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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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雪 柳辉很苦恼,因为他感觉谢允行似乎好像应该是不喜欢自己。 倒也不是说谢允行指着他鼻子跟他说柳辉我不喜欢你,反而平日里像个小狗一样跟在他后面柳辉哥哥柳辉哥哥的叫,乖巧极了。他在院里练刀,谢允行就坐一旁的廊下自顾自地看书;他回书房读北傲诀心法,谢允行就捧着书跑到书房陪他一起。 但柳辉就是感觉谢允行不喜欢自己。 没道理啊。 “哎,杨徵喜欢你不。”他杵了杵杨非因的腰。 “拿远点!拿远点!别把霜刀的刃朝着我!”杨非因惊恐地叫了起来。 柳辉眼睛一眯,一把勾住杨非因的脖子,凑近他耳边不怀好意道“快说!不说我宰了你!” “喜欢喜欢!!她是我妹她还能不喜欢我吗!快拿走!” 嗯……柳辉若有所思。 杨非因使了个巧劲从柳辉手臂下挣脱,活动活动脖子问道“怎么?小行不喜欢你?” 冬日的阳光没有那么灼人,懒洋洋地照拂着万物,谢允行捧着书靠在廊柱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河朔的冬天特别寒冷,谢允行身上衣服裹了一层又一层,整个人缩在霸刀山庄特制的绒毛外衣里,远看团成一团像个毛茸茸的熊崽,午后的阳光打在他的头发上,渡了一层柔和的白边,此刻听见他俩的打闹后正抬头注视着他们。 他朝着谢允行挥了挥手,谢允行拿着书挥了挥,嘴巴张了张,虽然隔得远但不妨碍杨非因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叹了口气,羡慕道“真可爱啊,要是我妹也能像谢允行这么乖就好了。” “他才来半个月,不爱跟你亲近也是正常的,换作是你,被送到别人家寄人篱下也没那么容易接受吧。哎柳辉,你爹有说小行为什么要住你们家吗?” 柳辉撇撇嘴,吐出一口白气,手腕翻转霜刃在他手上挽了个剑花,没好气道“老头不说,他让我自己去问谢允行,他一个半大小孩能知道什么啊。” “嘶——”杨非因见他心不在焉地拿着危险的霜刀玩,不由得往后撤了两步,摇头晃脑道“会不会是想让谢允行学习你们霸刀武学?不是常有的吗,借宿的人习得绝世武学回老家除恶扬善,昔日尔等欺我人小力微,今日我神功大成前来取你项上人头!” “……明天我就告诉你爹让他把你的杂书全没收。” “啊!柳辉你个臭小子我给你出主意你却恩将仇报!文章岂不贵,经训乃菑畲①懂不懂?要知道书文才是人们知世的第一步,经书杂书一样都是有意义的,只是深浅之分而已!算了反正你一介莽夫也不懂我在说什么,不准去打小报告啊,你听见我说话没有?哎柳辉,柳辉……” 耳边杨非因在喋喋不休,柳辉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他不是没有想过谢允行来研习霸刀武学的可能性,刚见面时小孩流露出的对霜刀的喜爱他也看在眼里,后来旁敲侧击地问他要不要教他北傲诀,谢允行楞了片刻像是有什么顾忌般,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他不学武。 为什么不学武? 我娘不喜欢我学武。 他张了张嘴,想追问为什么她不喜欢你就不学了,你自己不是很喜欢吗? 谢允行低着头,烛火摇曳着,黑发挡住了他的面容,柳辉看不清,只是莫名觉得谢允行很难过,到嘴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杨非因见柳辉没理他,表情凝重的像是在想些什么大事,他也就没打扰他,可一时半会又闲不下来,他打算去逗逗谢允行。 他见谢允行的第一面就心生欢喜,原因无他,漂亮乖巧的小孩谁不喜欢,更何况谢允行还会叫他哥哥,要知道他亲meimei对他的称呼都是正儿八经的兄长之类的!可恶,他也想要小孩粘着自己哥哥哥哥的叫。还不喜欢他呢,谢允行天天陪着柳辉跑来跑去的,柳辉真是不识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 耳边响起的琴鸣将柳辉的思绪一把拉了回来,他寻声望去,不知何时杨非因已经抱着他那把心爱的琴凑到谢允行的身边,手把手教着谢允行拨动琴弦。 柳辉瞪大了眼睛啧啧称奇,要知道杨非因可宝贝他那把破琴了,他碰都不让碰,用杨非因的话来说就是柳辉手劲大得像头牛,给他摸摸准要把琴给弄坏。现在却亲自交给谢允行玩,他知道是哄小孩,但这怎么说也太区别对待了! “……再试试拨这根弦,像不像流水撞击铜鼓的声音?怎么样小行,是不是比柳辉那冷冰冰的霜刀有意思多了?”杨非因笑吟吟地偏头看去,他有心在谢允行那博个好感,所以什么都要跟柳辉暗暗作比。