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这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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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從前,有個牧羊人養了一隻羔羊。 牧羊人和羔羊說: ──你存在的意義,就是成為神的祭品。 ──除此之外的一切,毫無價值。 羔羊就這樣活著,僅僅是作為一隻羔羊而活。 牠是牧羊人最聽話的羔羊。 牠是牧羊人最自豪的羔羊。 牠是牧羊人最完美的羔羊。 但是羔羊的內心卻扭曲了,眼神也變得空洞。 這些牧羊人都知道,但是,那又如何? 羔羊只需在成年後,為神孕育神子就夠了。 其他的東西,無關緊要。 羔羊不過是神的玩物罷了。 這時候的神與牧羊人都不知道,羔羊會愛瘋魔,成為白羊中那隻格格不入的黑羊。 神也不會料到,自己會死在黑羊手上。 暗夜的巷弄一隅,此刻回蕩著rou體被刀具切割的聲響。 柴刀高高舉起,重重落下,Alpha的屍體就像條砧板上的魚,隨著范閑的動作而顫動。 鮮血濺上了范閑的洋裝,將純潔的白染上了罪惡的紅。但范閑卻猶若機械似地,只是不知疲倦地重複著這個動作,空洞的表情搭配上他那濺滿了鮮血的面容,竟薰染出一種魔性而妖豔的美感。 明明差一點李承澤就可以標記他了,但是途中卻殺出這個該死的程咬金,害他功虧一簣。 開什麼玩笑呢,你這該死的Alpha為什麼要壞我好事,我惹你了,啊? 范閑洩憤似地往那具被砍得血rou模糊的屍體重重踹了兩腳,隨手將臉上的血跡抹去,慢條斯理的提著還在滴血的柴刀走回李承澤身邊。 他蹲下身,用一種糾結而複雜的目光盯著昏迷不醒的李承澤。 三年前,李承澤一聲不響地從范閑的世界中消失,范閑當時為了找到李承澤幾乎掀翻了整座京都,卻愣是沒想到李承澤竟然會偽裝成Beta,躲進京都裡這塊偏僻老舊的區域。 范閑放下柴刀,撿起了一旁的紅項圈,替昏迷中的李承澤繫上。 物歸原主。 果然沒錯。范閑托著臉頰想,他家承澤,還是最適合戴上這些可愛的小飾品了。 范閑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墊在李承澤的腦袋下,扒下李承澤的風衣,穿在自己了身上。 正處於發情期的Omega被深愛Alpha的味道緊緊包覆著,環抱著,情不自禁地發出了著魔般的喟歎。 這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范閑從李承澤的公事包裡掏出李承澤的皮夾,將幾張證件丟在現場,隨手將皮夾扔到了那具血rou模糊的屍體旁。 反正以後李承澤就只能在家裡陪他了,這些東西,再也用不到了。 思及此,范閑無奈嘆息。早知道會出現這種插曲,他就不用這般大費周章地偽裝成女孩子了。 原先他女扮男裝是為了誤導警方的偵辦方向,但既然李承澤就在這裡,而且李承澤以後也有很大機率會再次從他身邊逃離,那麼他何不乾脆點,讓李承澤徹底身敗名裂,變成了一個連環殺人犯呢,何樂不為,哈。 沒關係嗎,沒關係呢,這全都是李承澤的錯,竟然就這樣無情地拋棄了他,明明他才是唯一配得上李承澤的Omega,可李承澤竟然不願意標記他,該死,該死,他究竟哪點不如那些女性Omega,李承澤這個該死的直A癌。 不過這身女裝他還是有花了些心思的。李承澤喜歡清純可愛的長髮女Omega,所以他才特意換上了這套裝扮,甚至還刻意釋放了信息素引誘李承澤標記他。 結果……嘖,真是令人厭煩。范閑看了下手錶,如果沒有意外,這時候他早就已經和李承澤坐上回家的轎車,正甜蜜地窩在一起睡覺呢。 唉。 范閑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拿起柴刀,慢悠悠起身,一邊撥號一邊像是在尋找獵物似地張望。 “喂喂。”來到轉角處,范閑背靠牆沿,高舉柴刀,在一陣倉促的腳步聲靠近時,范閑心中默讀幾秒,猶如古代劊子手行刑一般,讓闖入視線裡的活人在一瞬間變成死人。 啊,賓果。 “老狗……爹,我要接承澤回家。” 范閑手起刀落,直接砍斷了那名妄想強暴他的Alpha腳筋,Alpha就像只蛆蟲一樣不停地在地上蠕動,而這名手持柴刀的Omega唇角勾著嗜血而愉悅的微笑,Alpha每向前爬一步,他就砍一刀,就像只兇暴的野獸,殘忍地玩弄著毫無反抗之力的獵物。 “再十分鐘車就來了?好,我明白了,對了,剛剛承澤的頭撞到了,需要冰袋……我這邊很吵?啊,我在看驚悚片呢,故事的主角是個想要強暴Omega,結果卻慘遭殺人魔分屍的可憐人,有沒有興趣?” “嘁……行,我先掛了。” 范閑將手機塞回風衣口袋,悠哉地走到哭得涕淚縱橫的Alpha面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我記得,你們剛才說,我打扮得這麼漂亮,一個人在深夜裡遊蕩,被你們強暴全是我活該……” 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理論,范閑唇角的笑意逐漸擴大。 “我原本都打算放你們一條生路了,可誰讓你們偏要來招惹我。”范閑慢慢舉起了刀,歪著腦袋,輕笑道:“所以,你們今天會被我殺掉,也全是你們活該。” Alpha的身軀就和他的慘叫聲一樣,變得支離破碎。 夜半三更,寂靜冰涼的街道上,一輛轎車平穩地駛離了這落後的社區。 溫暖的車內,李承澤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陣鈍痛隨著意識的復甦一併湧上,李承澤吃痛地嘶了一聲。 視線一轉,映入眼簾的故人卻令他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眸。 ……范閑? 身上披著風衣的范閑正親密地依偎在李承澤的懷中,睡得香甜,呼吸綿長而均勻。 李承澤注視著范閑,神情變幻莫測。最終他只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摸了摸范閑毛茸茸的腦袋後,便再次闔上眼睛。 與此同時,范閑睜開眼,一雙黝黑的眸子亮得清澈。 范閑悄然地離開李承澤的懷抱,坐起身,拎起置於腳邊的旅行袋,拉開夾層拉鍊,從裡面取出了一個長型的盒子。 ──警方起先分析這四起命案是無差別殺人案,直到他們在四個命案現場都發現了同一件物品,這才將其定為連環隨機殺人案。 范閑打開盒子,裡頭靜靜躺著一朵黑色曼陀羅。范閑撚起它,靜靜打量了一會兒,原先他準備了四件精心製作的禮物要送給李承澤,不過,似乎暫時送不出去了。 范閑搖下車窗,鬆開手,任由狂風肆意卷去那朵黑色曼陀羅。 要說為什麼的話…… “范閑,你又想幹什麼?” “我是來接你回家的,承澤。” 范閑扭過頭,向目光陰寒的李承澤漾起一抹輕柔的笑容。 “這次,我絕對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 因為真正的狩獵,現在才正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