踏芦苇而来,轻飘飘地落在师无咎身侧。金竭见到此人,目中精光大涨,“道长所言的第三人,便是他?”第1366章中人师无咎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要打?”“是,还请道长信守承诺,待小人打胜之后,实言相告。”金竭摘下草帽露出一张木匠脸,又将艄公行船披的遮阳宽衣脱掉,从背后拉出分水峨嵋双刺,向姜公瑾约战,“请!”他这兴奋模样引起了师无咎的好奇,“你二人武功都不弱,要战胜他并非易事。你不怕费劲辛苦赢了他后,老道却伸手制住你,将你交给大内侍卫?”刚从水里爬上来的华归和站在师无咎身后的华奋见到艄公手里的分水峨眉刺,便猜到了他的身份——这个小个子正是四月十四日夜里入宫行刺熙宁帝失败后,在晟王府的第一侍卫手中依旧能全身而退的刺客!两人如临大敌,这绝不是他们两个能控得住的刺客啊,娘的,这一趟真是要老命了。“若您当真那般行事,便不是上清宫的宫主、门下弟子数千的师无咎了。”金竭说完,双目炯炯地盯着姜公瑾,等他是出手。师无咎靠坐芦苇丛中的石头上,笑吟吟地道,“此等高帽一扣,老道为着上清宫的清誉,当真不好出手了。姜公,你可要战?”“战。”姜公瑾将衣摆的一角撩起,束在腰带上,从袖中抽出一对银白判官笔握在手中,双目带着喜悦,“除了三爷外,公瑾十余年未逢敌手。那日在皇宫中与你打得束手束脚,今日托道长的福,正好与你放手一战。”这两人四目相对,手握兵器拉开架势,一触即发。师无咎观之,笑道,“峨眉刺对判官笔,单论兵器,你二人也是旗鼓相当。”峨眉刺与判官笔都属短兵器,长度盈尺,柄中间带环可套在手指上可旋转,区别之处在于峨眉刺两头尖,柄更细一些。华奋紧张地吞了口口水,上前一步挡在师无咎身侧,大义凛然道,“某帮道长挡一挡,免得他二人打起来,溅脏了您的道袍。”华归也拧拧衣裳上的水,站在师无咎另一侧帮他挡着可能会飞溅过来的泥点子。实则是怕这二人打起来殃及他们这两条小鱼,躲在师无咎身边,好留口气回去复命。黄河边清风徐徐,芦苇飘荡,金竭和姜公瑾手握兵器静立僵持,师无咎叼着芦苇叶含笑旁观,华归则进紧张地透不过气来。片刻后,师无咎身后马儿仰头打了个响鼻,一只水鸟自芦苇丛中窜出,直上青天。手握双刃的二人同时出手,判官笔和峨眉刺同时刺向对方的咽喉。两人一左一右避开,又同时探左手的兵器隔挡对方的兵器,“当”地一声,火花四溅,两人身形飞转,战在一处。初时,华奋还能分清两人的招式,诸如仙女引针、白猿献果、叶底偷桃,双蝶舞花等,但随着两人身行越来越快,华奋眼中便只剩两道残影。残影过处,芦苇四散,鸟雀乱蹿。两人斗了三百回合,依旧胜负难分。华归揉了揉花掉的眼睛,他今日才知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刺客方才那一脚若是不留情,他怕是早躺在水底喂王八了,只盼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能逃过今日这一劫。“当”地一声短兵相接,缠斗的两人分开丈余,身上的衣袍皆有破损,未见血迹。师无咎吐掉芦苇叶,劝道,“你二人论招数不相伯仲,姜公胜在经验老道,艄公胜在年轻体壮。胜负各半,还打不打?”“打!”两人异口同声,又战在一处。这一次少了试探,招招致命。师无咎也敛了笑,分开身前的两堵墙观战,华归和华奋则老老实实躲在师无咎身后避险。华奋低声道,“姜公体力不济,怕是要输吧?”“姜公遇险,道长救还是不救?”华归也问。师无咎把徒儿给他准备的崭新拂尘握在手中,倒背双手而立,面容少有的冷肃。略处于劣势的姜公瑾忽然踢开金竭,拔地而起,在空中旋身后头向下举双笔刺金竭的天灵盖。杀招也是凶招,因攻击的同时姜公瑾的门户大开,再无暇防守。金竭左手的峨眉刺飞出,一道寒光奔向姜公瑾的咽喉。姜公瑾在空中躲闪不及,只听“扑、扑”两声,峨眉刺穿入姜公肩颈间的同时,姜公瑾右手的判官笔忽然暴长一尺,刺入金竭的右肩!金竭受伤,右手的峨眉刺飞出直奔姜公瑾的面门,姜公瑾左手的判官笔同时飞出!“当!”两兵器空中相撞,又飞回二人手中。两人又同时发动,探兵器直取对方的胸口的檀中xue!姜公瑾手中的判官笔再涨一寸,金竭的峨眉刺再次脱手,两人避无可避,眼见两败俱伤之时,师无咎忽甩拂尘将二人的兵器卷住,终止了这场比斗。“无咎已十数年未见此等高手之间的较量,看得酣畅淋漓。你二人之间并无深仇,何必非要争个你死我活?若今日斗得不尽兴,养好伤改日再战便是。”师无咎平和地语气安抚了两人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