吽的厨艺大冒险⑧-⑨：汇集他们的力量，决战龙门顶端
“尊敬的旅客，列车马上就要到达市民公园站，请拿好您的行李，感谢乘坐龙门三号地铁机场快线。” 磁悬浮列车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吽看着窗外逐渐清晰的龙门夜景，感觉有些疲惫，腿脚竟然有了些许不配合站立动作的意思。 从误打误撞进入《泰拉厨艺大师》的比赛到今天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虽然只是料理台上的对决，但他感觉像是经历了七场蛮荒的战役。 这不只是料理人的对决，考验的不仅是专业的觉悟。比赛内、节目外，要面对的远比想象的多得多。 虽说每一次都会听说的老生常谈，但如何保持本心，也许真的是生命路上必然的课题。 真重啊。 出站、红绿灯、斑马线、红绿灯、斑马线、十字路口、地下隧道。 电器回收、理发店、烟酒特卖、往前再走两步上楼梯。 “鲤氏侦探事务所”。 吽推正欲按下门铃，就被突如其来的灯光闪了双眼，本能地眯起眼皱起眉。 “好好好，总算等到大厨凯旋归来！”槐琥砰的一声推开门，笑眯眯地做出恭祝的手势。 “还没决赛呢。”阿在旁边泼了点冷水，却又还是话锋一转，“不过，已经很厉害了。就等你回来开饭。” 老鲤给他递上一碗汤，“表现不错，天气热在外面跑了这么久，来点汤水补补身子。” 捧着汤碗，吽都能嗅到浓郁的香气。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了。 羽骨草眉豆龙骨汤。当然这个龙不是指老鲤，而是牧兽的胫骨，在龙门方言中俗称龙骨。 所见即所得，除了眉豆外的数种豆类，都具有温养五脏，去体内湿气的作用，加上清热退黄疸，解暑气，去肝火的羽骨草，以及rou性温润的牧兽rou骨，熬制的汤水就是龙门家家户户都常备的汤水。 在节目中他最初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里，称呼他们。 “同事们”。近乎，或者已然是家人的他们。 鲤氏侦探事务所，就是他的一个家。 回家的感觉真好。 似乎早就料到了吽已经很疲倦，老鲤和槐琥准备的接风餐并不很繁复，和日常的餐食差不多。 三下五除二便餐毕，收拾了起来。 槐琥擦着杨木桌，忽然想起什么招呼了吽一声。“我忘了说，冰箱里有一盒上好的刺身。孑前天听说你要回来，当天晚上就送过来了，说是要和你说一声抱歉，龙门水产中心那场比赛他因为出勤，没有到场，否则就说不定就能帮忙……总之祝你决赛顺利，他大概是这个意思。虽然我觉得你不会介意啦。” “他也太客气了。”吽心中更多的是感激。介意，怎么会有。 在龙门的时候就和孑相识，后来更是几乎同时期加入的罗德岛，不仅是饭友更是战友。每一个祝福，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是极大的鼓励。他正想说点什么，却听到门廊处的电话铃响。 叮铃铃—— “电话。”阿坐在沙发上，和平常的瘫呈一坨不一样，今天他是确确实实在收拾茶几。 叮铃铃—— “您老就不能挪挪窝自己去接吗！”槐琥骂骂咧咧走过去，习惯性公式化地问好：“你好这里是鲤氏侦探事务所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吗？”然而服务派音色也就到此为止，听到来者自报家门后，她马上恢复了原本的声线，“……哎呀呀，好久不见！哎呀怎么会……对呀，那个系列的新电影要上映了！对嘛，就等你这句话，嘿嘿！哦对，正事儿，正事儿，嗯，他在，你稍等。” 她用手捂住话筒，高声叫唤吽的名字。“找你的！” “我？”吽一路小跑，接过电话。“你好？” “芽儿呦，排场大得嘞。”对面是熟悉的声音。 “年小姐！”吽很是惊讶，这位大神怎么找自己来了？ “废话不多说，你在大荒城照顾了一回黍姐，我是感谢得很嘞。” “哪有的事……”吽想起自己那取巧的小甜点，又是一阵不好意思。 “虽然我也知道是因为你品性本来就是个一个大拇哥，但我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最近都在饭堂先替着你的位置哈。口味不是很一样哈，但他们都可喜欢吃了，一盘菜能就两大碗饭。所以说，你在这决赛可得打起精神啰，别回头丢了大包，再回到罗德岛我就不让位给你了哈。哎，哎我去，令姐！干哈啊这是……嗬，吽，令姐说给你留了好酒回来请你喝，你赚大咯！那就先这样，挂了哈。” 咔嗒一声，还没等吽反应过来，年已经一溜嘴说了一长串而后匆匆挂断。 岁相的大能一家，感情真不错。 只不过，年小姐掌勺……角峰先生能同意吗？ “安稳、能够与朋友家人共分享，也必定是一种自渡。” 那天的米糕和米饼的小伎俩打动了黍小姐，也赢得了大荒城人民的掌声。在节目的最后，黍小姐以评委的身份，留下的这句话。初听似乎未能完全理解箇中含义，现在倒是多了一分感悟。 我只是想做出让大家都开心的料理，在这个过程中，也许我也完成了对自己的实现吧。 “收件了收件了！加急快件！”门口传来叩叩的声音，吽连忙跑去开锁。 打开门，又是熟悉的脸孔。“快件，请签收！” “你……怎么是企鹅物流……？”吽歪歪脑袋有些不解。 “寄件人要求的。”能天使神秘一笑，“总之你亲自收件，我的任务就完成啦，明晚的比赛，加油啦。” 能天使骑上摩托离去，只留下一个让人疑惑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寄件人要求的，包裹……？谁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寄包裹？再说了，为什么对方会特别要求企鹅物流……不如说找到能天使寄送这笔订单呢？ 吽坐在门廊的阶梯上，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裹，里面是一个纸箱。打开盒盖，入眼的是另一个木制的长方盒，以及一张对半折叠的信纸。吽先打开信纸，入眼的是工整苍劲的钢笔字。 致吽干员： 见字如晤。 听闻你在最近的《泰拉厨艺大师》披荆斩棘，大展精湛厨艺。我因为公务繁忙，直到前几天才得空和搭档一同收看了节目，大为赞叹。真不愧是罗德岛的大厨，干得好。 我请工匠加急给你打造了一把全新的菜刀，刃面的性能很好，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材料是从龙门＊此处被涂抹＊武＊此处被涂抹＊仓库支取的，虽说不是我的本意，但罗德岛本舰最近不在龙门，这里的合金相当优质，只能遂了我搭档的馊主意。 小小心意，祝愿你在即将到来的决赛一切顺利。 此致 敬礼 陈晖洁 打开朴素的木盒，那把用合金锻制而成的菜刀静静地躺在绒布上。不规则的水波状的刀纹诉说着它经历过的煅炼、润泽却锋利的刀光书写了刃面的秀逸有能。不难想象，食材在它的挥砍之间一分为二，切痕完美的情景。 “好酷啊！”槐琥一声惊呼，从吽的身后冒出个脑袋。 “我建议你还是先走开。”阿也跟着鼠头鼠脑地凑过来偷瞄，不过眼尖的他马上就看到了信上的文字，便识趣地推搡着槐琥离开。 吽没有分神注意两小只偷偷摸摸来了又去。 ——竟然是陈sir！ 吽本以为自己已经对今天会接受的信息感到麻木，无论是谁他都不会再吃惊了。但前龙门警司陈晖洁警督和……不用说，也知道是她的哪位“搭档”，竟然会给自己寄来礼物，对他而言已是受宠若惊。更别说，这一把趁手的菜刀，对现在的他来说，远超过其实际的意义。 他就这么抱着木盒，直到入夜。 夜风凉爽，他在阳台看着明亮的月色入神。 “睡不着？” 吽回头一看，“老鲤。” 倒也不是睡不着。 “没想到竟然会一直到决赛，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你报的名了。”他苦笑。 老鲤举起烟抽了一口。 “该感谢你自己。” 吽没有接话，扭头看了眼老鲤又继续看向夜空。 “来一根吗。” “不用了。”吽感觉很奇怪，老鲤这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抽烟吗。 “你看，你从来都没变。” “好小伙，到今天为止，每一天你都该感谢自己。” “走一步就插一根旗帜，点一盏灯。踏实，努力。这是美德，是在这样的黑夜里面向明日的守夜人。” “都说三岁定八十，我是不知道你三岁怎么样。但我至少知道大概二十三的你怎么样，别怪我铁口直断，你的未来总在这里，不会背叛你。” 吽有些似懂非懂。 他只知道老鲤的声音很笃定。 那我也继续笃定地相信这份坚信吧。 睡下的时候已是子时过半。 一躺下便昏昏沉沉，吽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囫囵的觉了。 “希声，你还记得，……的故事吗？” “没错，最美、最有力的……乃无形……沉默是金，心动为本……忠实面对自己的……” “……希声，你永远都……好儿子……” 父亲的声音在梦境中盘旋。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又似乎只是一瞬。 悠悠醒转的时候。窗外已经是夏日的蝉鸣，伴随着鸟儿的啼啭。 从衣柜拿出正式场合会穿的黑色衬衫稍加熨烫，穿上修身的长裤束起衬衫下摆，再戴上自己中意的加大款马甲，坐到玄关的阶梯上伸过手打开鞋柜拿出熟悉的高筒皮靴。 旁边的木架上静静躺着几张门票，“龙门国际体育中心/泰拉厨艺大师决赛/家属票”。 又无奈又好笑，吽回过头朝里屋扬扬手，喊了一声。 “出发了。” 龙门的朝阳如火，他迈开步子。 我可以是很多，但今天我只是参加料理比赛，相信自己能在料理找到纯粹快乐的高希声。 …………………… 每个选手都有自己的休息室，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场内此刻的情景。 能够容纳四万八千人的龙门国际体育中心一带此刻是亮如白昼，场馆内部更是已然成了沸腾的海洋。比平时举办的体育比赛甚至还要热火朝天，工作人员忙碌地奔走着 手机是不允许携带的，人又实在是太多了，吽的眼睛再尖，也不可能分辨出熟悉的他们在哪里。 他呼了口气，摇摇头甩开杂念。 只要全力以赴，无论何时他们总在看着的。 他不断重复着“放松”，为了缓解压力观察起rou眼可辨的周边。 巧合来得就是那么快，在不远处的某个VIP区，他看到了熟悉的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身影。 “呀嚯——观众朋友你们好呀，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一年一度的泰拉盛事，《泰拉厨艺大师》的决赛现场！尽职尽责的全能主播U－Official，当然也不能缺席，做大家的眼睛，亲眼见证厨艺大师的诞生咯！” 超人气主播尤里卡，应该说是罗德岛超级主播U－Official，包圆了VIP席上的一个区域，架设起了直播设备，正热情地向观众问好。 “哦哟？看到弹幕栏还有观众不了解，那就请容主播稍作介绍……作为全泰拉当夏最瞩目的比赛之一，规则很简单：谁是全能料理人，谁就能夺得晋级机会直到大家眼前的决赛！什么？大厨下场？不行不行，这就是我要补充的另一点：参赛者必须为非专业料理院校出身的业余料理人，因此可以说是最接地气的料理竞赛节目！哦哦哦，看到已经有熟悉比赛的观众开始预测今晚的名次，主播这边当然也是卯足了准备，请来了重磅嘉宾——” “各位观众们好，我是罗德岛……媒体部荣誉干员食铁兽，不熟悉这个名字的朋友，继续称呼我万笙笙，也万分荣幸！能够和U酱一同来到这次的比赛直播我很开心。正如大家所知，我本人可以说是个超级美食爱好者，之前和U酱一起的吃播节目，不知道大家还记得吗？” “记得有一位哲学家说过，饮食是文明发展不可或缺的部分……没错，我也是这么相信的！所以今天这场色香味俱全的比赛，希望大家也能大快朵颐！”食铁兽热情地对着架设好的镜头打招呼，一身龙门传统裙裤装看起来清爽而婉约，发髻随意而干练地高高盘起，别有匠心地插着一双紫檀木筷形状的步摇。