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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十多下过去,已在声嘶力竭的嘶吼中毙命,一根舌头伸得老长。崔公公陪伴太子已有九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面对此种情形,太子却一声都不敢吭。此刻,白米饭上的那块东坡rou沾满了鲜红酱汁,像极了殿内崔公公磕下的那滩血。太子瘦小的身子抖如筛糠,没忍住,一口吐了出来。皇后拍拍他的背,召来宫人服侍,随后便出了宫。坤宁宫内。少年太监因心扬着葱白纤长的指,正给皇后按着太阳xue。皇后眯着眼,眉头不似平常那般舒服松弛,反倒拧成一团。因心向来知冷知热,见势询问,“皇后可有心事烦恼?”皇后语气不悦,“太子今日受了伤,流了血。”“哦?”因心回道,“可有旁人得见?”“有。”皇后睁开眼,目光狠戾,“也便因那撞见之人是她,才叫我忧心。”“可是……国师闻月?”“正是。”皇后捏紧拳,恨恨道:“早知如此,当年在江南之时,就该多派些人一剑将她杀了,一绝后患。她与她那曾为太医的父亲,皆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一个当年明明答应本宫会保我坐稳后位,替本宫偷来太子,却在祭坛取皇帝与太子之血时,不慎打翻融合二人之血的血祭之水,害得太子之事险些曝光。至于另一个,本宫多次向她抛出橄榄枝,她却给脸不要脸!”皇后越想越恼,最后一拳拍在了案桌上,震得上头茶盏乒乓作响。她气极,“倘若一年前早早了结了她,不让她传出那什么劳什子的命相女之言,或许也不至于今日这般担惊受怕。当初以太子之名,将她绑在身边,本想是借她威胁谢翊,却不想如今反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主子息怒。”因心替她按摩的力度又大了一分。思虑过多,xue位酸胀,皇后没忍住,沉沉闭了眼。太子非皇室所出之事,早在三年前,因心因办事得力,被皇后所信之后,便已知晓了。而当初,寻访那前太医之女以绝后患的想法,亦为他提出。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闻月竟有预知未来之事的能力,叫坊间谣传甚嚣尘上,甚至让晔帝都信服了,命她拜官国师,也再没让因心有杀她的机会。因心提醒皇后,“今日之事,倒确实蹊跷。”皇后闭着眼问:“为何?”因心道:“主子可别忘了,前两日国师可是告过假,离了上京。”皇后没当一回事儿,恹恹道:“不是听闻是同那谢翊郎情妾意,一道出了城,游山玩水去了嘛。”“可若真游山玩水,怎会离了我方暗线的视线?”“你的意思是?”“国师与谢翊离开上京后,暗线却未能得知二人去往何地。若当真游山玩水,又怎可能防着人知?”因心危险地眯起眼梢,“此中必有蹊跷。”皇后蓦地睁开了眼,回眸灼灼向因心:“你认为此事该如何是好?”因心一顿不顿地迎上皇后目光,眼中锋芒毕露——“而今这时辰,国师应当还未离宫,寻个借口截她回宫,一探虚实即可。”☆、威胁午门前。闻月幽幽朝他一笑,走下车,迎向因心,“因心公公,不知何事阻拦?”“临时阻拦国师返程,还请国师体谅。”因心朝她躬身,丹凤眼弯弯抿出一丝笑,“今日太子意外伤了手,听闻当时仅有国师一人在场。太医惯常询问伤势,想知晓到底是如何伤的,太子尚小,一时痛得说不清,故而只能请国师进宫一叙了。”闻月回以一笑,“恭敬不如从命。”很显然,皇后对太子的伤势已生了疑,方才迫不及待地截停闻月,想要一探究竟。而这样的可能,闻月一早便已预知。在怀疑太子身世之后,她已开始猜测,皇后每日与太子一道用膳,或许并非是母子亲近,而是借此机会看查太子。因此,若想得到太子之血,以此滴血认亲,她有且仅有一上午的时间。所以,未等出宫,她便早早在马车上完成了滴血认亲之举,防的就是眼下这种出不了宫的可能。好在,因早已预测到了此种可能,闻月早早在马车上将那装有壮汉之血及太子之血的瓷瓶用清水洗净,并将那清水一路洒在道路之上,任由水分蒸干。再在车内放上多个香囊,以此掩人耳目。她十分自信,即便此刻因心硬闯马车,亦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因心引着闻月,重新步入宫墙之中。行至半途,有人迎来,同因心汇报。离得不远,闻月虽听不清二人耳语,但却能凭着唇形,隐约得见,那人口中所述与马车相关。听闻因心其人,自来事事谨慎妥帖,故而才年纪轻轻爬到了如此高位。不过他决计想不到,闻月早在这之前,早已布下棋局。而因心,只不过从下棋之人,变成了棋子而已。眼下,因心眉头微蹙,显然是因未寻到证据而发愁。此举,正中闻月下怀。既知因心在马车之中未寻到丝毫证据,闻月便坦然许多。因而,在后来面对坤宁宫中皇后旁敲侧击的追问时,她表现得悠然自得,不卑不亢,一言一行叫皇后寻不到丝毫破绽。但可惜的是,闻月还算漏了一点。皇后手里,还存了最后一张牌。而那张牌,是闻月致命所在。彼时,在一番发问未得结果后,皇后未急亦未气。贵妃榻上,她单手撑着下巴,把玩着珠串,不经意道:“听闻国师出自江南,父亲曾在宫中做过御医?”“正是。”闻月埋首,不动声色,“不过家父十数年前便告老还了乡。”“那可巧了。”皇后懒懒道:“本宫身边曾有一名赵姓御医服侍在旁,他亦是在十数年前下了江南。若非姓氏不一,时间上如此巧合,本宫还当真以为,此人与国师父亲乃是同一人呢。”闻月说:“宫中御医无数,同年返乡亦不胜其数,巧合罢了。”“那是自然。”皇后扬了扬团扇,美眸在她脸上流转,笑意幽幽,“那赵御医可是犯了法的,哪能同国师父亲相提并论。”父亲生前之事,闻月本就好奇。只可惜宫内所有关于父亲的证据近乎毁于一旦,根本无从查证。眼下皇后主动提及,她没有不探寻的道理。思及至此,她接下了皇后话茬:“恕臣好奇,那人到底是犯了什么法?”皇后由因心搀扶下榻,走向闻月,娓娓道:“我朝自古便有以新生皇嗣血祭之惯例。每逢新生皇嗣出生下一年的正月,皇帝便会取血,并将那新生皇嗣的血融到一块儿,以此献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