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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将军。他打开房门,正要去同叶长遥说,却见叶长遥已飞身而下了。叶长遥的动作十分利落,落于地上没有丝毫声响。他紧跟着飞身而下,叶长遥却传音与他:“你白日吐了那样多的血,还是去歇息罢。”他自然不肯:“我才不要去休息。”叶长遥的双眼原本一直追踪着丰将军,闻言,回过首去,凝视着云奏,云奏的神情、云奏的嗓音都仿若是在向他撒娇一般。是自己的错觉罢?他见云奏面色尚可,又怕再费功夫阻止云奏会跟丢了丰将军,便道:“你切勿逞强。”云奏否认道:“我才没有逞强。”俩人的对话用的是传音,因此在俩人十丈之外的丰将军并未听到丁点儿声音。上一回丰将军是在漫无目的的游荡,而这一回的丰将军却是有目的地的。丰将军走过最后一个拐角,到了一处民居,这处民居瞧来甚为普通,但丰将军却在民居门口停驻了,随即流下了两行泪来。丰将军纵然功绩尔尔,但亦是上阵杀敌的将领,如何会轻易流泪,想来其中定有隐情。叶、云俩人立于不远处的琉璃瓦之上,细细地观察着丰将军。丰将军仿佛被抽去了三魂六魄,再无知觉似的,直要在这民宿前待到天荒地老。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因有更夫经过,丰将军未免被更夫发现,才不得不离开了。俩人跟上了丰将军,但丰将军却是折返了丰将军府去,并未再出来。俩人便又回到了那处民居。云奏率先翻身进了民居去,那民居里头竟突然亮起了一支蜡烛。那蜡烛将一人的影子印在了纸窗上,他上了屋顶去,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片黛瓦,映入眼帘之人居然是付怀远。付怀远正在念书,这般早便起来念书,用功至斯,是为了争一口气罢?但丰将军为何要在付怀远家门前落泪?是觉得自己对付怀远及其母亲不起么?叶长遥瞧了眼云奏被月色笼着的面容,才低声道:“我们回去罢。”云奏将那片黛瓦放好,便与叶长遥一道回了客栈去。定风波·其八一回到客栈,叶长遥正要推门而入,脑中陡然灵光一现。未及开口,他忽而听得不远处的云奏道:“丰将军身上隐约有些鬼气,方才瞧来印堂更是好似暗了一块,丰将军或许不单单是沾了鬼气,而是被鬼附身了,附身于他身上的那只鬼极有可能便是付将军。”叶长遥异口同声地道:“付将军。”付将军这三个字俩人是在同一时间说出来的,听得对方所言,俩人相视一笑,又由云奏道:“倘若当真如此,那付将军的魂魄未免太过衰弱了些,指不定……”他停顿须臾:“指不定将要魂飞魄散了。”叶长遥接话道:“从丰将军的身体状况来看,丰将军被附身的时日应当不久,那付将军死后八年间,魂魄又在何处?”“若是我们的假设成立,那么明日丰将军想必还会去一趟付怀远家。”云奏打了个哈欠,“我们到时再做打算罢。”次日一早,俩人出了客栈,寻了间面铺用早膳。俩人一走进去,食客便散去了大半,余下的小半想来并未听过云奏恐是狐狸精的传闻。叶长遥正吃着牛rou面,突然有一食客忧心忡忡地道:“丰将军上一次回汝临城省亲只待了三日,这一次却不止三日了,丰将军难不成当真病重难愈?”他的同伴叹了口气:“待吃罢了早膳,我们也去丰将军的生祠为丰将军祈福罢。”叶长遥想起一事,猛地站起身来,到了俩人面前,问道:“丰将军上一次回汝临城省亲是多久之前?”“是去年,我记得亦是深秋时节,具体是甚么时候我却是记不清了。”食客邀请道,“两位可要与我们一同去丰将军生祠为丰将军祈福?”“本将已有多年不曾回这汝临城了,甚是想念,想再多走走。”叶长遥初次见到丰将军深夜在外游荡时,曾问丰将军为何不早些回去歇息,丰将军便是这么回答他的。时隔一年如何能算得上多年?显然当时与他对话的并不是丰将军而是付将军。付怀远瞧来十六七岁的年纪,据闻丰将军在付怀远出生后不久,便赶赴战场,再也不曾回来过,只定期寄回书信报平安。算算最起码已过去十五年,确实是多年不曾回这汝临城了。而丰将军去年才回来过,如何能算得上是多年?他收起思绪,才回复食客道:“抱歉,我们有事要忙,便不去丰将军的生祠了。”他回到座位,一面用着担担面,一面传音与云奏,将事情细细地讲了。云奏当即传音与他:如此说来,我们的猜测得到印证了,丰将军当真是被付将军附身了。他回道:十之八/九。将近丑时,丰将军的脚步声又踏破了寂静。俩人齐齐地飞身而下,不紧不慢地跟上了丰将军。果不其然,丰将军又去了付怀远家,这一回,丰将军并未流下泪来,而是怔怔地望着那扇被阖紧了的门。俩人见状,不再藏头缩尾,当即现了身。丰将军瞧着乍然出现于眼前的云奏与叶长遥,面生愕然,后又质问道:“你们是在跟踪本将么?”叶长遥不答反问:“你可是付将军?”丰将军失笑道:“本将怎会是付将军?”叶长遥发问道:“你既不是付将军,为何深夜在此?”丰将军真诚地道:“本将不过是在此怀念故友。”叶长遥又问道:“你上一回来此怀念故友是多久之前?”丰将军摆出了官威来,提声道:“本将的行踪岂是你能过问的?”未料想,叶长遥却是从容不迫地道:“你回了军营后,你妻子一个人照顾不了孩子,不得不回了娘家去,央自己的父母一道照顾孩子,后来,外族因你之故,欲要屠了这汝临城,你在这汝临城从一个保家卫国的英雄成了连累无辜者惨死的罪人,使得你的妻儿以及你的岳父岳母只得搬了家,你妻子来不及将新家之所在书信于你,你便已战死沙场了,故而,其实你并不知晓他们居于何处。“前日一早,令公子的身世被杭姑娘当众揭开,你终于知晓了,才会于昨日丑时来此哭泣,但前日,你根本不知,只能在这汝临城游荡,希望能找出他们的住处。且你假若并非付将军,而是丰将军,你不是去年深秋才回过汝临城么?你为何要与我说你多年不曾回来过?”丰将军淡然地笑了笑:“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叶长遥忍不住劝道:“付将军,你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