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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冬将野鸡从积雪里拔了出来。野鸡两只脚被人捉住,拼命地扇动。那只拎着野鸡的手臂苍白纤瘦,隐隐可见青色的经络。野鸡扑棱着翅膀,不断挣扎,却被那只看着单薄的手牢牢捉着。炽锦有些好奇,看向这个白发男人。尔冬举着野鸡,回头朝炽锦一笑。炽锦遇到了他这辈子最匪夷所思的事情之一,一个传闻中心狠手辣的妖魔,竟一边抓着野鸡,一边问他,“你想吃野鸡吗?”更令炽锦不可思议的事情之二,是他想都不想便点了头。尔冬在背风的洼地扫开雪,支起火堆。雪原的木柴受湿严重,寻常的火点不燃,但尔冬身边坐着的可是天底下最善御火的妖族——凤凰。“你怎知我是凤凰?”这人刚让他生了火,显然是知晓他的身份。“我随便猜的,”尔冬专心地呵护火堆,时时往里头添柴,料理好的野鸡支在简易的架子上,放在火上炙烤。炽锦眯起眼睛,盯着尔冬的侧脸。尔冬回头看他,说:“听说凤族容貌华美,想来你应是凤族的。”如此敷衍的借口,令炽锦再也说不出话。尔冬继续给火堆添柴。炽锦只觉得双颊guntang,不知是不是那火堆的火烧得太旺。鸡rou泛着油光,油滴从翅尖滴落。尔冬撤了火,将鸡rou撕开,递给炽锦。炽锦正要接过,忽然瞥见尔冬脖子上的痕迹。一小片鳞状的印记从衣领处冒出,几乎爬到了脸颊。印记闪着珍珠般的光泽,妖冶异常。炽锦一怔,手中的鸡翼落在地上。一只没多少rou的野鸡仅被吃了小半。尔冬精神不佳,仅吃了几口,炽锦魂不守舍,也没怎么吃。尔冬扯着外衣的领子,哈了口热气,方才吃了几口热气腾腾的鸡rou,浑身似乎暖和了一些。“走吧,”尔冬继续朝前方走。身后却没有动静,正当他要回头询问时,尔冬忽然听到炽锦的声音。“尔冬。”尔冬停下脚步。炽锦悬着心,手心竟渗出热汗。尔冬看着炽锦,笑了笑,问:“你说什么?”炽锦垂下眼睛,回道:“没什么,还要走多久?”“快了,”尔冬看了眼灰蒙蒙的天和飘絮似的雪花。走了一会,天似乎亮了些。飘飘扬扬的细雪落在俩人的白发和黑发上,雪不曾融化,又轻轻地从发梢滑落。炽锦见尔冬忽然蹲了下来,凑上去一看。拨开厚厚的积雪,冰雪之下竟生了一株青嫩的野草。“这是?”炽锦问。“寒霜秘境的阵心。”炽锦不免吃惊,秘境的阵心竟然只是一株再寻常不过的野草,但更令他吃惊的是,这人竟能从雪海里找出比银针大不了多少的阵心,“你怎知道阵心的方位?”尔冬听他一问,神情有些恍惚,他很快藏起那副失神的神情,只说:“如果你同阵心日夜相处数十年,也能找到它。”炽锦不解,又不好接连询问。尔冬拔出野草,于此同时,阴沉的天幕被日光驱散,漫天冰雪的雪原迎来了少见的晴光。一缕灿烂的阳光刺透云层,垂直落下。秘境说到底,也是一处法阵,只是这个法阵是天地造就的。如果说阵法是锁,阵心便是钥匙。随着阵心被尔冬拔断,秘境里的雪眼见着变少,露出大地原本的模样。阵心一断,秘境的灵气也很快泻去。炽锦有些可惜这浓郁的灵气散去。尔冬说,“寒霜秘境不会消失,草籽随水流迁徙,指不定来年,草芽又会长出,秘境重新现世。当然,你也可以将这秘境带走。”炽锦怪道,“带走?”“以心头血滋养阵心,便能与法阵融为一体,届时你便是阵心。”“可这人也死了!”炽锦蹙眉道。纵然是龙凤一族,没了心尚可存活,但少了心头血,浑身精力都会被抽走,与死无异。尔冬笑了笑。“你从哪听来这些古怪的玩意?”这么多荒诞不经、不寻常理的话。尔冬笑道,“一只王八精告诉我的,活了好久的王八精。”尔冬说到这里,忽然转了话题,“我们出来了。”方才风雪交加的雪原仿佛只是幻境,眼前是晴空万里的山野,树木葱郁,溪水淙淙。“我带你走出幻境,你帮我一个忙,可好?”尔冬说。澄澈的阳光透过山林树叶间的隙缝,落在尔冬身上。苍白的肤色被日光照得几近透明。炽锦说,“你说。”“帮我带一样东西去一个地方。”炽锦不明所以,“什么东西?”尔冬借了匕首。炽锦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然而他想说的话却被糊在嗓子里,吐不出来。果不其然,尔冬接下来的行径令炽锦大为吃惊,炽锦想夺过他手中的匕首,然而匕首的刀尖已经刺入胸膛。殷红的血浸染了五指,从指缝里流出。“你在做什么!”炽锦情不自禁斥责道。他低头去储物囊寻找伤药,却被尔冬制止了。“还不够。”握着刀柄的手继续下了重力。炽锦紧锁眉头,扬声说,“你这是要寻死吗!”于妖族而言,心头心滋养着内丹,没了心头血,内丹将逐渐枯竭。尔冬看着炽锦,“答应我,帮我把它带去那里。”炽锦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是个疯子,然而他心里除了震惊、不可思议之外,还有一份莫名的心悸。“峡州,茂村,无名山。”炽锦被尔冬苍白的嘴唇勾去注意,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个地方的位置。“山上有一处小院,竹屋后面种着一株桃树。”尔冬说完这简短的几句话,竟好似被透支了所有体力,不住地呼吸,“帮我带去那里。”他又说了一遍,直到炽锦终于点头,尔冬才笑了起来,虚弱地勾起嘴角。作者有话说:52寒霜秘境消解的那刻,困在秘境中的修士不免一惊,但想来应是清纭破了阵,众人纷纷循着清纭的灵息汇聚。“清纭道长,此番多谢了,若不是您修为深厚,我等怕是困在那秘境里出不来了,”一个修士说。其余的人一一道谢,但清纭都没有回应,众人以为他性情本就如此,并未在意。只有泽渊发觉师尊神色有异,他扫了眼清纭身侧的泽洲。泽洲耸耸肩,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