看着就是为今天的直播下足了功夫。“介绍完我自己，下一位有请——” “大家晚上好，我的名字叫做温米，是罗德岛还在实习的厨师！今天U酱jiejie说要带我来学习，所以我很期待能够在这里学习更多更多的料理技术，回去给大家做更多美味的菜肴！”小小的卡特斯被食铁兽抱上椅子，第一次面对镜头总归有些紧张，但她努力克服，把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完整念完，鞠了个躬后马上跳下了椅子。 “真棒真棒，小锅盖真棒……”食铁兽伸出手揉搓女孩的头，却被她嘟着嘴回应，无奈地撒手，“好啦好啦，让大家见笑了，不是小锅盖，是温米！那我们今晚的最后一位嘉宾——” “相信大家对我已经很熟悉啦，我是旅游博主卡达！虽然我对美食其实理解不深啦……但今天这样盛大的场合，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要缺席！稍后的稍后，我会负责对比赛区以及体育场全场的实时拍摄任务，请多多指教！” “对美食了解不深……那有喜欢的食物吗？”U－Official适时提问。 “嗯……大概是起司夹心饼！” “那你其实也是起司夹心饼的专家哦！” 卡达被逗得眉开眼笑。 吽自然是听不到她们的对话，但看起来热火朝天。 虽然自己这次参赛并不能代表罗德岛，但知道自己身份的群众已然不少，再怎么说自己的一举一动，也不能给罗德岛输了气势。这样的责任感一旦升起，吽便感觉多余的焦虑被蒸发不少。 门板被叩响，一个身影走了进来，“选手请准备一下，稍后念到名字就要出场了。” “啊！”吽认得来客，是海选的时候接待自己那位黎博利。 “恭喜你，高选手，走到了决赛！”他负责龙门地区的策应，因此没有全程跟随，此刻看到三个月前还相当青涩的选手如今已经站在了泰拉非专业厨师的、可以说是几乎顶点的位置，可谓是感慨万分。 “谢谢您。” “总之，和最开始一样，不要紧张，自我介绍，镜头给到了就打招呼，其他时候自信面对，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会一切顺利的！”黎博利又做出他那个标志性的压压帽檐的动作。 ”高希声选手！”走廊里飘进来喇叭的呼唤。 “到！” 吽跟着工作人员的引导走了好一段路进入比赛场地的地下，站上调试好的升降台。 “高选手，别紧张，接下来我们就要送你上去见证奇迹……五、四、三、二、一！” 巨大的机械轰鸣声，吽感觉到脚下的金属板正在将自己缓缓推向头顶的光明。 “接下来入场的是来自龙门本地的选手，高——希——声——！凭着一道改良的茶叶壳虾意外闯入料理大赛的他，过五关斩六将，作为来自本次主场龙门的唯一一名选手，即将征战今晚的——决赛！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欢迎见证他的登场——！” 主持人高亢的声音，点燃了人们的热情。观众鼓掌、叫喊，吹着号角和哨子，不知疲倦地摇晃着手上的灯棒。 吽只感觉自己是反倒潜入了这一片狂热的海洋，情绪也跟着带动起来。举起双手晃动，他用自己的方式向支持他的观众表达着决心。 “是的，四名选手都已登场。”主持人将话筒交给旁边的登戈，“登戈先生，一如既往，请您负责宣读今晚的赛制。” 登戈先是享受了一番接近五万人的欢呼，又谦虚地摇摇头，靠近话筒神秘地扔出一句：“今晚的名次将会分为冠军一名，亚军一名，季军两名。但今晚的比赛内容，毕竟我们《泰拉厨艺大师》造访了龙门，那么必然也要向当地的朋友表达我们的敬意，你们说对不对？” 场内又是一阵高声齐呼。 看到气氛已经彻底点燃，登戈振臂一呼：“今晚考验是要求选手制作出一套餐食，而题目，就有请我们今夜的重磅嘉宾来揭晓——” 这时候，一直尚未亮起的主座灯光，一盏接一盏迸发出光彩。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人们逐渐能分辨得出主座上端坐着两道身影。 