估计是阳光晒久了,谢允行脸颊上泛起了片片红晕,眼睛也亮闪闪的,惊艳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啊,太可爱了。 他松了手,让谢允行自己拨着玩,伸手揉了揉谢允行被阳光晒的柔软温暖的黑发,心中像被棉花塞满了一样飘飘忽。 柳辉眯眼看着两人亲昵的互动,总感觉有点不顺眼,但一时半会他也说不清楚哪不对。又见杨非因一手搂着谢允行肩膀,一手从琴侧将琴中剑取出,在空中左挥右挥炫耀着,谢允行也顺从的随着杨非因左摇右摆。 他突然有点吃味,愣住了,是不是谢允行一直……没有跟他靠的很近过? 茅塞顿开,柳辉恍然大悟,虽然谢允行一直黏在他身边,但是除了初见面那一次,无论是共进晚餐还是习武读书,谢允行但始终没有跟他有过肢体接触,平日里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基本社交距离。这样一想,谢允行还真是兄友弟恭。 是不喜欢跟别人靠的太近吗? 可是为什么不跟他亲近却允许杨非因的越界? 他才是谢允行的哥哥不是吗? 难道……只是不喜欢他!? 柳辉有点不开心。 他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在谢允行准备伸手接琴中剑时轻轻拍了下他的手,小孩子的手娇嫩极了经不得拍,一下子就泛起了红。 “哎呦哎呦,你干嘛!小行疼不疼?杨哥哥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杨非因白了柳辉一眼,搂着谢允行心疼地把他的手揣怀里揉了揉,心想谢允行不喜欢你你活该。 柳辉盯着两人交叠的手看了几眼,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他瞪着杨非因责怪道:“琴就不说了,琴中剑也敢给他玩?他才10岁,小孩没轻没重的一会给手划破了怎么办?” “我看着呢,会出什么问题?你是怕小行更喜欢我的剑而不是你的刀吧!”杨非因撇撇嘴,扭头哄着谢允行“柳辉小心眼鬼,要不行崽你给我当弟弟吧,不要你这混账哥哥了。” “墙角都撬到我头上来了?”柳辉冷笑一声,“杨非因你好大的胆子,我马上就去给你爹打小报告。” “我服了你了柳辉……” “……” 手上的痛感微乎其微,谢允行抿了抿嘴唇,柳辉走过来的时候,谢允行就闻出来他心情不怎么样。 为什么不开心,是因为我吗? 相处半个月,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日柳辉突然爆发的信息素并不是故意的试探,他只是情绪波动太激烈了,一时没把控住罢了,反倒是失控时收敛信息素的速度称得上是顶级。 平日里帮着他铺床找书的林伯说,柳辉是罕见的顶级alpha,具体怎么个顶级他也没说清楚,谢允行估摸着大概是信息素、身体强度、内力之类的。 柳辉在家时基本不会收敛他的信息素,一来能随心所欲散发信息素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二来既然是在家中,实在是没什么必要去费心费力地刻意收敛。再加上院里基本都是beta,柳辉自然散发的信息素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干扰和影响,就连偶尔来串门的杨非因也是beta,他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但谢允行能闻到。 不仅能闻到,还会受到影响。 在花香中,他能大致感知到柳辉的情绪,什么时候生气,什么时候又莫名其妙的开心。同时他又被花香牵引着,一点点靠近柳辉。 他和柳辉的信息素太契合了,即使柳辉不知道他是omega,即使柳辉的信息素只是无意识发散的,他也情不自禁、难以自制地往柳辉身边凑。 只要在柳辉身边,只要能闻到那清甜的依兰香,他就知道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自己,柳辉会是他的依靠。 下唇一阵被挤压的痛感,他在痛楚中迷茫了,谢允行在心中反问着——这样的他,和母亲口中的那些离不开alpha的omega又有什么不同? 不,他甚至不如他们,就连他渴望的信息素也是蹭来的。 像个没有尊严、不知廉耻的小偷一样。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谢允行抬眼看了看在跟杨非因拌嘴的柳辉,又缓缓低下了头,轻轻地搓了搓自己有点泛红的手。 他没有吭声,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两人关系异常的好,娴熟亲昵的氛围不是他能插得上的,他是外来者,甚至他们口中的柳徵关系都比他跟他们的关系亲近。 