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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试装的时候,看见过这件衣服之前的几版图纸。您一开始是想做个不对称的裙摆,对吗?”高田大师怔怔看着她,“对。”他抬手撩了一把云初刚才剪过的裙摆——果然是不对称的。“之前的腰封比较宽,跟不对称的裙摆不太协调,所以我最后放弃了。”云初点头笑,“我猜也是。”绑好了腰带后,她把头上的配饰取了下来。那是两把别在盘发上的小扇子,东瀛风的蓝色小折扇,扇骨根根分离,扇面上的图案跟原来的腰带上的一致。云初把那两把小扇子别在了绑好的腰带上,乍一看,居然还真的很像回事。做完这一切后,云初后撤了两步,默默打量着这件被自己剪坏原样的衣服。“我真的很喜欢这件裙子。”她轻声道,“我一共试了六次装,每一次它都更加贴合我的身体,每次我穿上它,都会想象自己站在台上的样子。”“在我看来,一件高定礼服就是一样艺术品,背后都凝聚着设计师和工匠们的无数心血。每一件服装都是独一无二的。”云初看向一旁的设计师,“今天是我的首秀,这是我在秀场上的第一件礼服,我相信您明白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她抿唇,深深吸了口气,“我不想放弃自己的首秀。我希望您也不要轻易舍弃自己的心血,可以吗?”云初说完,整个后台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紧张地看向设计师,再看云初时,眼里又多了几分复杂,有看好戏似的嘲弄,也像在责备她轻狂。云初毫不闪避地和设计师对视,浅色的猫眼平静,放在身侧的手却不动声色地攥紧。她当着设计师的面咔嚓了他的衣服,这是大忌,是作死啊啊啊!但云初顾不了那么多了,今天的首秀要是泡汤,她就不可能再有登台的机会。横竖都是死,去他妈的忌不忌吧。高田盯着比他高快一个头的模特看了好一会儿,神色莫辨。“我设计的每一件衣服,的确都是我的心头血。但如果一件衣服不够完美,我宁可它不要出现在台上。”云初心里一沉。“但是——”设计师顿了顿,笑了,“现在我发觉,一件衣服是否完美,不仅取决于设计师和工匠,也要看穿它的模特是谁。”“我相信,你能在台上穿出这件服装最完美的样子。等你走完后,和我一起谢幕,好吗?”所有人一震,无声的哗然。可不是每一个走秀的模特,都能和设计师一起谢幕的。出来谢幕的往往都是设计师的宠儿,包揽品牌的秀场不说,还能拿到广告和代言!高田大师这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了。一屋子人将目光投向云初,神色各异。刚刚看戏的几个外国模特,都是一副讪讪的神色,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一样。云初也恍惚了一瞬。她面上没有显露过多的惊喜,只翘起精致勾勒的唇边,微笑自信又得体。“我的荣幸。”**Sense的大秀推迟了近二十分钟。看秀的观众早已落座,席上一片低沉的嗡嗡议论声:好像是开秀的模特出了问题。真的服了。一个新人,哪儿那么多的事儿啊……云初其实很冤枉——她被将近十个人围在中间,快透不过气不说,身上还挨了好几针好么。那条被她一剪刀剪出腰带的裙子,此刻正熨帖穿在她身上。设计师,工匠裁缝都拿着针线和剪刀在她身边忙活,化妆师和发型师也见缝插针一般,举着各种工具,蹲蹲站站地围着她忙碌。云初好像一个即将出征的女战士,众星捧月般被送上了战场。当她站到出场的地方时,望着平直微闪的T台,整个人都有种晕乎乎的不真实感。“紧张吗?”身旁的修衍问她。不知道为什么,云初觉得他的声音像隔着水,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云初,集中注意力。”“这不是练习,也不是彩排!”没错,这不是彩排。这是她的首秀。不知道为什么,她眼底突然腾起火辣的温热。原来她这种从不掉眼泪的人,也会在这样的时刻,有想要流泪的冲动。外面那些,是这个世界上最光鲜亮丽的一群人,很快,那些名流明星的目光,连同铺天盖地的闪光灯,都会聚焦在她的身上……“OK,lightsout!”秀导对着对讲道,“music——”云初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那双浅色的猫眼里的局促和紧张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坚定,势不可挡的决心。狂跳的心脏奇迹般平静下来,她的指尖却颤抖得更加厉害,就像有人刚才给她注入了一针强劲的肾上腺素。“倒计时,三——”云初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流加快的声音,她的每一根发丝,每一个毛孔都在蠢蠢欲动。“二——”心口处仿佛有个巨兽苏醒过来,正在她身体里肆意咆哮着,叫嚣着。云初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她在一本超模的自传中看到的一句话:“当我走上T台时,我在想,他们都应该臣服于我头戴皇冠的样子。”“一——Go!云初,Go!”云初不再有任何犹豫,她昂首,坚定地迈出了第一步——去吧女孩!让全世界都看到你头戴皇冠的模样。**“爸爸。”居居撇着嘴小声,一边抬起小胖手揉眼睛,“猪猪想睡觉觉了……”圆墩墩的小朋友也跟爸爸一样穿了正装,白嘟嘟的下巴下面还有个小领结,憨态可爱。宴岑抬手看了下腕表,剑眉微不可察地拧了一下。他伸手把儿子往怀里揽了一把,让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是居居非要缠着爸爸来秀场玩儿的,但三岁小孩的耐心哪有那么足,等了这么一会儿,他已经熬不住了。宴岑微微侧眸,旁边的助理立刻上前来。“怎么还没开始?”宴岑不满沉声,“已经迟了二十分钟了”。“刚才设计师助理过来,说出了点意外。”助理压低声音,“好像是开秀的模特……”宴岑眉心更紧,“开秀的模特?”怎么又是她?宴岑对这位模特最近铺天盖地的消息有所耳闻——又是一个靠着炒作来秀场的。想到那天电梯里的场景,他俊面更沉。那样一个别有居心又粗鲁的女人,居然就是他们选出来的模特??要不是他那天听到初榕的消息走得急,他一定不会让品牌签下这样的模特。他又看了眼表,牵唇很轻地嗤了一声。“你通知下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