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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反扣着压在枕头底下,人靠在床头,手上一圈一圈绕着宾馆电话线。他过来,其实是想跟边随说段子文的事,好几件事。充电当然只是个幌子。人在洗澡,顾潮隔着毛茸茸的加厚玻璃只能看到一个极其模糊的影子,他莫名的感觉鼻尖有点发烫,晚上边随刮的那一下好像触感没消失一样。顾潮赶紧收回目光,看向窗外。...然后就顺带瞄到了另一个床头柜上的东西。黑色的长方体,一个缠着线的充电宝,上面还有面包超人的贴纸,就放在靠窗那边的床头柜上。顾潮微微一愣。再看回自己这头插在手机上的充电器,他下意识的觉得有点局促——原本找好的理由一下没了。想到等边随洗完澡出来,可能会直接把充电器给他,让他回去,顾潮眉头撇成一个小八字。他抓了抓短短的刘海,鬼使神差的走到那头,把现在略微有点碍事的黑色充电宝绕了几圈,然后塞进自己枕头底下,不打算让边随直接赶他走。边随冲澡一向很快,洗手间的门一开,沐浴露的味道扑鼻而来,高大的男人披了一件浴衣,发梢还落着几滴水珠,快到一米九的身高体格健硕。顾潮有点不自然的挪开目光。边随看了床头的人一眼:“还在充电呢。”说完走到另一头,准备叮嘱几句,然后给他拿充电宝,顾潮却突然叫了他一声。“随哥。”边随一愣,他听见顾潮说:“就是...你是因为德国那个比赛,之前去找过蚊子吗?”.边随本来想揭过去这件事,但知道顾潮已经猜到了,于是靠床边半躺下来,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好久以前的事,都不太记得了。”顾潮眼尾垂下去一点。这家四季酒店的顶层大床房气氛很好,灯光是精心设计的,床头灯不会很亮也不会暗,暖暖萦纡的淡黄色,照的两个人脸上泛着茸茸的边。“他就是因为这件事才点赞的,对吧。”顾潮的语气不算是疑问,倒比较像在自说自话。边随过了几秒说:“其实没什么,打比赛多多少少都会有摩擦,有时候还是整队合不来,都会在背后说三道四,习惯就好了。”顾潮扭头:“这不一样。”边随挑眉看他。“就是,这个其实跟你没什么关系。”顾潮觉得耳朵有点热,把目光收回来,低着头:“是因为我,给你添麻烦了。”“谢谢随哥。”他刚说完,就感觉到脑袋上不重的被拍了一下。“......”侧头看过去,边随脸上表情很淡然,手里是酒店的酒水餐点单,只是轻轻一拍:“怎么就没关系了,你是我买的。”顾潮愣了一下。“本来你的成绩应该很好,我不清楚你们那个队伍其他三个人成绩怎么样,但起码在德国那个青训比赛的水平,你正常发挥能拿到击杀榜前三,甚至第一。”边随神情并不是在哄人:“我看过你们的所有比赛,其实圈运不错,如果他正常打,你们队伍应该可以争取至少前四的成绩。”顾潮眸色暗下去一点,没说话。“你知道的BWAN18那个孙子,宋镜。就因为他在青训拿了个首尔杯杀人王,B联老板买他花了六位数。其实这个全球青选比赛和首尔杯都是A-级别的赛事。”边随的眸色冷淡了一些:“如果不是他搞这些东西,你会比现在还要好很多。”不管是身价,还是舆论。甚至会有一些粉丝。顾潮跟他对视着,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呼吸有些快。倒不是在替自己惋惜这些错失的名利,只是他没想到边随在这件事上替他想了这么多,也没想到边随居然把那个打的跟狗一样的比赛一场一场都看了。顾潮感觉喉间有点紧,好像有什么在翻滚着,喉结滚了一下,扯到那两道痕,有点隐隐作痛。安静了半晌,顾潮小声说:“那你就不能这么便宜买走我了。”其实他想说的是,“也不会比现在更好了”,但嘴巴一紧,话到嘴边还是没脱出口。边随看着他笑了一下:“是,我赚了。”他嘴唇很薄,笑起来像一条淡色的弯月,眼尾上扬着,顶灯打在睫毛上,给锋利的眉眼添了几分柔和的阴影。很好看。顾潮盯的有一点久。“其实当时没告诉你,另一个也是觉得你跟老段太亲了,怕你们有什么膈应。”边随声音比较低,像在跟他打趣:“现在你跟段子文打成这样,以后咱俩还怎么去蹭饭。”顾潮皱眉:“是他不好,老段才不会不讲道理。而且我都打的是脸,没影响他身体发育。”“......”边随第一次听到这种逻辑。但乍一想还挺有道理。他隔了一会儿说:“再不好段子文也是他亲儿子,总要护犊子的。其实你心里知道他是什么玩意就行了,也不用为了我跟他撕破脸,不然老段那边以后你是不是又觉得心虚了?”顾潮没说话。边随说:“毕竟我对段叔来说没那么亲,他有什么看法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多给他切几十根黄瓜。”“但是他对你来说挺重要的。”所以才没跟你说。这些话本来没什么好提,但边随又害怕自己不说,顾潮会觉得他故意瞒着他,是觉得他年纪小,是不把他当回事。房间里有一瞬的安静,顾潮还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手机突然发出一声短信提示音。“咚”的一声,打破了还在酝酿的说辞和小心翼翼的氛围。好像有什么在催促着,提醒着,时间已经挺晚,电也充的不少了。边随下意识看时间,确实已经说的有些久。他眸光扫了扫桌子,打算告诉顾潮可以把充电器拿回去,自己有充电宝。下一秒,却倏地听见那边顾潮的声音:“你也很重要。”.偌大的房间,只剩时钟滴答。顾潮的声音太小,边随几乎以为是听错了。但耳朵器官又叫嚣着,它明明听到了。听到对方说,你也很重要。他感觉这几秒的时间被反复放大,连柜上的钟都走的慢了些,一下一下的秒针格外漫长。也许是想确定一下,也许是想再听一遍,边随像没听清楚一样张口问:“你刚说什么?”“没,我去上个厕所。”顾潮耳朵发烫,他捏着手机两步飞速躲进洗手间里,直接无视了旁边人的问话。说是不可能再说的了。要脸。但他这个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