那他又能怎么办,他只是个临时出现的意外,是被母亲亲手交给柳淮海的意外。虽然平日里叔叔阿姨都很关心自己,吃食衣物一样不落,把他当做他们的小孩一样惯着,就连柳辉也没对他表现出什么敌意,但家里突然要加入个外人,柳辉多少是不乐意的吧。 刚见面时,他有听到柳辉问柳淮海是不是要换小孩。 谢允行手掌紧了紧,神色有说不出的落寞。 柳辉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正好我也不喜欢自己。 那我就……稍微离他远点好了。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头顶的头发突然被人大力揉了揉,一阵清甜的花香不由分说地一股脑窜进他的鼻腔,谢允行险些被呛到,他勉强咽下了到喉咙口的痒意,抬头望去。 手勾着他的发丝随意地打了个转,柳辉还是在跟杨非因说着话,甚至连正眼都没瞧他,却像是知道他要咳嗽一样伸手往他后背拍了两下,又随意得搭在他的肩膀上。 明明是很平常的举动,谢允行却像被点了止xue一样一动也没有动。 肩上是柳辉的手,腰上是杨非因的手,他像是误入狮王领地的幼崽一样,被两个人圈在其中无所适从。 柳辉感受到手下的躯体一瞬间僵住了,完全没有跟杨非因相处时放松的样子,顷刻间感觉自己和弟弟亲近的未来一片惨谈——完了,他好像真的只是不喜欢我。 他暗暗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别说你那剑了,你妹呢?前阵子她还给我写信说想坐冬天的矿车,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哈?这么冷的天?”杨非因皱眉,摊了摊手“她前几日分化成了omega,这不,给我娘压在家里不给出门。” 柳辉是alpha,自然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他疑惑地问道“不让出门?为什么?” 杨非因搂着谢允行的手紧了紧,不动声色地把谢允行往自己怀里带“现在分化成omega的人越来越少了,朝中和江湖都在给压力,他们说omega是稀有物,要保护起来。”他嗤笑一声“说是保护,谁知道呢。” “以前性别的分化冲突还没那么严峻,各人数基本持平,但近些年A对O的掌控里日益增强,你知道那些被永久标记后O最终都怎么样了吗。” 杨非因叹息着:“都死了呀。战乱常年未平,强大的alpha基本都去了前线,他们死后那些跟他们有深度连结的omega也跟着死去了。那种人根本就无法离开alpha,长久得不到信息素安抚的omega精神一步步崩溃,如毒瘾发作,最终在癫狂和疯魔中毫无尊严的死去。” “而且alpha对omega的标记是无法逆转的,尤其是永久标记,等于是把o的所有都献给了a,包括生命。” “这也就导致omega人数一减再减,社会哀声一片,有了伴侣的omega恐惧分离死亡的未来,没有伴侣的omega害怕步入前者的后尘。至此,AO矛盾加剧,乐土阁横空出世,遵朝廷的命令收容社会上所有没有被标记过的omega,给他们提供庇护所和精神安慰。” “我们这些世家还算有背景的了,他们不敢问我们要人,那天他们来我家说要接杨徵去那个地方,被我妈骂了一顿灰溜溜地走了。说真的,我长这么大没见过我妈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杨非因苦笑着。 【乐土阁?打着救助omega幌子的乐色罢了,你们真的敢把你们做的那些腌臜事公之于世吗?!滚——!!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我不可能把女儿交给你们!!】 杨非因注视着柳辉,正色道“包括你,柳辉。江湖上都知道霸刀山庄这一代又出了一个顶级的alpha,强大的A和O结合后诞生的后代通常也有极其优越的天赋,外面想要你基因的人比比皆是。你自己注意点,别给抓去当种马了。” 杨非因说的他多少都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杨徵会分化成omega——杨家beta居多,就连下代家主杨非因也是beta,杨徵的分化甚至可以称得上意外。 大部分人分化都是从10岁开始,如果没记错的话,杨徵正是这个年纪,跟谢允行一样大。 柳辉垂眼看着谢允行。 那天闻到的花香真的是他的幻觉吗? 他真的是beta吗? 谢允行轻轻地啊了一声,杨非因这才意识到场上还有个小孩,连忙柔声哄道“吓到了?不怕不怕,我们小行是beta,那些腥风血雨不会跟我们有关的,哥哥们保护你。” “种马是什么?” 杨非因:…… 柳辉:…… 柳辉哥哥震怒,一把拍掉杨非因搂着谢允行的手,对着他的腿就是一脚,见杨非因嗷得一嗓子跳起来,他怒骂道:“就你懂得多是吧!