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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气鼓鼓的老爷子中气十足喊着:“干什么呢?一个个不好好回家吃饭,不知道帮我找花花,这是又要干什么坏事啊?”“才没有呢,有客人来,我们指路。”顾矜霄走在前面,看到一位鹤发童颜的老爷爷,头发雪一样的白,却并不稀疏,脸上白里透红,看不到皱纹,一双眼睛更是锐利明亮,老远就朝他看来。对方穿着布衣,略有几分散佚道人的感觉。老村长微笑慈和道:“客人远来此地,不知有何贵干?”顾矜霄颌首一礼,看着对方的眼睛轻轻地说:“老先生有礼,在下想找一处幽静的村子,偕同伴侣隐居。路过贵地,发现景色和位置都很合心意。便想住几日,顺便问问,贵地是否接受外乡人。”老村长微笑,淡然地捋了捋胡子,自然地看向孩子们身后的钟磬:“这位就是阁下的伴侣吗?”看到钟磬的那一瞬,他的神情忽然微微一动。钟磬心跳骤然失衡狂跳,明知道那是一句假话,也不由自主看向顾矜霄,错过了老村长的表情变化,他自己都微微失神心不在焉。只听顾矜霄淡淡道:“不是,这位是我路上遇见的同行人,我也不清楚他是谁。”钟磬深吸一口气,只觉情绪大起大落,面无表情道:“我是他青梅竹马的伴侣,我出去闯荡江湖九死一生,他以为我死了,伤心过度伤了脑子。谁都认识,唯独只要我一离开他片刻,就忽而把一切全忘了。估计刚刚又犯病了,您多担待。”老村长微微长着嘴,震惊地看着他,手指微颤。顾矜霄眉宇沉静看着钟磬,目若寒潭,轻轻地说:“两天前,你也是这么跟人介绍我meimei的。”听到顾相知,钟磬顿时抿唇,不甘不愿道:“哦,我也伤心过度,总把大舅哥和娘子记错。顾兄多担待。”满眼震惊,手指微抖的老村长,终于不抖了。他立刻跪下了,拉着钟磬的手嚎啕大哭,热泪盈眶,激动到语无伦次:“您终于回来了,道主,是道主,道主回来了!道主终于回来了!没想到我死前还能再看您一眼……”钟磬满脸错愕,莫名其妙看向顾矜霄。顾矜霄的神情却始终沉静无波,好像对眼前的一幕一点也不意外。大约半年前,有个人曾对他说过,那把真正的鬼剑,也曾做过他的佩剑。在来无名天境的路上,顾矜霄刚刚知道,鬼剑,历来都是天道流道主的信物。[]161.161只反派钟磬的错愕也只有那么一点,看顾莫问淡定的样子,那点错愕也飘忽轻慢流走。他抬手,顿了顿,指尖落下,点点那老村长的肩骨。对方还抱着他的腿激动大哭,一点绝世高手仙风道骨的样子都没有。钟磬神情散漫,桃花眼眼波潋滟凉薄,漫不经心地流转,轻轻落到顾莫问脸上,清冷声音说道:“这什么道……道主?怎么动不动就跪了,规矩这么大,还是他比较可怕吓人?”老村长哭得一个劲发颤,小孩子一样哽咽:“道主我没跪呜呜,我是见到您太激动了腿软,您让我先扶一把缓缓。您真的回来了?真的是您回来了……”钟磬轻慢淡淡:“假的。他没回来。”“您走好多年了,都会开玩笑了呜啊。当年我还只到你腰那么高点,您怎么就不知道回来看看啊。是不是我们做得不好,惹您失望了?您说我们一定改啊。”钟磬忽而笑了,眉眼弯弯,笑不达眼,看着眉宇沉静无动于衷的顾莫问,故作压低声音,对那老村长说:“悄悄问一句,你怎么认出来是我的?”“呜呜道主的样子我怎么会忘啊,我肯定记得,到死都记得。”钟磬神情恍然,笑容更深了,一副看我发现了什么大秘密的浮夸样子,对着顾莫问意味深长的扬了扬眉,轻慢得邪气冶艳,魔气横生。清冷声音从容带笑,对那老村长说:“你的记性真好,不过你忘了一点,你家道主眼前是不是还应该蒙着一层白纱,穿霜月白衣,差一口气就要飞升成仙。”老村长抽泣着抹眼泪,哭得更凶了:“道主,这么多年不见,您的眼睛终于好了啊。”钟磬脸上的笑意骤然不见,面无表情冷漠道:“没好,更严重了。不过我想就算再严重,至少不会认错人。”老村长止了泪,听着这话疑惑不解,理智回归狐疑顿生,可一看钟磬隐隐又有些激动,忽而看到旁边站着的神情淡然的顾莫问,他好像明白了什么。难道道主是不想大张旗鼓,还是不想在这个人面前暴露身份?他立刻擦干眼泪,理了理半湿的衣襟,神情坦然笑道:“哎呀,这人老了就越发像小孩子了,我这也是突然犯了病,两位不巧赶上了,勿怪勿怪。”老村长外表和气质都有些散佚道人自在自然的气质,行事无拘无束毫无章法,哭笑随心,毫无痕迹。只是一旁沉默围观了全局的小孩子们,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忽然有人吐舌头刮脸:“羞羞。”老村长老脸一红,恼羞成怒横眉倒竖:“这谁家孩子啊,太阳都下山了还不回去吃晚饭,今天功课做了吗?是不是五行欠揍?”小孩子一哄而散,如同被猎人惊飞的鸟雀,上树的、飞屋顶的,一边跑一边大声喊:“村长羞羞,哭鼻子。”夜色初升,如深蓝色的海水从天际暗涌而来。趁着这个时候,钟磬踱步晃到顾莫问旁边,与他并肩而立,一只手自然地搭到顾莫问另一侧肩上,侧耳过去。并不看他,清冷声音轻慢道:“道主?以天道之主的意思命名!你的那位情人,真是好大的来头啊,怎么顾兄好像一点也不惊讶?难道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顾矜霄鸦羽眉睫纹丝不动,望着绿树葱郁的村寨深处,尾音极轻的声音平静道:“他们若是把你当成鹤酒卿,我保证,下次你睁开眼睛,就是封印开启以后。如果你不是那个人,连下次也不会有。”钟磬眼波微凛,如同骤然冰封的河流。他眉眼的神情一寸寸软化。脸上似笑非笑的晦暗复杂,一点点澄澈干净,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