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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瞪了温治尔一眼。“爸,”温书瑜抬手别好鬓发,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不是叫我过来一起吃饭的吗?”“放心,刚才已经吩咐过让他们备菜了。”话说完了,对面的男人依旧气定神闲地坐着,看上去没有半点起身的打算。温书瑜抬手整理颈间丝巾的动作一顿。怎么回事?难道眼下不该是他们一家人准备一起吃饭,然后他就识趣起身告辞吗?她正垂着眼怔愣时,余光忽然察觉到男人的身形动了动。这是要走了?她下意识抬眼看过去。对方修长白皙的手指搭上玻璃杯的杯壁后轻轻收拢,杯中酒液轻轻晃动。温书瑜一时有些恍惚,脑海中浮现出某个夏日正午的画面,只是记忆略有些久远,画面像梦境似的被镀上一层暖色的光晕。他慢条斯理地往后靠,她的目光无意识地追随着那只手,直到酒杯靠近男人冷硬的下颌后贴近唇边。杯底上抬,喉结滑动。忽然,他抬眸直直盯住她。温书瑜下意识就要飞快移开眼,但是脑子里某根弦蓦地绷住,硬生生暂停了她这一反应。她稳住目光,在四目相对中平静地移开视线——就好像她只是无意中看了他一眼,也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尴尬。直到察觉对方终于将目光移开,她克制收紧的呼吸才无意识地松缓下来。五年过去,时间在他脸上留下的无非是更明晰硬朗的轮廓,更大的不同来源于他的眼神与气场。她设想过很多次,原本以为即便再见也能从容应付,毕竟她已经长大了,不会因为年纪小而没底气。可是显然她忽略了,男人的阅历也同样在增长,变得愈发不显山不露水,比从前更加难测。在他面前,她就像又变成了当初那个十六岁的少女。或许这就是她脑子一热用“梁叔叔”回击,并赌气似地继续装傻的原因。温书瑜并不喜欢这种让她没办法如同预想的那样平静从容的情绪。安静中,侍者忽然轻轻叩了三下门,得到同意后推门进来:“菜品已备好,是否需要现在用餐?”温治尔掀起眼,抬手示意。“好的,温先生。”侍者恭敬地俯了俯.身,然后快步走了过来,要引他们到另一边落座。温书瑜一言不发地跟着站起身,神色自若地撩了撩头发。不就是一顿饭嘛。几人在一张四方形餐桌前坐下,温书瑜的座位依旧和那人面对面。一时间她甚至分不清到底是坐在离他直线距离更近的旁边轻松,还是跟他面对面、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来的好。但很快,某个念头像一记闷棍一样敲醒了她。——他根本不会像她担心的那样注意自己。温书瑜心里自嘲地笑了笑。明明已经有过教训,但她却差点犯了一样的错误。既然现在自己已经放下了,那就真正拿出“放下”的样子来,让对方知道自己现在长大了,已经不再介意从前不成熟时期做出的不成熟行为。想明白这一点,她心里莫名轻松了。用餐前半段,三人一直在谈论生意上的事,她一个人低头默默地吃,虽然没刻意去听,但有些信息就这么自然而然地钻进了耳朵里。男人分析商场利弊的口吻干脆利落又不以为意,动辄数亿的生意在他口中只像玩弄数字,带着睥睨的冷血感。“说起杂志,”话题与氛围顿时变了,温跃笑望着小女儿,“眠眠对这方面似乎还挺有兴趣,在英国读书的时候经常和朋友一起捣鼓,前不久刚回国时还去拍了个杂志封面玩玩。”温书瑜喝水的动作一顿。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嗓音淡淡的,“哦?”“不过有点可惜,”温书瑜脱口道,话出口后她放下玻璃杯,抬眼时眼底注满盈盈笑意,“有一家很喜欢的杂志社差点选用我,被拒绝后我才知道那家杂志社是梁氏旗下的。”秦栩告诉了她两家公司的情况,当得知梁氏旗下的“暗格”同期销售数据惨败后,她不可否认自己有点快意。即便清楚做这项小小决策的不可能是他,但她却忍不住“迁怒”。男人唇角动了动,似乎笑了,又似乎没有,“还有这么回事。”温书瑜一愣。他不知道?不过……暗格的确只是一家非常年轻的杂志社,在梁氏旗下一众强势企业中不值一提。不然发行的杂志受众不会只不贪心地锁定年轻女性,也不会选用近乎素人的平面模特。他是梁氏的总裁,这点小事不知道或许才是正常的。温书瑜抿了抿唇,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人抢了先。“宴辛哥,你手底下的人眼光不行啊。”温治尔开玩笑道。“二哥,别人选的是有粉丝基础的模特,你别这么偏袒我,”温书瑜毫不吝啬地给了自家二哥一个真情实意的笑脸,下一秒话锋一转,“不过嘛,听说选用我的那本杂志这次是同类型杂志中销量第一,是第二名的两倍,还算没给你丢脸吧?”话说到这个份上,第二名是谁、或者是不是暗格已经不重要了,毕竟这对于暗格来说只有输得惨和输得更惨的区别。温跃和温治尔本该听出这层意思,但说这话的人是温书瑜,他们就昏了头脑错了重点。“第一?眠眠,怎么没听你提起?”温跃惊讶。“也不是什么大事,要不是今天你们提起我还想不起来呢。”“宴辛哥,”温治尔目光一转落到一边,哼笑,“你不行啊,输得这么惨。”温书瑜压着唇角,“歉意且真诚”地说:“梁叔叔,抱歉啊,我没别的意思……”话音刚落,温治尔又因为这个称呼而低低闷笑起来。梁宴辛手肘撑着一侧扶手,手指支着脸侧,闻言眼眸微眯。面前无辜望着他的人眼底与唇角都还残存着笑意,那双眼狡黠得像猫儿似的,和身边家人说话的时候,身后仿佛还有条尾巴在得意地晃。他看着她,淡淡开口:“生意上的事,哪有百分百的把握。”男人目光平静得发沉,落在身上莫名有如实质,温书瑜被他这么盯着,唇角的笑弧有点摇摇欲坠。这点心虚似乎很快被他捕捉,因为他目光倏然一松,接着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来。温书瑜脑子一空,赶紧垂眼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正餐之后侍者端上来甜点,是一份淋着奶盖酱的咸口舒芙蕾、一份溢着酒香的萨芭雍和一杯点缀得格外精致的草莓奶昔。“吃吧。”温治尔抬了抬下颌,“我们对甜食都不感兴趣,都是给你点的。”“……我一个人吃?”温书瑜睁大眼,干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