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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经过时间的淬炼,慢慢的将戾气沉淀下来,并没有就此消亡。所以,她还是一个复仇者。“我不当说客的,”对面屏风后的年轻人说道,落在屏风上的身影晃了晃,却没有再探出头来,静默了片刻,问她,“我如此夜半出现的举动很不妥么?”“很不妥。”卫瑶卿说着瞪了他一眼,“你……”她想本能的回一句,你家人没有教过你读男女之礼,再不拘小节的江湖中人,这点还是要注意的。但是话到嘴边,想起他似乎还真没有过家人教导男女之礼的,便将余下的话吞了回去。“知道了,下回我会注意的。”屏风后的人转了转身子,似乎是背过去了,虽说没什么用,但这认错的态度还是好的。“我知道劝不了你,但是师尊让我带话,我话带到了,听不听也就随你了。”他说道,“我是想说,你总得去一趟实际寺,那里有庙远先生的遗物。”“遗物有用么?”卫瑶卿反问,“没用我就不去了,左右我就算去了,他也活不过来了。”顿了顿,女孩子低头,看着被褥,目光放空,似乎是在发呆,毕竟……不管什么时候,活人总是比死人重要的。“没什么用。”屏风后的裴宗之抓了抓脑袋,“但你不去么?”坐在床上的女孩子微微抬了抬头,破天荒的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才幽幽开口,“再想想吧!”方才回绝的斩钉截铁,但再问时却犹豫了。“你可以与我偷偷去一趟实际寺,拿回庙远先生的遗物,我知道他的遗物在哪里。”裴宗之说着朝屏风那头看了看,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在我师尊到之前,今晚就走。”卫瑶卿这才恍然:原来……这才是他来找她的目的。“你为什么不想见你师尊?”“他交待我的事情没有完成。”裴宗之说着,动了动唇,似乎想继续说下去,但目光在看到对面的女孩子时,突然不说了。这件事是天光大师让他先一步来长安,让长安城跟随国祚所测的走向走,但是……如今一切都与原先相比相差甚远了。这件事说到底是因为他没有对她出手引起的,但归咎到底是因他不想做而发生,不能怪到她头上。做错事了,要挨师尊训责,所以,作为一个不想被训责的徒弟,他想跑了。道理一如以往一般简单而朴素,却让人无法反驳。“这样你既可以拿回庙远先生的遗物,又可以不用见到我师尊,互相错开,岂不是更好?”他语气十分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所以,我们走吧!”夜半,偷入女子闺阁是他,邀她月下私逃也是他。这要换了个人,指不定就要会错意了。但卫瑶卿知道,眼下,裴宗之想做这件事并没有半点那个意思,而是真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个意思。这件事情,乍听起来不怎么合理,但细一想,未必做不了。她虽然口中说着“活人总是比死人有用的,那些遗物不拿也罢!”但真的不拿么?卫瑶卿知道自己做不到。人很难一言定论,就如她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一般。满身戾气,在旁人看来离经叛道是她,但恩怨分明也是她。对于庙远先生,亦师亦友亦父,从五岁长到十五岁的人生中,他占据了自己生命中绝大部分的时光。走一趟实际寺早在她的计划之中,先前没有动就是因为天光大师的缘故。裴宗之看似不合理的提议实则与她不谋而合。“就这么走……”卫瑶卿蹙眉,“不好。”明日,不,也就几个时辰之后,百官出城跪迎,她在这时候不见踪影,恐有怠慢国师之嫌。以天光大师的影响力,恐怕不妙。“没关系,我都安排好了。”屏风后的身影动了动,“你只需要跟我走就好了。”“现在?”“现在。”卫瑶卿起身,伸手要去拿衣袍,手却一顿:“你的安排好是怎么个安排好法?”“你放心……我让黄石先生向师尊递了一封信,他会帮忙善后的。”这……真是……,卫瑶卿眉心跳了跳,有骂人的冲动,如此个安排好法?…………虽是深夜,但长长的火把如龙,道路两畔的灯全部悬挂了起来,远远看去,场面甚是恢弘。“真好看啊!如果能天天看到就好了。”裴宗之叹了口气,语气中有些许惋惜。卫瑶卿看了他一眼,取出一条丝绸帕子,撕了开来。裴宗之侧了侧头,点头:“好听,能天天听就好了。”卫瑶卿收了手里的丝帕,得出了结论:“你若是个女子,定是个祸国殃民的jian妃。”“妲己那种?”卫瑶卿点头。“可惜我非女儿身。”他认真的想了想,语气中似乎有些失望。卫瑶卿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收回了目光:“你确定天光大师会帮忙善后?”“有我在,他一定会帮忙善后的。”裴宗之说着,压了压头上的斗笠,“他若不帮,我就有办法把你我二人是一伙的事情散布出去,师尊他不会冒险的。”这真是明晃晃的恃徒行凶啊!不讲道理,蛮横,却不惧,因为天光大师对这个唯一的徒弟却是十分看重,不会让他冒这样的险。眼前这个人,哪是不懂人情世故,分明是太懂了,知道在什么人面前可以胡作非为的任性,在什么人面前不可以任性。第四百九十二章大师几枚交错的铜板被抛至空中复又落下,铜板几经摩挲,十分光滑,即使深夜之中也有幽幽的光芒闪过。少女的手指捏起其中一块铜板,捏至半空中晃了晃,看了半晌,突然失笑:“大吉!”“所以?”裴宗之看向她。“走吧!”少女从城门上轻巧的贴着城墙爬了下来,动作很快,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姑且信你一次。”女孩子说着便带上了黑纱斗笠。夜半偷偷离开,这等事情,就是她做张明珠时,也没有做过。因为彼时,祖父对她十分开明,她真要走,大可光明正大的走,不需要如此偷偷离开。就像一贯不需要驳斥长辈的自己,有一回偷偷瞒着长辈做了一件离经叛道的事情。这真是……刺激啊!一个时辰后,两人就已经到了寒山寺附近。“明日,天光大师会入住这里。”卫瑶卿抬手,指了指那头早已驻守在那里的官兵,看了眼正在四顾的裴宗之,“你师尊可真威风!”这句话语调平静,毫无波澜,你可以说她在陈述一件事实,也可以说她在阴阳怪气似褒实贬。裴宗之当即就提了出来:“你这话什么意思?好似话中有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端看你怎么理解了。”把话一甩,少女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