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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地一震。赵慈的一字一句仿佛鞭笞一般砸在他身上,让他猛然从混沌之中苏醒过来。他的皇位是假的,他父皇留给他的遗诏也是假的,而他父皇真心偏宠赫绍煊却是真的。赫元祯原本以为父皇只不过给了他可以对抗自己的筹码,却不曾想到,父皇甚至替他铺好了一条名正言顺的路。他忽然一掌砸在桌案上,将案上一排盛满美酒的金樽悉数震到地上。赫元祯眼睛里充斥着血红,抑制不住的狂怒在他心里疯长。这江山,这天下,这满目繁华,竟然全都只是为了他赫绍煊一人做陪衬。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赫元祯忽然怒吼一声,从一旁的剑架上抽出一把雪龙宝剑。犹如凤吟九天一般的震啸声直冲天际,他双手执剑,飞速地冲向了大殿墙壁上那张硕大的大尧地图,狠狠将剑锋刺入东尧青都的位置,将地图划出一道狭长而可怖的裂痕。随着地图的撕裂声,赫元祯的嘶吼声也随之而来:“赫绍煊,我与你,势不两立…”*刚过晌午,楚禾用了午膳便昏昏欲睡,趴倒在床上只消一会儿便睡着了。赫绍煊见她困成这副样子,便没再吵她,自己只身一人出了门去,亲自去了城西魏陵去看望建造进程。只是时辰来的颇有些不凑巧,他刚出门没多久,魏藏便登门拜访。两人一个从东街来,一个往西街去,前后之隔几步,刚好没打上照面。魏藏一来,外面的侍卫们听说了他的身份,也不敢担待,只能壮着胆子敲了楚禾的房门,硬生生将她从美梦里唤醒。楚禾如今没带侍女在身边,身边没人贴身伺候,听见敲门声也只能自己爬起来去应门。她走到门边,也没将门打开,只倚在门背后打着哈欠,懒懒地开口道:“何事?”侍卫闻声,连忙恭敬地开口道:“回禀王后娘娘,外面有一位叫魏葬的求见,娘娘见还是不见?”楚禾听见魏葬的名字,一下子便清醒过来,连忙吩咐道:“请他到外间大堂里候着,让长司准备上好的茶点,我换身衣裳便来。”那侍卫连忙应了一声,立刻便下去准备了。楚禾走回里间,看着衣架上挂得寥寥可数的几件换洗衣裳,不由地有些犯愁。她走到铜镜跟前解开衣襟,撩起衣裳来端详着自己身上的几处斑驳的红痕,似乎还提醒着她昨夜的痴狂。楚禾的脸颊不由地浮起一层红霞。要想靠衣裳完全遮盖是不可能的,她只能从随身的物什里捡出一盒几乎没怎么用过的玉瑕膏出来,仔仔细细地敷在脖颈和小臂上。等楚禾走到大堂的时候,远远地便看见魏藏立在原地,身边似乎还立着一个女子,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样貌。他听见了楚禾的脚步声,连忙转过身来,有些局促地朝楚禾躬身行礼:“魏藏见过小姐。”楚禾面带一丝笑意,轻声道:“快免礼…你离开青都的时候说要去闯荡江湖,我还以为你不在魏城呢…”魏藏穿着一袭深蓝色的衣袍,显得成熟稳重了许多,举手投足间似不再是以前那个少年的模样,可当他抬起眼眸,眼中光彩却仍然不改当年。他脸上带着一些歉意,望着楚禾的目光温柔许多:“原本打算去一趟西尧游历,临行前忽然知晓小姐…小姐与王上前来魏城,便将计划推迟了。”他们见面也没有什么开场,如此一来二去地便聊了许久,楚禾这才意识到他们还站在原地,连忙招呼着他坐下,却转眼瞧见立在魏藏身后的那个女子。她看清了那个女子的面容之后,有些惊异道:“酡颜?”女子虽然已经褪去金钗华服,可眉眼之间仍然染着一丝烟花巷柳之地独有的妩媚。听见楚禾的声音,她便稍稍一福身:“伊宁见过王后娘娘。”她波澜不惊地纠正了楚禾,楚禾稍稍颌首,带着些歉意道:“抱歉,我忘了你原来叫伊宁。如今…你们还住在原来的地方么?”魏藏摇了摇头道:“魏家平反之后,原先的宅院田产悉数归还,我们也搬入了从前那间昆阳令府邸当中。只是人少,难免有些冷清。”楚禾脸上的笑容尽数敛去,轻声安慰道:“不管怎样,你们兄妹二人如今还能相依为命,又何尝不是一件不幸中的万幸呢?”魏伊宁闻言,偷偷抬眼看了魏藏一眼,低头不语。而魏藏脸上却有些沉重。他朝楚禾一拱手道:“小姐,魏藏今日就是为了meimei而来的。伊宁从前受了琼善的蒙骗,曾经企图对小姐作出不利的事情。虽然后来没能成功,可到底是怀了不该有的心情。我知道,这件事若是让王上知道,凭借王上对小姐的看中,定然不会轻易绕过她。可魏葬如今只有这一个meimei,无论如何…”他话中有些恳求,楚禾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便开口道:“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件事,我自然知道当初琼善是怎么利用你们兄妹两人的,又怎么会责怪她?这件事,找机会我会与王上说清楚的…”魏藏稍稍放下心来,朝她躬身道:“多谢小姐…”伊宁闻言,也一改方才的沉默,朝楚禾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表示感谢。楚禾舒了一口气,轻笑着说:“快坐下来喝盏茶,看这些点心好生精致,若是你们不吃,长司可就白准备了。”魏藏稍稍颌首,刚要接过楚禾递过来的茶盏,眼睛却忽然落在她的袖口,在那薄薄一层轻纱下,分明看得出来那下面盖着一块淤伤。他头脑一热,竟也不顾场合,下意识地握住楚禾的手腕,凛然问道:“这是怎么弄的?”楚禾一怔,连忙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回来,轻声道:“没事…这是我不小心磕碰出来的,养几天就好了。”魏伊宁也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忍不住轻扯了一下魏藏的衣角:“哥哥…”魏藏却丝毫不妥协,走上前一步望着楚禾的眼睛问:“他是不是对你动手了?”楚禾愣怔了一下,脑中仔细想了一下他说的“动手”的意思,一个没忍住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的魏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魏藏…你想到哪里去了…”魏藏见她这样的反应,心知是自己想多了,脸上不由地有些发烫,于是退而行礼道:“魏藏唐突了…”楚禾怕他尴尬,便尽力将话题往其他事情上引。于是他们三人坐下又聊了一阵,魏藏便带着魏伊宁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