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拢成一股的飒爽女子,该是殷灵子本人。彼时,三人正聚精会神地交谈着,并未察觉到闻月的造访。瞧这状况,殷灵子显然便是谢翊一派的人。她夜闯大理寺,当是为谢翊效劳,故而深夜复命。闻月见此情形,心头一颗大石便落了地。其实自密道走来的一路,闻月都在想,若殷灵子与谢翊分属两派,她到底该择谁护之?殷灵子是她前世挚友,而谢翊又是她……闻月最怕两难,最怕抉择。好在,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这种情形未能出现。虽然那日关于闻月要求谢翊护殷灵子一事,未能得到应允,但闻月知晓,谢翊是听进去的。只要殷灵子隶属谢翊一派,即便有朝一日,谢翊要殷灵子赴汤蹈火,闻月亦有能力保殷灵子一条性命。闻月是这乱世中,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女人。却好在,她身后拥有着一个强大臂膀的男人。既是一切无恙,闻月也便松懈下来,准备打道回府。可令她未成想到的是,须臾之后,自书房内传出的一句话——竟叫她浑身汗毛直竖、怔在当场!书房内。谢翊负着手,背对二人,立在烛火之前。身后,殷灵子半弯下腰,恭敬禀告:“大理寺卿已决定将七皇子以谋反之罪上报朝廷,若不出意外,七皇子一脉定难逃一死。如此一来,七皇子一除,殿下必定大势在望!”罗宏接过殷灵子的话,欣喜道:“其后若能乘胜追击,铲除太子一派,殿下大业近乎已成!”书房外,原打算离开的闻月,此刻脚上却像是被灌了铅,连抬脚的力气都没了。腊月的风呼啸而过,她像是被冻住了。脸颊、手上,全然是煞白的。罗宏与殷灵子,一口一个大业、一口一个大势在望,实在叫人不自觉往更匪夷所思的方向走。听他们二人言论,谢翊除去七皇子仅仅是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其后,太子亦是谢翊掌中之物。谢翊如此接连想要铲除皇嗣,可能性几乎只有一个……谢翊想代替皇嗣,坐上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这想法甫一划过脑中,闻月便不由打了个冷战。像是有无数冰渣,侵入了她的四肢百骸。疼痛、冰冷,叫她全然动弹不得。当下,闻月不想离开,也不愿离开。她固执地想听下去,听一听,是否是她误解了三人的意思,是否所谓大业指代的并非她心中所想。可令她想不到的是,片刻后,三人道出的每个字眼,皆让她心惊胆战!谢翊走至案台前,从笔架上取了根狼毫把玩:“此事急不得。”“殿下说的是。”罗宏与殷灵子纷纷应道。先前,罗宏早就听闻殷灵子在皇宫内,撇去七皇子妾室身份向晔帝勇敢进言的事迹,因此,对她胆色颇有几分赏识。罗宏自来佩服忠心之人,他微侧过脸,朝殷灵子抱拳:“若非殷姑娘甘愿潜伏,或许扳倒七皇子一事,定不会如今日这般顺利。”“罗将军过奖。”殷灵子声线清灵。“殷姑娘值得罗某钦佩。”罗宏放下拳,忽然想到了什么,跨前一步,朝向谢翊:“对了殿下,属下尚有一事不明。”“说罢。”谢翊道。罗宏不解:“属下记得,半年前殿下曾同属下提及,留着七皇子,助其浩大声势、权倾朝野,是为一箭双雕之际。一是借七皇子为挡箭牌,混淆殿下夺位舆论。二是以七皇子制衡太子,借此渔翁得利。可如今,不过半载,殿下为何如此急着将七皇子除去?若再留七皇子一些时日,借他扳倒太子,岂不更妙?”谢翊蓦地笑了,“怪就怪在,七皇子野心勃勃,竟想拿我身边人开涮。”罗宏急道:“可是七皇子以王爷、王妃为要挟?!”罗宏话音刚落,殷灵子便暗戳戳地拱了记他的臂,暗示他不要再说下去。罗宏虽是个耿直性子,却也不至于不懂殷灵子暗示,乖乖闭了嘴。对七皇子一派倒台,罗宏是拍手叫好的。他唯独可惜的,是京畿外,他受谢翊命令,亲自训练的三处兵马。罗宏心中这么想着,不由感叹:“七皇子一派委实不值得怜悯,只是可惜了那三处兵马。属下记得,那为首的几名千夫长,各个皆是罕见的军中精英,被朝廷收编,委实是损失。”谢翊不着急否认,只幽幽笑着:“你可知那几名千夫长出自何处?”罗宏摇头,“不知。”“他们皆是辰南王府死士。”“辰南王府死士?!”“嗯。”谢翊点头,“既被朝廷收编后,他们亦会渗透入朝廷兵马之中,届时派兵部之人多加打点,加官进爵指日可待。若有朝一日,必要起兵,他们定是我方里应外合的上上策。”布局此事,并非一朝一夕能完成。当下,罗宏看向谢翊,满眼皆是崇敬:“殿下可是早就料想到,朝廷会有收编这三处兵马的一日?”“既养在京畿外,便已料到,终有一日必将如此。”“殿下妙计!”数年前,年方十六的谢翊同罗宏说,他想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时,罗宏只以为自家殿下是魔怔了,未当一回事。可后来,当谢翊权倾朝野、呼风唤雨之时,罗宏才知道,当年那个年轻人早已是下定决心的。罗宏从质疑、到服从、再到敬佩。这么多年来,谢翊走过的每一步,皆是生死难测。好在,如今几乎见得曙光。罗宏目光凛然,报告道:“殿下,当年我们在边境交好的几位外臣,皆传来密信,愿为殿下马首是瞻。倘若殿下有意,不日便可揭竿而起!”殷灵子福身道:“塞北诸臣亦然。”七皇子已倒,晔帝又失一位皇嗣。而今,晔帝亦尚在病中。照理说此时举旗,是为绝佳时机,可面对罗宏、殷灵子如此慷慨进言,谢翊却犹豫了。“再缓些时日吧。”谢翊提笔沾了墨,在纸上书写:“七皇子一事已是前车之鉴,势头来得太快,也容易死得更快。”“谨遵殿下指令。”二人回道。谢翊沉声,告诫道:“谋朝篡位,乃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若非全盘在握,不得轻易出招。”“嗯。”罗宏点头,“七皇子下场已是警示。”谢翊放下笔,拨弄着烛台火星,肃然道——“无论如何,谋朝篡位一事,绝不允许声张。”“若被旁人知晓,定格杀勿论!”谢翊一字一顿、句句狠戾。即便隔着一扇门,闻月仍能感知到他嗜血的双眼、以及对那位置的必得信念。手中拳攥得死紧,闻月做梦都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