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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其事道:“殿下既已入寝,还不走?”“尚有些话要同姑娘一言。”“我与你有什么好说的。”殷灵子冷哼。江边客未答,只提步,踏上台阶:“从前将姑娘押送进京时,倒没看出姑娘媚人的手段当真是一顶一。”“过奖。”殷灵子冷笑,“我看大人话里有话才是。”“姑娘聪慧。”她提着裙摆,到江边客跟前,谄媚一笑:“我猜大人想说的是,早知如此,当日便要一剑了结了我吧。”“确实如此。”江边客倒也不藏着掖着。殷灵子喜欢同聪明人说话,大大方方道:“可即便知晓,大人那会子也舍不得杀我。因那命相女对我表露别样情绪,大人是舍不得借此要挟谢翊,放弃良机,杀了我的。”被她戳中心思,江边客无言。殷灵子见状,愈发大胆,她靠近江边客几步,嘴角扬起轻蔑的笑意:“大人应该明白,而今命相女与谢翊如此得势,其中也有大人一份力在呢。”“住嘴!”江边客喝道。殷灵子字字如刀,直击江边客脆弱之处。这也是江边客为何明知七皇子走错一步,却还誓死愚忠的原因所在。他自认当初是他做错了事,引得七皇子步步走向深渊。他是铮铮男儿,既是他闯下的祸,他就敢担之到底。他作势摸上剑鞘,笑容如鬼魅:“姑娘就不怕,趁殿下不在,我一剑杀了你吗?”“不怕。”她回以一笑,“一点也不怕。”“也对。”自知吓不着他,江边客识相收了剑,“此一时彼一时,姑娘早已不是牢笼中的清官家女,而是七皇子跟前盛极一时的宠妾,自然是不怕我这把破剑的。或许,倒是我该给姑娘先献殷勤才是。”“殷勤便不必了。”殷灵子摘下一片花瓣,随意丢在地上:“不过是仗着男人宠爱,有朝一日宠爱没了,便同这残花似的,什么都没了。”赤红的花瓣突兀地落于大理石地面。殷灵子拿足尖轻轻一碾,地上便只留了一滩红水印。再无其他了。不知为何,望着她单薄瘦削的身形。江边客竟生了些怜悯之心,吐了句:“你倒清醒。”“清醒算不得。”殷灵子说,“我只是片随波漂流的浮萍罢了。”“浮萍毫无攻击性,姑娘却不是。”“哦?大人此言何意?”江边客沉吟道:“命相女因你形似旧友,还曾与谢翊联手想要救你。而今,你却使计杀他二人,姑娘当真好手段。”“江大人该明白我的。”“明白什么?”殷灵子眸子似乎暗了一下,须臾之后,又恢复原样。她浅浅叹了口气道:“世道推人前行,人在其位,不得已为之。”江边客闻言,沉默了。如她所言,他们皆是因站在了七皇子一派,而在这乱世之中沉浮,逼不得已做出了许多违背初心之事。殷灵子仍埋头把玩着那朵赤红月季。月季之红,与她那一席红纱裙相映成趣,让人移不开眼。江边客恍然发觉,原来在寝殿内道出惊天言论之人,也仅仅是个瘦削的女人。不知为何,向来杀伐果断的江边客,竟生了怜悯之心。他恍惚想起,几个月前,他将她关在囚车内,一路送进京。旁的女子皆是哭哭啼啼,害怕得不成样子。她却十分淡定,甚至还探出手去把玩囚车枷锁。当时江边客便觉着,这女子是不一般的。秋风扑簌簌地吹着,灌进四面透风的凉亭。殷灵子从暖室中出来,只着了单薄纱衣,连连打了好几声喷嚏。江边客以为她冷了,便会识相回殿内,她知她却坐在凉亭内纹丝不动,像是……根本不想回寝殿的样子。江边客早就听闻,七皇子在闺房一事中,爱玩些别样手段。他曾多次见到殷灵子身上,血迹斑斑,伤痕遍布。先前,江边客见她总爱穿红衣,曾好奇问过一次,她却苍白地笑笑,同他道,红色能遮血色,所以她喜欢。一时之间,他也不知哪来的恻隐之心。脱了身上厚重的军氅,递给她,口气还有点不情愿:“殿下疑心病重,别说是我给你的,披上吧。”殷灵子摆摆手,难得温和地笑:“不必,我不冷。”江边客懒得同她多说,掸了掸军氅,直接按上了她的肩膀。她笑了笑,说“谢谢”。他别开脸,有点心虚:“如今殿下大计在即,我可不想你感染了风寒,传给了殿下。”殷灵子笑靥酣甜:“我知大人忠心不二。”江边客做事向来不爱拖泥带水。既然七皇子入寝他无处报告,递了殷灵子军氅,他便准备走开。然而,刚走出凉亭没几步,他就被人喊住了。“喂!”娇娇俏俏的声音,不敢喊他姓名,倒像是不好意思。江边客回首,指了指自己:“你喊我?”“嗯。”“何事?”她犹豫半晌,说了句“没事”。江边客自来不喜女子优柔寡断,既然她说没事,他也就当没听见。毫不犹豫地,他再次提步向前。终于终于,对着他的背影,她轻轻喊出了声:“江大人。”他停下来,却没回头。只听她支支吾吾说:“那日,谢谢你的药。”江边客这才恍然想起,那日他接连看她穿了半月的红纱裙,嘲讽她不换衣服,又无意提及,方才得知了她穿红纱裙遮掩身上血色的最终目的。无意间的一瞥,叫江边客瞧见了她后颈的伤痕。那时,他因练剑受伤,七皇子正好送了他一瓶上好伤药。他不忍心看她后颈青一块紫一块,索性借花献佛,送给了她。哪知道,她竟将此事记在了心上。江边客难得唇角扬起了细微的笑意。他摆摆手,洒脱道:“不客气。”作者有话要说: 殷灵子和江边客的cp是我喜欢的哈哈哈哈【掐腰狂笑.jpg最讨厌优柔寡断的江边客喜欢上了最优柔寡断的殷灵子一定特别好玩!☆、喜欢夜已深,国师府内熄了灯。唯独闻月寝殿那方,依稀可见烛火。院内外,所有侍女太监已被闻月遣走。谢翊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闻月寝殿。彼时,闻月独坐床前,一头及腰青丝披于胸前。她取了把梳子,一遍一遍地来回梳理着。谢翊推门进来,便见到这一幕。他背过身,阖上门,悠悠笑着问:“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