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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敢直视陛下!”尖细的声音大声呵斥。池韫还没做出反应,就已经被人一把按下。楼晏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李公公,想是她难得见到陛下,才会一时失态。”这动静惊动了皇帝。他转头看过来,讶然道:“楼四,你也在这里?”楼晏低头施礼:“是,陛下。”皇帝笑了起来:“难得见你为别人说话,这姑娘是……”语气已经有打趣的意思了,然而楼晏答得一本正经:“姑且算是涉案苦主吧,臣方才遇到一桩小案子,刚刚解决。”“这样啊!”皇帝失去了兴趣,目光从池韫头顶一扫而过,便对身边的妃子道,“重华,我们走。”“是。”池韫看着一双双脚从跟前经过,脑袋里闹哄哄的。皇帝进了英灵堂,众人松了口气,各自退回原来的位置。趁这机会,楼晏带着她避到偏僻处。俞家兄弟也跟了过来。俞慕之嘲笑:“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吗?怎么见着皇帝就傻眼了?”然而池韫并没有理他。俞慎之见她脸色不好,就问:“发生什么事了?”楼晏避重就轻:“大概第一次见到皇帝,太震惊了吧。”“是吗?”俞慎之怀疑的目光扫过他们,忽然问,“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楼晏向他看过去。俞慎之道:“早上在英灵堂初见,我只知楼兄与池小姐相识。现下看来,不止相识啊!先前在凉亭,池小姐遭了算计,为何楼兄去得那么及时?还有你们二人,刚才在树下谈些什么?楼兄,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健谈的人?”楼晏冷冷道:“我需要与你交待吗?”俞慎之却不惧:“你自然不需要向我交待,但池小姐曾经是我二弟的未婚妻,倘若我怀疑,你们二人相识早于他们退婚……”“俞慎之!”楼晏喝道,“如此无中生有,伤人名誉,也是俞家的君子之风?”他这样,俞慎之反而笑了起来:“对楼兄而言,池小姐果然不一般。我还以为,无论怎么撩拨于你,你都不会真的生气,原来这么简单就能让你动怒。”楼晏仍旧冷着脸:“我请你,不要自作多情。我既不是你的朋友,也不是你的敌人。池小姐也与俞家退了亲,跟你们再不相干。我们二人是否相识,有何关联,你没有资格过问。”俞慎之叹了口气,声音变得哀怨起来:“楼兄好生无情啊!刚才我还帮你们掩盖了那件事,现在用过了就不管了?”“……”池韫笑出声来。她的脸色缓和不少,像是恢复过来了。“俞大公子,你非要知道不可?”俞慎之立刻接腔:“池小姐肯说?”“有什么不好说的。”池韫瞥了楼晏一眼,“说来,我认识楼大人,也就一个月不到。当日醉太平发生命案,恰巧我家叔父牵涉其中,楼大人便来家中问案。初初一见,我便被楼大人的风姿倾倒了……”“……”俞家兄弟完全没想到。最后还是俞慕之叫了出来:“你说的这个倾倒,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吗?”池韫非常坦然地点头:“是啊。”“你、你……”俞慕之指着她,震惊得半天才挤出来,“你怎么这么不知羞啊!我岂不是差点戴了绿帽子?”池韫不乐意了:“俞二公子怎么说话的?我见到楼大人的时候,婚约早就解除了。男未婚女未嫁,与你何干?明明是你们俞家嫌弃我,不愿意结亲,倒把难听的话塞给我。怎么,即使我与你退了亲,也应该苦苦等你回头,一生不嫁?”俞慕之语塞:“我、我……”俞慎之拿扇子敲了敲头,叹着气:“行啦,池小姐,他不会说话,对不住了。”池韫哼了声:“这还差不多。”俞慎之古怪的目光在他们俩中间来回:“所以说,你们现在的关系是,池小姐想追求楼兄?那楼兄答应了吗?”楼晏阴着脸。虽然他很想否认,但比起另外一层不可说的关系,显然这个更好出口。“看来还没答应。”俞慎之笑道,“池小姐,他这人虽然不错,但脾气太冷,不太好相处。你不考虑换个人吗?”“换你吗?”池韫随口道,“连俞二公子的婚事,我都保不住,何况俞大公子。”俞慎之笑了起来:“我恰恰跟老二不一样,他自己做不得主,我却能做得。楼兄别瞪,我就这么一说,又没真想怎么样。”池韫道:“就算只是说说,让人知道我与三位公子都有点说不清,这闺誉大概也就不存在了。”俞慎之拱手道歉:“是我轻狂了。”看她脸色还是不好,他关切地问:“池小姐要不要到阁子里休息一会儿?”池韫摇头:“余下也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好了。”“那……”楼晏已经转身,看着要送她回去的样子,俞慎之只得吞下后半句话:“再会。”池韫施了一礼,与楼晏一前一后,出了五松园。俞慕之看兄长半天没动,刚想催促他,却听他自言自语:“有点不开心啊……”……池韫一路浑浑噩噩,待到了僻静处,忽然手腕一紧,被人拽到树后。“为何如此震惊?难道你没听说,玉衡先生的孙女,入宫为妃了吗?”池韫没有理会他的责问。她仰起头,眼睛倒映着暮春的天空,虽然没有下雨,可朵朵白云,几乎掩盖了所有。“我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真的是我吗?”以为玉重华已死,换了个身躯叫池韫。结果却发现,这三年时间里,她死了,可玉重华还存在着。锦瑟与她长得不像,但那眉眼,那神态,还有说话的语调,活生生一个玉重华!068章过往先帝对玉衡先生的看重,世人皆知。不但将太子送到无涯海阁读书,甚至有意与玉家结亲。早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先帝便有此暗示,只是祖父并不希望玉氏成为后族,没有回应。又过了三年,她还没有许人,先帝终于正式派人来议亲。许多人以为,祖父与先帝早有默契,才将她留到十八岁。只有他们祖孙才知道,她没有许人,仅仅是因为不想出嫁。议亲的使者来到无涯海阁,这一次知道的人很多。书院的学子们也都以为,她要当太子妃了。那段时间,她收到的诗词信件暴增。清一色都是表白,只是风格有含蓄的,有热情的,还有哀怨的,甚至质问的。也有一些胆大的,想找机会当面告白,逼得她不得不足不出户。可就算这样,还是被人截住了。那天她在祖父的书斋里留得比较晚,眼见天黑了,才收拾笔墨。这时候,宜安王来了。祖父的书斋,就设在起居处,只有他挑选出来的学子,才能来这里听他亲自讲课。这些人要么学问很好,要么身份很重要。前者,能够让祖父认可学问的,大多有了一定的岁数,性子也稳重,不会冒犯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