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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蜡黄的皮肤和满脸的雀斑,她看似很胆小,瑟瑟地回了句“是”就不再言语,燕淮黎有意无意地瞥向她的脸,“什么时候来的府里?”婢女细声细语地回道:“五年前。”“你家小姐的贴身侍女?”婢女点头,身子已经开始发抖。“望起来真是与花儿一样。”燕淮黎站起走向她,在她耳边小声道:“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什么时候换成了这个人,你真的以为钱九芳或者说钱道庭不会知道?今天我回来之前别让我再看见你”他的语气冷下来“别忘了我昨夜的话。”“我去找你家小姐了”燕淮黎缓缓走出屋子,屋子里的婢女咬了咬唇,开始收拾桌上的餐具。待燕淮黎被过路的人指引着找到那三人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大堂等了有一会儿了,燕淮黎忙上前与赔罪道:“对不住,对不住。钱府真正是大,竟然迷路了。”第32章淘玉城中惊折返钱道庭今儿换了身儿衣裳,仍是玄色的绸缎似流着水光,在袖口衣摆处皆用银线绣了水墨流云,身姿笔挺修长,面容清矍消瘦,那衣裳无风自动,恍若鬼仙。昨夜里光线不好,燕淮黎也没细看,如今再看却发现他的眼尾处竟然有一颗细小红痣,衬着他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钱九芳站在钱道庭与燕淮安中间,左手搀着钱道庭,右手拉着燕淮安,闻言忙笑嘻嘻道:“这有什么对不住的,钱府本来就大,我幼年时也迷过好多次路呢。”钱道庭晃了眼忙着给燕淮黎解围的钱九芳一笑,“九芳说的对,这有什么对不住的。在府里住的可还习惯?”和蔼的目光扫过燕淮黎与燕淮安,二人连忙双双点头,燕淮黎点过头感慨道:“我兄妹二人出来闯荡这些年,这里大概是住过的地方里最好的了。”钱道庭很是开怀,“既然如此就在这儿多住一阵儿,你们在这儿住着,九芳也开心!”钱九芳轻轻打了下钱道庭,跺了跺脚:“父亲~!”淘玉城是沧州最大的玉石交易市集,原本面积不大的犄角旮旯藏污纳垢,这些年在钱道庭的手里玉石生意发展起来了,它也沾了许多光,摇身一变成为沧州城里数一数二的繁华之地。繁华之地也分等级区域,有许多没有被开磨的玉石的原料,也有许多已经打磨好了的成型了的玉器,懂行的不懂行的南来北往,来了沧州只要想做玉石生意的淘玉城都是必须要到的一站。这一站离钱府不算远,四人坐着三顶轿子一会儿就到了,下了轿子钱九芳被随行的侍女扶出来,状似无意小声嘟囔一句“这小笙,关键时候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到哪里贪玩去了,回府里可得好好罚她一罚!”随即出来的燕淮安明智地没有搭话,后边儿的燕淮黎也下了轿,听见了脸上的笑容未变走过来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最前边儿的钱道庭早下了轿被一众过路的商人簇起来了。这群商人平日里实际上很难见到钱道庭,一见到了如饿狼扑食就给人围了起来,商人常年流连宴席在外应酬,很容易形成福气的形象,一众白胖白胖的rou团子里,偶尔有一两个不胖的就算是好的了,相比起来,钱道庭的风范真正算的上是儒商。寒暄几句钱道庭被恭维得有些不耐,眉头微蹙露出些不适,他身子不好是全沧州城圈子里都知晓的事儿,这些商人也都是人精,见他这样纷纷识趣作揖告辞,钱九芳见状才拉着自然而然上去缠上钱道庭的胳膊,回头向燕淮黎兴致勃勃道:“咱们走罢!”燕淮安眼尖,在钱九芳转头的这一瞬捕捉到了钱道庭眼中一闪即逝的厌恶,她不经意似的随着钱九芳望向燕淮黎,燕淮黎正眉眼含笑,温和道:“好。”淘玉城很大,细细地逛几个人三天三夜也逛不完,更何况钱道庭每到一处还给燕淮黎二人讲解讲解,一晃到了正午,才走了几个铺子,沧州正午的太阳足,烤得大地guntang,空气似乎带着热浪,燕淮安觉着整个人都不好了,前边儿从一开始就没停过口的钱道庭却还精神奕奕,钱九芳也觉得有些难熬,眨巴眨巴眼,就近晃了一圈看上一家不远的酒楼,她指着那酒楼摇摇钱道庭的胳膊,“父亲,咱们去那儿歇息会儿罢!”钱道庭正给燕淮黎将到沧州有名的玉石里冰种玉与水种玉的辨别,突然被打断眸子里明显有一些不愉稍纵即逝,他瞅了钱九芳一眼冲燕淮黎笑道:“看我讲这些东西竟然忘了时间了,走罢,那咱们就去那儿歇息一中午。”燕淮安转了转心思接道:“钱叔叔,你们先去罢,淮安有常吃的药落在府里头了,”她捂着心口露出个虚弱的笑,眸子里带着歉意,“老毛病了,一会儿我再回来到那酒楼里找你们。”钱九芳一惊,赶忙扶上燕淮安欲看她心口,燕淮安摆摆手示意没有大碍。钱道庭皱眉,“这怎么行,怎么能让你这样回去,派人去回府替你取了?”燕淮安摇头道:“没事儿,别人找不到放药的地儿”她勾唇眉眼开展,快步走向来时的路摆手坚持道:“淮安去去就来!”钱道庭还欲挽留,燕淮黎在一旁温声道:“劳伯父挂心了,淮安打小的毛病,没事儿的,一会儿的功夫。而且淮安这孩子一向更喜欢独行,不喜别人动她的东西。”他看了眼一旁望着燕淮安离去方向犹犹豫豫的钱九芳,“九芳不是累了么?那咱们就去那酒楼等着?”那边儿留下燕淮黎孤军奋战三言两语将敌人引向酒楼里,这边儿燕淮安左拐右拐三下两下甩掉小尾巴,待到彻底没有了被跟踪的感觉,燕淮安闪身藏在一棵野外的大树下,将紫红色的信号弹放到天空中,湛清的蓝色染上平凡又不平凡的礼花,一会儿,一个黑衣人匆匆赶来,飞落在燕淮安前边儿,柳树的枝条葱茏,很容易将二人的身影罩在里面“楼主!”燕淮安再次左右望了望,确定了没有眼线的盯视“嗯”了声,向黑衣人问道:“燕京那面怎么样?”黑衣人低头,声音平板无波“燕京那边儿政.局被南丞相与温大人把握得很好,并没有闹出什么乱子,府里那两位也很是乖觉,就是柳凡前两日悄悄出府在集市里见了一个陌生人。至于桃花居士的故事,暂时还没有查出来。”燕淮安琢磨琢磨,“摄政王那面儿没什么异动?”黑衣人很小幅度地摇了下头,“没有,摄政王府很平静,一切如常。”燕淮安的手捏了捏鼻梁,终于露出些真正的疲惫“回去传消息告诉陈暮,让她再查一查沧州城里钱道庭的渊源。还有一个长年混迹于江湖的年轻男子,善于易容,化名华铭。”黑衣人应是,燕淮安挥了挥手,“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