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所謂的孤獨
第十八章- 所謂的孤獨
鯤國的天暗的很慢,就算到了晚上天還是微微亮著,在特殊的季節還能在早晨與傍晚看見日月凌空的現象。 山風一直吹著,帶來草木泥濘的清新,帶來山間微涼的冷意,風中流動的白色的混濁煙霧還混和著土壤與皮革的菸草香氣。 被剪下的雪茄頭與菸葉的灰燼被風吹落在陽台的地面,只有那把鈦鋼製的斷頭台被隨意丟在桌子上。 男人在書房的陽台上抽了一下午的雪茄,雪松的火焰喚醒了菸草中沉睡的精靈,雪松安穩平靜的氣息平靜不了他熾熱的內心。 當他聽見meimei呼喊他時的破碎嗚咽,他不敢置信,但他理智尚存。 喬隸書無限腦補,該不會meimei是因為對他的感情出了差錯,她才會故意保持距離? 若是那樣,互不干擾,保持距離,才是對他們以後最好的方式。 男人摩娑的自己的手,乾燥的手掌上彷彿還殘存著黏稠的觸感。 他對自己的行為感到骯髒又無恥。 沒有任何一個哥哥會幻想著妹自慰,也沒有任何一個哥哥撞見meimei的小祕密後自己跟著發洩。 沒有哥哥會覬覦meimei的身體,而他還看過、摸過甚至用手插過。 他說服自己,那是親meimei,盡管她有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與最軟糯的聲音。 就因為他們一母同胞血骨相連,他們是同一顆連理枝上結出來的果實。 這樣的禁忌他永遠碰不得。 無止盡唾棄自己,可他還是有預感,隨著那聲連名帶姓的嬌喘,好不容易被他隱藏在深淵裡的敗德念頭,即將一點一點開始破開他用十年時間加固的城牆,傾巢而出。 雪茄的灰燼被風吹落,燙著他一絲不苟的褲腳。 天邊又燒起了火光,雲海被落日燒的紅艷,像是一枚引信,燒著了他心裡的那片慾海。 一口白濁從他口腔呼出,鳥鳥往天上飄去重疊了那片雲,旁邊的火光剎那間燒的刺眼。 手腕上那隻銀白色GMT-Maste的齒輪永遠不會停止轉動,時間將奄奄一息的太陽壓進了大海。 他強迫自己隱藏好思緒後跟著家人出門了。 皎潔的明月被水黽切成一半,漣漪從湖面慢慢散開,天上的雲層有點濃厚,只看的見明月,淡去了星辰。 望月樓位於內城湖的湖中心,大門與停車場中間隔著一座橋,往兩旁看去還有成對的天鵝與成群的錦鯉。 難得休閒的傍晚,喬金權與張瓶一左一右牽著女兒走在前方,只有那個肩上背著兩顆女士包的男人慢慢走在後面。 他左右看著景色,似乎那樣才會顯得他只是為了風景才慢著腳步。 路燈的光照著他們一家的身影,他的影子往前方斜去,快觸碰到他們的時候又被遠遠的拉開。 他在後方靜靜地走著,看著前方慈祥的老父親,他的身姿與十年、二十年前一樣挺拔,不同的只有臉上漸深的皺紋與兩鬢花白的頭髮。 那個男人的眼尾有深深的魚尾紋,笑容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樣子。 他才發現原來那麼嚴厲的一個人,也能對另一個孩子做出那樣慈愛的表情。 還有那樣事事要求的母親,原來也會對另一個孩子那麼縱容。 像是有塊不知名的物體壓在他的胸口上,連呼吸就覺得吃力。 他的父母是商業聯姻,攤開了講只不過是合約利益上的盲婚啞嫁,他是任務下的祭品。 父母給予喬隸書生活富足,保母給予生理上的需求照顧,兩者唯一無法提供的就是他所欠缺的—情緒上的滿足。 而織書不一樣,織書有他。 他眼裡的meimei,乖順、聽話且聰明,就連偶爾發些小脾氣,也顯得可愛。 在所有人只有提供物質的時候,只有他能夠給予陪伴。 是他一手帶大的,是他形影不離處處呵護,他以為meimei的世界只有他。 現在才領悟,原來在他離開後,她的陪伴不曾被減少。 甚至因為他的離開,原本只提供物質的父母開始對meimei更傾注於陪伴。 那是他從來沒有得到過的。 心中的情緒複雜,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忌妒,他笑地很苦澀,他才剛決定要繼續保持與meimei的距離。 可事實上他們的一家四口,從來只有他一個人形單影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