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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点头,不舍地目送他:“去吧,接下来灵柩的杀手会给你安排特训,你只管安心等待时机成熟,直接进入天道流。我们会安排好一切,会让你顺利积攒威望,凭你的武功一定能顺利进入天道流道主选拔。到时候,无名天境,一切都会回归正途。”司徒铮郑重颌首,退后大步走出去。白薇深深地看着他,目送他的身影远去。片刻后,一道沁凉优雅的声音响起,冷静淡淡:“人都走了,夫人的戏却都还未落幕,真是敬业。好一片慈母之心,若是照月易地而处,怕是也甘愿为你赴汤蹈火。”白薇毫无意外,眸光缓缓从远去不见的少年身上收回,尚有些许忧虑导致的心不在焉,仿佛真的是儿行千里母担忧。但,当她目光迟缓收回,侧首看向忽然现身画舫的林照月时,那张雍容倾城的美人脸上,就只剩纵使无情也动人的娴静凉薄。白薇扬眉眨眼,淡然一笑,不达眼底:“林公子说笑了,妾身一介女流之辈,既没有天纵之才练就无上武学,也没有名门望族的出身,只背负了一段不能不报的血仇。在这个江湖上,唯一能倚靠的,不过一张还算出众的脸,但这张脸却也有年华老去的时候。思来想去,时至今日,三尺微命,也唯剩感情可以出卖。感情既已给出,自然就是真的,何谈演戏?除非彼此不再需要,又哪里有落幕一说?”她竟是毫不掩饰,自己玩弄人心cao控感情的事实。林照月在她旁边的椅子落座,声音冷静淡薄说:“夫人何须妄自菲薄,这偌大江湖不过在夫人颦蹙之间,多少英雄豪杰也不过夫人手中傀儡。一笑活人,一哭杀人,皆凭夫人心意转换。”“林公子谬赞,白薇若真有这般本事……”耳听得这涓涓细流一般清婉的声音在旁娓娓道来,纵使知道这话是没什么意思的太极,也不会引起人任何不适,反而像是春风化雨,叫人的情绪慢慢舒缓放松。林照月温润清朗的面上冷静无波,心下却道,只怕她的本事比他说得更大。用所有看似正确的方法,达成最疯狂的目的,这样的人是好人还是恶人?她甚至没有真面目可以被揭露,因为她的每一面都是真的。她的确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但她也的确付出真切的感情,让那些人明知被利用,也依旧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一个连自己的感情都能肆意cao纵,极尽利用的人。一个说得每一句话都是真,行得每一件事都无过,却能立于不败之地,次次达成目的的人,纵使不会武功,又该是何等可怕的对手?林照月想起去年中秋之后与这个人的第一次会面。他以自身为饵,托书堂下单诱来灵柩杀手,恰好遇见有个神秘人给画魅下单保顾相知,两单归于苏影一人。麒麟大典上,叫他借机一石三鸟,既打发了神机门层出不穷的sao扰,又将祸水东引灵柩组织,还擒住画魅左画使苏影,套出白薇就是灵柩画魅魅主的消息。当时,苏影为求生路,宣称可以写信给白薇,白薇必会救他。因为这个女人是世上最好最善良的人。彼时林照月其实并不信,可有可无的心态去了一封信,心想白薇就算是出现,为得也是破他这九死无生的局。很快,白薇果然回信,约定时间亲临商谈。在回信中,她提及关于燕家之事,说她亦有至亲惨死燕家手中,是以,因为燕家灭族之事对林大小姐感恩不已。对林照月大义灭亲之举,感佩理解,却无法苟同。因为感谢林幽篁之举,她愿意与林照月共享一个极为重要的秘密。林照月当时对这个所谓的秘密同样毫不在意,他只是想面对面看一眼,这个从未出现过,甚至在现有的痕迹里显得极为善良无辜,却引发他林家家破人亡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约定的时间在白帝城中秋晏之后,连林照月自己都不知道,这一面后,他非但没有杀了这个女人,居然还与她结盟,成为这个世界上,关系最为牢靠的盟友。若是提早一天告诉他这个事实,恐怕他自己都会嗤作天方夜谭。中秋夜后,白薇果然如约出现,出现在他意识到彻底失去顾相知,情绪极为不稳暴戾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上天都不允许她活过那天。然后,她真的共享了他一个极为重要的秘密。这个秘密重要到,林照月非但不会杀她,还会替她扫平一切障碍。“林公子再想什么?”林照月垂眸看着自己置于膝上的手指,沁凉的声音不紧不慢道来:“在想,夫人将司徒铮视如己出,满腹真心,却独独远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视若无睹,任其自生自灭。”白薇眉宇一丝凛然不快,少见的冷淡:“林公子不是女人,不清楚在我们女人眼里,为了复仇被迫委身仇人,生下的那不叫儿女,叫孽畜。”林照月清贵温润的面容,露出极浅的笑容,平静地说:“是吗?夫人为了那个目的,什么都可以利用,包括自己的感情,却独独远着一双儿女。这何尝不是最好的保护。”白薇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神情慢慢消弭仅有的锋芒,也笑了下,同样平静地说:“未尝想,林公子眼里,我竟是这么好的人。不过你错了,别忘了,燕家的少族长,还是我亲手断绝的。我不见他们,不过是他们暂且于我无用。不过,很快就有用了。”林照月轻轻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白薇要笑不笑,扬眉定定看着他,紧接着淡淡道:“不及林公子对容辰少爷的爱护,你若肯用他,我们都不用费这许多事。他本就是天下公认的鬼剑主人。”林照月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沁凉的声音颇为冷静地说:“在下来见夫人前,曾去过长安,有缘见过少宫主一面。”白薇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眸光却颤了颤,无动于衷地看着他。那沁凉的声音不紧不慢,淡淡道来:“夫人最近或许伴君太忙,对画魅疏于管理,画魅之人居然能以下犯上,迫害少宫主。”“阿菀,她怎么样?”即便极力平静,微微不稳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动摇。林照月若无其事地说:“不太好,夫人见过被剥皮的狸猫吗?差不多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