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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沈辰猛然想起曾经苗露宇借着接手一个德籍人的case遇到语言问题为由，问过他这句话的意思。当时还只觉得这人的要求很怪，可没想到——可是那个时候他跟苗露宇还处在你追我逃的猫鼠游戏阶段，难道说在那个时候，这人就已经……想到这儿，沈辰突然有种很不好的猜测，直觉从心口尖儿开始泛起了一层寒意。“我……剪的……录音。”低头避开沈辰凌厉的视线，苗露宇摸了摸鼻子支吾着终于坦白道。果然！腮腺起伏，紧咬着牙根，沈辰用力攥起了拳头，手臂上的肌rou也跟着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一字一顿地从牙缝中挤出了声音确认道。“当初那个电话也是你故意搞的鬼？根本就没有什么德国人的委托是不是？！”苗露宇垂着眼不吭声，没承认但也没否认。“苗露宇！你特么混蛋！”先于大脑的指令，沈辰的拳头就已经抡了出去，骨骼皮rou硬生生地撞到一起敲出重重地一声钝响。脚下一个踉跄，苗露宇摔到了旁边的隔离栏上，坚硬的棱角正磕在后腰，痛得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沈辰！”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两人后面的徐起一见形势不对立马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双眼通红突然发难的沈辰，嘴里还忙不迭地安抚着人。慢慢直起腰重新站稳，抬起头，左侧的脸颊迅速开始发肿，像个鸡汁汤包，苗露宇轻轻舒了口气反而有些释然。他怕就怕沈辰不理自己，这回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应该稍微消消气听他解释，顺便商量怎么解决眼前的状况了吧？他了解沈辰，别人的好他会记得，别人的坏则能放就放。偷偷背手揉了揉后腰，苗露宇张嘴正要说话，一丝咸腥的铁锈味道却抢先在口中漫延开来。心里咯噔一下，他忙看向沈辰的右手。“你手伤了？！”因为正撞上对方的牙齿，沈辰的手背也刮开了一大块rou皮，和着血水堆在一处，像是一条卷曲的rou虫。红色的液体沿着指节向下流淌，汇成一股细线，有几滴落在裤脚，晕成一朵刺目的红。一个箭步，苗露宇就要去抓沈辰的胳膊，不想却被一把甩开了，顿时一愣。他不明白怎么对方反而气得更凶了？“你特么打从一开始就布好了局是不是？！特么的只有我跟个傻子似的一无所知，一步一步被你牵着走，还屁颠屁颠地浑然不觉！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二不棱登地帮着数钱呢是不是？！”这一刻种种记忆如同约定好了般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喊着号子试图抢占高地，过去的一幕幕重新翻滚，历历在目，各种细节、各种场景一下子串到了一起，信息量大得几乎要冲破脑壳。越想越可疑，甚至从苗露宇盗取了自己的QQ号，发表了那些匪夷所思的留言时起，这个坑就已经开始挖了。对于饭桌上沈辰的那一帮同学们来说，如果录音里被称呼的那个名字是什么阿猫阿狗，甚至明星政要，他们可能都会多琢磨琢磨，不过一笑置之，认可这不过是个玩笑，或者酒后的醉言。可是，“苗露宇”这三个字对于他们来说，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意义。当初在沈辰的QQ签名里怒刷了近半个月的存在感，几乎惊动了所有同学，掀起了那场盛况空前声势浩大的“找沈辰”运动……其最让人记忆犹新的，就是这三个字。甚至比学校里那些任课老师的名字还要让他们印象深刻。所以，当那个声音吐出“苗露宇”这三个字时，就好像从天而降一枚火箭弹，把每个人都从头到尾撸去了一层皮，顷刻间饭桌就沦为一片废墟。而沈辰，则如同一只被剥光洗净待宰烹煮的羔羊，推上了风口浪尖。沈辰不是没想过出柜的问题，可纵然想过，也绝没料到会在这个时刻，以这种方式。如果一切只是源于意外，那么他忿而之后最多的也不过只能无奈，感叹自己运气不好。然而，现实的种种迹象却一致指明，这从始至终都是一个陷阱，从始至终他都被苗露宇cao纵在股掌之中，从没逃出过。无法克制的愤怒之中，更多掺杂的，是失望。“等一下，你说什么？！”脸颊已经肿成了一个山东大馒头，苗露宇努力睁开只剩一条缝的眼睛，慌了。“我是哄骗你说了那些话，还剪了录音，但我真不是为了让放给你同学听的！我根本就没想到会这样！真的，我发誓！否则我出门……”“你发誓有个屁用？！先是盗号留言引起轰动，又拼接了这段录音，再强要了新款手机，还执意跟我一起参加婚礼，顺便在餐桌上故意把手机拿出来显摆！不就是为了借别人的手逼我么？！”沈辰吼着直接打断了苗露宇后面的毒誓，也把心里所有的憋屈、质疑都吼了出来，“相信你？你特么还想让我怎么相信你！”好像被一根铁钎从头顶贯穿直砸进水泥地，苗露宇颓然地僵在了原地，徒劳地张着嘴巴却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解释啊？他也想！可这特么确确实实都是他干的事儿，清清楚楚地摆在了眼前，他还能怎么解释？！“你跟陈成暗中商量的就是这个？”恶狠狠地咬着下唇，深吸了口气，沈辰怒视着一下熄了火的某人，继续追问。自断后路？他这究竟是在断谁的路？！又是一记重锤，苗露宇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好像连最后一层遮羞布也被扯了下来，沈辰从来见过他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不是让我听你说么？我让你说，你特么倒是说啊？！”“我……你怎么……”不知是不是因为肿胀遮挡了全部的情绪以致影响了判断，沈辰从对方那已经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里看到的除了慌乱、惊愕，还有……委屈？“不说是吧？不说你特么就滚远点儿！什么时候想好怎么解释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说完，沈辰又瞟了一眼苗露宇脸上的那坨青肿，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沈辰！”苗露宇这才终于动了动，反应了过来，还想追上去，却被徐起挡住了。“你让他静一静吧。”冷漠地看了一眼那张已经变形、辨不清原来帅气模样的脸，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松开了想要削上去的拳头。按耐下把人胖揍一顿的冲动，徐起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先管好你那张脸吧。”说完，也转身快步朝沈辰追去。明亮的路灯把街道照的一片惨白，也把那个木然伫立的身影拉得变了形，狰狞着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