就你话多!滚蛋!!”接着弯腰把谢允行从杨非因的怀里拎起来颠了颠,像抱婴儿一样抱着他,小孩热乎乎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他才稍稍安心,一边拍着谢允行的背向屋内走去一边口中哼道: “好高骛远之辈罢了,想要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命。林伯!!再给谢允行拿件披风帽子来。” 北傲诀的腿法在江湖上数一数二,这一脚给杨非因痛的直搓腿,活脱表演了一个金鸡独立,见两人好像有要丢下他的打算,连忙一瘸一拐得追上去问道“干嘛去干嘛去?” 柳辉接过管家手中的披风给谢允行批上,细心地系上每一颗扣子,上下检查保证身上没有一处漏风的地方。又拍掉杨非因帮谢允行往帽子里掖头发的手,亲自上阵。 “你干蛋啊?不让我碰了还?”杨非因不乐意了。 柳辉把被他塞成一坨的黑发拨出来,打结的长发用手梳开后挽成一个丸子再团进帽子里,一边斜眼瞧着杨非因一边嘲笑“文明点,读书人。杨徵跟着你真是受罪,头发都不会掖,你的头发不会是你妹梳的吧?” “……” 没有听到预想之内的反驳,柳辉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他哈哈大笑“让我说中了?丢不丢人啊杨少爷——” “没有!我自己梳的!”杨非因涨红了脸,反驳道。 柳辉揉着谢允行的脸蛋,疑惑着他这次怎么让我碰了,嘴上说着“嘴硬吧你。走吧谢允行,哥哥带你去坐矿车。” 被惦记的谢允行此刻气都不敢出,从柳辉突然把他抱起来后两人就离得太近了,周遭都被那清甜欢愉的花香充盈着,他已经很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要去闻柳辉的信息素了,警告自己不要上瘾,可偏偏柳辉今天格外喜欢贴着他,他甚至没有机会去逃离。 为什么?哥哥不是不喜欢我吗。 柳辉见谢允行抿着唇不说话,以为是小孩不敢坐矿车,揉了揉他的头安慰道:“没事,我们带你坐,不怕的。” ———— 冬天的鹰扬谷格外寒冷,两旁的树枝上都堆满了积雪,但这雪又是软的,被风一吹就散得漫天都是。 “来,选吧。你是要跟我坐呢还是跟我们杨少爷坐?” “……”寒风吹得谢允行睁不开眼,他眯着眼睛瞧了瞧柳辉,身后是两个被打扫干净的足以容纳两个人的矿车,车底还被人细心地铺上了软垫。 “来小行,跟杨哥哥坐。”杨非因率先一步入坐,朝着谢允行招了招手“你柳辉哥哥手劲大,一会他给你歘的一下颠出去再啪的一下摔地上,你就要库库流血啦。你看这山谷多深啊,等我两找到你的时候你都要被貂貂叼走当压寨夫人啦。” 柳辉抱臂站在一旁听着杨非因扯淡冷笑一声,却也没出声反驳他可耻的造谣吓小孩行为。 谢允行被杨非因的描述吓得抖了三抖,咽了口口水,竟是信了杨非因的胡扯,抬腿就要往杨非因那走去。 可还没等他走到跟前,腰间突然横出一条手臂,他的世界就天旋地转起来。 哎? “啊——!柳辉!你个狗东西!!我要是摔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晕眩感过后,他才意识到他被柳辉夹在了腰间,他的视线自然下垂刚好看到柳辉堪堪收回来的一条长腿。 头顶传来带着笑意的呼喊:“都说了让你讲文明了——” 他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晕了,迷迷瞪瞪地被柳辉抓着走,再回过神时已经和柳辉一起坐在了矿车里。 不像他要靠着往身上裹一层层的衣服来保暖,不知道是不是alpha的缘故,柳辉的体温一直很高,烫烫的贴着他的后背。 太近了,就连心跳都清晰可闻。 一呼一吸间都是氛氲的花香。 “抓好了小行。准备出发咯——” 那一刹那,伴随着车轮与轨道的刺耳摩擦声,山谷呼啸的风和细碎的雪都朝他倾泄而来,失重、失重,所有感官都被唤醒,心跳如擂鼓,鲜活的心脏几乎要从薄薄的皮rou下一跃而出,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横在腰上的柳辉的手臂,像是抓住了他现在乃至以后唯一的依靠,用力得指尖都泛起了白,张开嘴惊恐地喊了起来,“哥哥——!” 却听得身后柳辉爽朗大笑,有阳光倒洒在前方的铁轨上,犹如天际垂落的金色细雨,反射的光辉将前路照得闪耀万分。又有花香交织在一起,rou眼难见的信息素欣喜得缠绕着难舍难分,硬生生在风雪间隔绝出一块甜腻的天地。 柳辉嗅着怀中人的栀子花香,搂着人的手臂又紧了几分,垂眼敛去嘴角的笑意,一声叹息消散在风里。 ———————— ①韩愈《符读书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