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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遗忘。甚至于连此刻与神同等地位的年轻法老都未能幸免。又幸好,神殿内多余的人都可以忽略,他们再将头颅压低,无声无息地退到一边,就跟不存在一样,令法老满意。这样一来……仿若整个光明大殿中央,便只有等在王座前的他,和正向他缓缓走来的金发大祭司。按照原先的计划,如果不被拒绝——法老本就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此时此刻不止是他戴上王冠,还会有另一个人与他一同分享。不止是王冠,还要再加上他的王座,他即将正式统治的这个国家……更包含了他的炽热无比的心。除了他的心全部、全部、全部属于他,不会留下半丝缝隙。其他的东西,都有一半是这个人的。但,他就是被拒绝了。如今只得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用不掩复杂的目光,注视着那人捧着王冠走向自己。走到了。并且说——“陛下,您的子民都将沐浴在你的光辉下,守候您成就无人可及的一番伟业。”“……”法老沉默了片刻,也开口,但说的却是:“你为我戴上这王冠吧。触碰圣物的罪行,我自会宽恕你。”代表上下埃及统一的红白双冠是皇室封禁的圣物,不允许被法老之外的任何人触碰,除非得到宽恕,违者必然会被判决死刑。现在法老就提前宽恕了大祭司的触碰之罪,给了他为自己佩戴王冠的荣幸,可谓是光荣之至。换作别人听到这话,指不定已经感激涕零地跪下,感谢法老的恩赐了,自然不会有拒绝之意。法老自己也是这样想的。想着塔希尔拒绝了他的示爱,总不可能连作为挚友,为他加冕都不愿意……结果还是这样。在法老错愕的目光中,同是一身华饰的金发大祭司微微摇头。他后退半步,躬身,将摆盘高举过自己头顶。泛着奢华光芒的王冠就在法老的眼前闪烁,天下有多少人无法抗拒这惊艳的光华,可在年轻的法老这里,它却比不上已然垂首下去的大祭司半分。法老定定地注视他,直看到垂在大祭司耳边的蓝宝石发饰不再摇晃,方才抬手,将王冠取到手中。在神明的注视下,王佩戴上黄金铸就的红白蛇冠。身后的披风幡然扬起,统率人间的法老王于他的王座落座。高大的身躯,冷峻的仪容,与太阳同辉的黄金瞳,尊贵不容置喙的气势,尽显出他是万王之王的身份。手中还空荡着,重新直起身的大祭司又要向他献上王的权杖。只有这一次。法老王的金瞳看得清晰,大祭司不允许别人动手,也没有让他亲自伸手拿取。大祭司亲自将那沉重的弯钩权杖与连枷举起,小心而不失恭敬地转交给尊敬的王。他的动作比方才敬奉王冠时还要缓慢,所幸法老王并没有催促他。权杖表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温度。而他们在这场仪式上的唯一接触,就只有这微不足道的一点了。法老王穿戴完全,以最完美的身姿走出神殿,出现在万民的视野之中。“王——伟大的法老!”“拉神在上!护佑法老与埃及光芒永存!”欢呼声、庆贺声都在他的脚下。昔日俯视或平视的人都在他的脚下。璀璨的阳光投下,让新晋的法老王沐浴其中。凡人无法发现,他在这一刻周身都萦绕上闪烁的光点,太阳神的神力通过仪式降下,让这位年轻的法老正式脱离凡身,成为太阳神之子。掌握世间最高的权势,得到神的认可脱胎换骨,这两者都足以让再理性的人飘飘然。法老拉美西斯也有类似于此的感觉,可因为还有别的事情挂怀缘故,他非但没有沉浸太深,反而心情始终压抑。“嘎——”盘旋在天空中的神鹰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鸣,只有拉美西斯听见了。如梦初醒。突然间,站在神殿最高处平台俯视众生的王猛地回身,金眸中不禁显露的一丝慌乱还未消去。他想要在身后的某一处寻找那道熟悉得刻骨铭心的身影。可是,不知为何。眼中空无一物。他没能找到。……自那以后,法老王与大祭司就再也没有私下见过面。法老王自己都未曾预料到,后续发展还能比那一天更冷凝,更尴尬,简直到了很难再挽回的地步。起初是因为繁忙,纷繁交杂的大小事务都要交由刚刚登基的法老处理,纵使他再天赋异禀,也没法从一下子积压上来的公务中脱身,与莫名就开始冷战的“挚友”重归于好。更何况如今也不似当年,登上王座之后,拉美西斯便无法再像还是王子时那般自由。他不可能趁着夜色,悄悄地跑到神庙里去找人了。公务再多也有处理完的时候,然而就当法老王能够窥见一点喘过气的光明时,又一大难题向他涌来。也没有别的。就是关于他这位新王的婚事问题。法老拉美西斯已经二十六岁,放在这个年代,他的绝大部分同龄人可能早在十年前就有了孩子。堂堂法老王,后宫竟然空空荡荡,没有半分妻妾的影子,若还要再拖,何时才能够诞下皇嗣。法老的母妃前不久逝世,底下的大臣不敢直接逼迫他成婚,便拐着弯,想方设法劝他广纳美人儿。就算王眼高于顶,挑不中乐意迎娶为王妃的女子,也可以先挑几名出身不高却貌美如花的女子陪伴在身边取乐。对此,被烦得暴躁的法老王只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这世上哪里还有称得上貌美如花的女子。”大臣们:“…………”简直无言以对。他们大概能想到原因。本朝就有一个不是女子却比女子更清丽绝美的大祭司在,谁见了他之后,还能对别的所谓美人儿看得上眼?别说法老,就连他们也……不对!问题就在这里。当下就有人义愤填膺地表示,首席大祭司塔希尔果然是扰乱朝廷、甚至妨碍王朝延续的一大罪人。法老因为见惯了他,对凡俗女子的美貌毫无兴趣。要他是女子还说,可偏偏是个男人。而这大祭司不过是生了一副高洁的皮囊,内里却污垢不堪,满心权欲。他的行事越发肆无忌惮了,手伸到法老能够看见的朝堂,翻弄言语。最近还擅借神谕之名,不由分说地给朝中的数位大人定罪,收缴他们的家产,将他们驱逐出首都——多么罪大恶极!侥幸没被盯上的臣子们人心惶惶,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