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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了吧?”楼晏仍然平静以对:“世子或许忘记了,下官做过刑部郎中,这只不过是份内事。”“好一个份内事。”康王世子冷笑两声,“你不查别人,偏偏就查萧达?”“世子这就说错了,下官查的人可多了,毕竟做恶事的不止他一个,对吧?”这话道理很正,但康王世子总觉得话里有话。他心一紧,想到康王府门下诸多官员。这个楼四,难道他还查了其他人?下一个又会轮到谁?这一沉默,刚刚的气势便消了下去。楼晏便拱了拱手:“世子若是无事的话,下官先去办差了。”康王世子知道今天拿他没办法了,只能思谋着以后再讨回来,便重重哼了一声,转身离开。看着他出了政事堂,楼晏回身抱起卷宗,向袁彰告别:“袁相,下官先告辞了。”袁彰却没有回应,而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你这么做可不明智啊!等于明着跟康王府翻脸了。”康王府势大,这么对上能赢?楼晏却只是笑笑,说道:“这不是必经之路么?倒是袁相,今日给了我方便,就不怕康王府算账?”袁彰平静无波:“本相依律办事,有何可俱?”楼晏仔细看了他片刻,最后低了低身:“多谢袁相爷,下官告辞。”待他走后,袁彰坐了片刻,吐出一口气,幽幽道:“老夫是真不想趟这浑水啊,奈何……”他摇了摇头,收拾文书印章,下衙。……萧达的案子了结得极快。一杯毒酒,结束了他的一生。行刑那天,楼晏去送行。他说:“看在这几年君臣情分上,陛下给你留个体面。”萧达看着那杯毒酒,却笑了:“不是给我体面,而是怕拖下去生变吧?如果是斩刑,就得在秋后,半年时间,有太大的变数了。”楼晏笑而不语。其实今天这个刑,是私刑。圣旨上写的是斩立决。这种小手段,大家都明白的。萧达端起那杯毒酒,手有点抖。他问:“你答应我的事,不会变卦吧?”楼晏道:“罪不及家人,陛下亲口所说。”萧达点点头,一口闷了。毒发没有那么快,楼晏就陪他闲聊。“我年轻的时候,家里穷得很,经常吃不上饭。饥一顿饱一顿长到十岁上,实在受不了饿,就跑城里去了。刚开始在码头上做苦工,搬一件货一文钱,勉强混了个饱肚。码头上常有流氓地痞,老有打架的事。嘿!我在打架上,那是真有天赋,渐渐有了几个兄弟。”“十七岁,娶不起亲,兄弟几个一咬牙,投军去了。刚开始那真叫苦,你这种公子哥没法想像的苦,不过好在立功有赏银,我们就搏了命去争功。打的仗越来越多,我那几个兄弟,一个个渐渐没了……”“后来娶了妻,我那婆娘你也知道,就是商户人家照着瘦马养的。长得漂亮,能弹琴跳舞,会伺候人,就是没见识。我那时候不懂,人家送老婆上门,高高兴兴娶了。后来懂了,可看她对我一心一意,又给我生了儿子,也不忍心休了,就这么凑和过吧。”“儿子出生的时候,我高兴极了。那会儿我就发誓,决不让他过我这样的苦日子。然后我一门心思求富贵去了,就这么投到了康王府。这十几年,从没想过对不对,好不好,没人教过我那些道理,认字都是当了将官才开始学的。”“现在我要死了,就一个儿子,还变得痴痴呆呆的,想想还是没有积阴德吧?”楼晏淡淡道:“人各有命,既有是非,就有因果。”萧达笑:“听听,这种文绉绉的话,我就说不来。”腹部绞痛来,他额上渐渐冒出冷汗,但仍然想说话:“你是不是想整倒康王府啊?”楼晏看着他,没说话。萧达仍然想问:“为什么呢?陛下能给你的,世子也能给你啊!”楼晏摇了摇头:“不,他们都给不了我。”萧达看着他的眼睛,好像有一点点懂了,又好像不懂。“为了……先帝,还是先太子?”“是无涯海阁。”楼晏说,“升官发财封妻荫子是你的梦,而无涯海阁就是我的梦。”萧达慢慢地笑起来,在笑的同时,有血从他嘴角溢出。“真好啊!”他说,“希望……”后面的话,他已经说不出来了,血从嘴里涌出来,他的身躯慢慢倒了下去,抽搐了一会儿,终于不动了。狱卒上前,试了鼻息与心跳,禀报:“犯人死了。”楼晏点点头,他说:“让萧家人来收尸吧。”“是。”他出了天牢。太阳正烈,洒下温暖的光芒。楼晏理了理袖子,伸出自己的手。这双手还是那样光洁干净,仿佛从来没沾过半点血腥。第一个。他在心里说。419章言论的可怕清明那天,池韫回了朝芳宫。英灵堂内,她慢慢烧着纸线。“祖父,您一生教书育人,这种杀人见血的事,就不跟您说了。小时候,您说我脾气过于刚直,怕容易折损。而我总是不服,觉得以直报怨,才是世间公道。您一辈子行您的道,我也在行我的道。那些欠的债,终究会一个个还回来!”然后是先太子。“如果你能登基,应该是个好皇帝吧。”池韫叹了口气,“亲手杀你的人已经死了,还有其他人,你再等等。”待她出来,青玉涵玉领着一干弟子,安安静静候在五松园内。池韫看见就笑了:“干什么站在这?观里没有别的事了吗?”青玉含笑禀道:“别的事,再没有师姐的事重要。”凌阳真人走了,这是她接手朝芳宫的第一个清明。或许是因为对年轻的住持不信任,今年预定法事的人很少。青玉也无所谓,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声势不是一天起来,只要她做得好,总会有人看见的。池韫回了趟司芳殿,如今由涵玉打点,像模像样。她夸了几句,涵玉很不好意思:“我都是照师姐的旧例做的。”池韫却笑:“你们远比自己以为的能干。”不等法事结束,她便出了朝芳宫。被人瞧见,不禁问道:“那是谁?竟得朝芳宫一干真人亲自相送?”有知道内情的,得意洋洋地说:“你没听说过?这位就是池大小姐,现任住持的大师姐啊!听说她是花神弟子,那司芳殿的花神签,就是因她而来。”“怎么还叫池大小姐?如今已经是楼夫人了。”“对对,差点忘了这件事。”“楼夫人?她夫婿是……”“喏,那不就是?”楼晏看到她出来,上前去接。两人说笑几句,便上了马车。这一幕叫人见了,不禁惊叹。“这么好看的人都在一处,叫我们凡人怎么活啊?”也有人疑惑地道:“那不是楼郎中吗?池小姐怎么嫁了这样的人?”旁人笑了声:“楼郎中?这是哪年的老黄历了?人家现在是楼通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