参赛选手距离最近，吽抬头看那并不处于特别高位的主座，又看看坐在两侧的主持人、登戈、克丽丝、格拉姆精彩纷呈的表情，心跳停了一拍。该不会…… “各位《泰拉厨艺大师》的参赛者、评审与观众们，大家好，我是魏彦吾。” 身旁的女性也站了起来轻鞠一躬，“我是文月。” 龙门总督魏彦吾，总督夫人文月女士！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吽还是深感震撼。没想到这样一场比赛，竟然最终邀请了总督伉俪观看决赛！ 镜头转向了魏彦吾。 场内响彻了翻山过海一样的喝彩，甚至还有人敲响了锣鼓，热闹得就像春节。 料到喧闹声会持续不断，魏彦吾缓缓起身，微微抬起双手，掌心向下压。嘈杂的声音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老老实实地小了下去。 “自古有云，民以食为天。哪怕是龙门这样的弹丸之地，饮食也是立业之本。而出身并非专业的料理人，更是源于百家，象征的是普天下人民对饮食之美的期许。” “今晚的决赛，将会由我作为代表给出最终测试题。祝愿各位选手厨运昌隆。” 评审台的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一盏射灯照在魏彦吾的头顶。 “归家。” 归家？所有人的心头都浮现出疑问。 “这就是本次决赛的主题。” “心之所向，心之所往。一份回家的味道，一份最原始的感动。这就是我和夫人共同商议出来的题目，不知四位候选人，能否为我俩做出属于你们的解答呢？” …………………… “在我们的选手火热地制作中，我们评审三人组将会来到赛场上，抽取一些幸运观众——好吧，其实是选手的家属，进行一些采访。现在在我们不远处的，对，镜头给到的这几位，是高希声选手的家人。哇哦，看来高选手真的有一个非常有记忆点的家族。”最懂得活跃气氛的克丽丝走向“家属座”满满当当的人群，伸出麦克风：“请问你是高希声选手的……？” “老妹！”槐琥先出声。 “呵呵，我大概是叔叔吧。”老鲤似是而非。 “他是我大哥。”幸亏孑还算靠谱。 “我是监护人。”阿阴恻恻地笑起来，被槐琥打出个包。 “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乱说话，他就是个弟弟！” “那其他几位呢？” “我们只是朋友，不用特别采访的，很感谢您，克丽丝女士。”坐在后一排的拜松、德克萨斯、莫斯提马和空都带着墨镜，生怕被认出来；只有能天使和可颂在一旁嬉皮笑脸。 家属票一共有十张，老鲤分配完了之后，顺手就给了同样在龙门的企鹅物流众人。 “啊，这……那么还是非常感谢你们！那请问你们觉得今晚高选手是否有机会冲冠，又有什么想要告诉他呢？” “肯定有机会，从初赛开始我就说他会得冠军的！” “会的。” “会的。” “会的。” “没有别的话了？” 众人坐在位置上，没有说话。 “看来确实是有足够的信心！”克丽丝汗颜，自己真是差点撞了铁板，“那我们接下来继续去看看其他选手的亲人朋友……” 吽听着场内的动静，不由得会心一笑。 这些活宝可真是不得让自己安心。 但正因为有你们。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父亲在梦境中留下的话语，也是多年前曾经耳提面命的话语。 自己的名字从何而来，自己又将从何而去？ …………………… “咳咳，接下来由我来抽取几位前排的幸运观众进行采访。这位观众你好，您的造型……相当独特啊。请问您的兜帽……” “不好意思，长在我头上了，摘不下来。”兜帽中传来瓮声瓮气的鼻音，像是捏造的嗓音。 “原来如此。那我请问一下，您觉得今晚的比赛，最有可能夺冠是谁？” “我也没什么想法，反正是谁都不可能是高希声。” “何出此言？” “如果他得了冠军，可能我们就留不住他了！我们罗——”黑兜帽的声音变得有些惨情，却立马被身边的白发女子来了一记爆栗，发出更凄厉的惨叫。 “抱歉，这位有的时候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是私人医生，请容我先检查一下。”