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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霸烈至极。琴遗音知道那个面具人没有死,自己的道行不如对方,连最后一击也只是重创了他,没有伤及根本。因此他才会全力拖延面具人的行动,让暮残声去破坏巨轮,是因为这东西一旦被破坏,那个芥子之境就会提前关闭,里面所有人都要被法则排斥出去,回归到本来位置。可是琴遗音没有想到,面具人会在被排斥出去的刹那,不惜割裂了元神,借玄冥木为媒介入侵婆娑幻境,无异于在他的魂魄中扎了根。“你想侵蚀玄冥木,想污染婆娑天,想以这种方法夺舍我……”琴遗音眸中淬毒,“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敢滚到我面前来?”四下里一片死寂,唯有海面上无声汇聚出一个暗红漩涡,一道半透明的人影站在那里,浓重的水汽与雾气模糊了他面容身形,不语不动,静默地朝这边看来。正如暮残声现已回到了藏经阁主楼第六层,面具人在芥子归位后也已经回到了问道台,眼前这道是他割裂出来的神念化影,却已诡谲如斯。琴遗音见他现身,二话不说便掠风而去,双手十指变幻如莲花开谢,婆娑心海在一声轰然巨响中掀起滔天巨浪,无数条水箭冲天而起,紧接着调转方向,万箭齐发袭向目标!婆娑天的法则随琴遗音念想而变,哪怕面具人精通虚实变相之法,现在也只能站在原处应战,然而他竟是动也未动,任由水箭穿胸而过!下一刻,琴遗音的身影陡然顿住,他低下头,看到自己胸口开了个一模一样的洞。“噗——”小院木屋内,白夭猛然从床上惊起,弓身一倾,吐出一口血。她本就瘦小,吐出这口精血后更是颓然,痉挛的手指不知不觉已将被褥揉烂,双眼已经变回了与本体一般的白瞳黑眸,此时里面血丝遍布,难以拔除的暴戾魔气随着血液流动窜向这具身躯的四肢百骸。“你看起来很不好。”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白夭下意识绷紧了背脊,目光狠厉地转过头,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青衣人。“是你。”她拭去唇边血迹,“你在这里看了多久?”“片刻而已。”罗迦尊对她异常难看的脸色视若无睹,“非天尊让我来问一句,什么时候动手?”白夭五指收紧:“越快越好。”她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妙。面具人像一个无法摆脱的幽灵死死缠着暮残声,追逐着对方进入芥子之境,意图在那里将这只狐狸吞噬到自己体内,才会触发琴遗音留在暮残声身上的魔力,让他知道了事情不妙。然而琴遗音的元神本尊不能轻易离开遗魂殿,否则会提前暴露端倪,使得与非天尊的合谋落空,失败后果并非现在的他们能够承担。因此,他只能将更多的魔力传给分神,以留给暮残声的魔力作为定点,起始呼应连接,准确跨越界限,这才能在不惊动三宝师的前提下及时赶到芥子之境。这的确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是当分神被芥子排斥归位,这具尚且稚嫩脆弱的魔胎之体根本不能承载如此强大的魔力,白夭现在能清晰地感受内脏已经开始缓缓崩溃,肢体有了不受控制的痉挛颤抖。琴遗音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具可以最大限度使用自己魔力的rou身,还没有来得及用她完成更多更长远的计划,甚至还没有让她如闻音一般给暮残声留下终生难忘的印记,怎么甘心让她就这样废掉?因此,行动必须提前,她要尽快与本体会合,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修复这具rou身,并将那个蛰伏在婆娑幻境里的毒瘤摘掉碾碎。罗迦尊没有追究原因,闻言便道:“那现在就开始吧。”“你们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吗?”“没有,但是情况有变。”罗迦尊道,“元徽在藏经阁里被杀,厉殊已经赶过去了,估计三宝师很快就要得到消息,现在重玄宫正是乱象初始,我们再不动手就晚了。”“元徽死了?!”白夭脸色微变,“怎么回事?谁干的?”“不知道,非天尊在传信里说是他被人砍了脑袋,贴身道童重伤,指认凶手是同在楼中的那个狐妖。”白夭听罢,脸上阴晴不定,忽然掀开被褥下了床,踉跄好几步才站稳,径自往门外跑。罗迦尊拦住了她:“你去哪里?”“我去带他走。”白夭一掌拍开罗迦尊的手,神色阴沉。元徽是常念座下一条狗,却掌握着藏经阁这座无价宝藏,在魔族的计划里,他也是必须要踢开的一块绊脚石,现在被他人提前动手杀掉,还给魔族提供了趁乱动手的机会,无疑是一件好事。可是他的死不能与暮残声有关。白夭能确定暮残声不是凶手,也清楚对方现在的处境,本就是处在风口浪尖的戴罪之身,倘若牵连到杀害藏经阁主,必将坐实他身上所有既定未定的罪名,最好的下场也要在遗魂牢里关到死。她视他为捧在掌心的猎物,竭尽手段去呵护培养他,只等猎物完全成熟之后一口吞进肚子里,现在怎么能让别人毁了他?“你现在应该回归墟压制体内暴涨的魔力。”罗迦尊看着她的背影,“这具身体撑不了多久,它会一点点烂掉。”白夭的脚步停了片刻,头也不回地跑远了。“是你!我看到了,是你杀了阁主!”青木满目恨火,他倚靠着一名明正阁弟子才能勉强站立,伸手指着暮残声:“枉费阁主厚待于你这狼子野心之辈,竟是个魔族细作!”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冷厉下去,唯有凤袭寒皱了皱眉。他是跟着司星移来的,两人本在司天阁内议事,冷不丁司星移手中蓍草断折,说是有不祥之兆,紧接着便收到了青木的传讯。藏经阁地位特殊,负责打理主楼的青木虽为道童,却有着不小权限,倘若遇到危急之事能够凭借净思所赐灵符在瞬息间通传六阁掌事者。因此,在收到这道短促传讯之后,哪怕司星移眼伤未愈,也立刻带人赶来,凤袭寒自然也随行。他们晚了一步,进来就看到厉殊执剑指向暮残声,元徽的尸身倒落在地,身负重伤的青木在服下丹药后强撑精神,声声句句都是对暮残声的愤恨。“元阁主右臂断口遭到真火烧灼,左臂有入骨抓伤,脊骨、髌骨曾受重压,死于枭首。”凤袭寒快速检查了元徽的尸体,脸色难看。光从尸身伤口来看,无论火行术法还是武道外功,就连断颈处也是平滑齐整,极似利器所为,怎么看暮残声都贴合凶手遗留特征,何况他本就身在此间,又有青木指认,情况实在对他不利。众人闻言,纷纷祭出法器将暮残声团团围住,以青木为首的藏经阁弟子们更是恨不得生啖其rou。“我没有杀元阁主。”暮残声沉声道,“事发之前,我一直在第六层悟道,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醒来时元阁主已经身亡,青木伤势危急,我是想救他再问清楚,不料他认定我就是凶手,这才缠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