凯尔希拿出小包里的针筒，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黑兜帽的手腕噗一声扎了下去。 “博士——！”旁边的褐发少女发出担忧的叫声。 “呵呵，看来这里有一些小事故，不过不要紧，我们的采访还将继续！”格拉姆暗骂自己，怎么这就挑了个看着就不对劲的组合来采访呢？ 博士竟然…… 吽鼻子有些酸，用力挤了挤眼。 “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离一切诸相，则名诸佛。”当可以放下一切的时候，无惧无畏无念的佛就诞生了。 他还记得这是小时候在佛堂跟着父亲聆听诵经的时候会听到念佛。 初听时毫无概念，后来逐渐明白这话的玄机。 但我……深爱这里。我不需要。 周围的一切如此的喧嚣，又是如此的美好。 都说贵在希声，但并非贵在再也没有一切声响。 而是一切声响，都能成为灵魂的夜空中那颗星。 音乐不在于高低贵贱，而在于用心感悟。 同样，料理亦是如此，人生亦是如此。 这就是为何——我即是希声。 我始终在这里。 你们也会的吧。 …………………… “大家随我一起倒数——十、九、八、七……三、二、一……！比赛结束——！” 全场又是排山倒海的喝彩。 “请选手送出自己的菜品，向大家介绍。” 吽端着餐盘，走到评审台前。 第一天，海选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走到评审台前的。那一道小小的…… “餐前小吃——茶叶壳虾。这是我在《泰拉厨艺大师》的归乡。” 透亮的大虾、飘香的茶叶，加上反复改良的各种调味，这不仅是龙门著名小菜，更是吽心目中的“归乡小菜”。 前菜过后，自然是衔接的第一份主食。 “主菜——牧兽葱花拉面。这是我在鲤氏侦探事务所的归乡。” 一切都始于那碗拉面的缘分。每个个体之间的联系总是很奇妙，对吧？ 如果没有面馆的相遇，也许就不会有后来高希声，更不会有后来的干员吽。 “不过我这次采取的是少量勾芡高汤的形式。这样的话，就算吃着吃着打起来了，汤也不会撒出来，可以安心享受美味。” 藉此纪念这不会消逝的“归乡主食”。 旅途不断继续。 风里来雨里去，全赖那个地方所赐。但又是那个地方，让他会永久地产生信赖感，使命感，对明日的希望，对泰拉的希冀……是我来到了新的故乡，是你们让我找到了精神的下一个居所。 “配菜——雕花蜜瓜笼，配风干牧兽腿加什锦鳞籽与糖渍尖椒” 这是大家在罗德岛周年节庆的时候开发出的精致小吃。 角峰先生构思、火神小姐负责造型、我准备的风干牧兽腿、年小姐难得松动腌制的甜味小菜、还有孑和流明先生一同精选的鳞籽、澄闪小姐制作的绝品奶油。 哦对了，蜜瓜是调香师小姐和豆苗小姐一同协力培育出来的。 大家都在，那就是我的理想灯塔，是我每次回想起都会微笑的“归乡小吃” 但我深知，一切仍在前进。 那真正的“故乡”——文明的坍缩与崩落、膨胀与爆散都在同一瞬间。 也许再不存在，但也会一直存在。 “热汤——萨卡兹风味甜菜马铃薯南瓜浓汤。这是……泰拉的归乡。” 说出后半句的时候，他没有开口。 我曾以为这是我在执勤路上学习的汤菜，也只会是我菜谱中平平无奇的一道菜。古米小姐说这和乌萨斯的红菜汤有点像，但味道还是有差别，有股泥土的味道。 当然，这是太古的远处的气息。 这话太文绉绉了，我自己都觉得酸溜溜的，就跟这汤一样。但是很上头，不是吗？ 罗德岛的大家从来都会说出口，但我们从来都知道。 我们背负的到底是什么——是“什么”。 我们，仍在朝圣大音的路途。 最后的最后，是甜品。 吽转过身，从餐盘轻轻端起一个小巧的白瓷碗，开始喃喃自语。 “还需要甜品吗？” “我想是需要的。” “也许在这段旅程的终点，你还会回到‘那个地方’。” “但不要忘记，这里……也永远会是你的故乡。” 吽小心翼翼地掀开白玉瓷碗的盖子。 “甜品——我，是你的归乡。”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