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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封印?他只是被杀死了而已。”“你认识的鹤酒卿不是活人。难道你从未怀疑过,他为什么能随心所欲行于幽冥界和人间,不用出神入定?”“鹤酒卿继承了贺九的心性道意,所以这两百年里,鹤酒卿不会死,不会老,如同仙人一样。”顾矜霄静静地回想着这句话。三百年前照影穿心,那个人就死了。原来,他真的死了。明明早就知道,真的听到,却还是……那人还在娓娓道来:“贺九是天生罪孽的命格,生来注定为魔王,却一直逆天逆命修行,早已脱胎换骨。他释放了你,承担本该属于你的恶业而死,竟致使天道失控不平,幽冥彻底崩乱。”“鹤酒卿百年后醒来,悟得无上天机玄术,使天地灵气奉其为主,就相当于此界的天道代理人。以他的心性,定然会重整人间秩序。幽冥界荒芜,他只能以自己的右眼为牢,度化人间之恶。”“这恶业,就是钟磬。当初九幽荒原,贺九遇到你,他虽释放了你,甘愿承担本该由你背负的命运,却因此对天道产生了质疑。他不明白,为何上天不惩罚恶,却要美好的事物为恶做祭品?”“所以,临死之前,贺九的道意动摇了。”“燕家的确制造出至恶之魔,拥有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力量。然而,那魔并非贺九的罪恶,而是他们对贺九所做的罪恶。是人间人心之恶。”“死去的贺九在这人间至恶里,果然如命格所示那样成为天生魔魅。”“假以时日,只等以恶念为食的钟磬霍乱天下,湮灭当初众生对贺九做下的恶业。鹤酒卿以右眼封印人间之恶,所有因果恶业重归鹤酒卿一人。一切就能归位。”“原本,是这样的,可是你回来找他了。”“恶念本无形无相,因为你的出现,开始一点一点拥有自己的意识、灵魂和**,拥有他自己的名字。”“钟磬知道,鹤酒卿是贺九过去的幻影。鹤酒卿知道,钟磬是破他道意的人间恶劫。两个都是你要找的贺九,两个又都不是。”那白发异瞳的神秘人,平静地问:“你早就猜到了吧。”有顾莫问和顾相知的先例在前,钟磬和鹤酒卿又是那么相似相反的极端,顾矜霄怎么会没有猜测?只是,他不知道竟是这样的关系。他眉睫微抬,凌厉不善,冷冷地看着眼前之人:“让开,别挡我的路。”那人并不生气,看着他的眉眼神情一直温和:“来不及了,你只可选择一个人。”“天命让他们二者只能存其一,注定自相残杀的结局。但鹤酒卿因为你放弃了对于力量的执念,黑白角逐的棋盘倾塌了。”“你拔出照影,钟磬记起了所有,他知道当初在九幽荒原与你结缘,不是他会做出的事。甘愿散去恶念,回归九幽之下。你若是现在去阻止他,一切还来得及。”顾矜霄看着他让出一条路,却不能动:“鹤酒卿呢?”……白衣的仙人行走在九幽的黄沙之上,他生来有眼疾,世界的光影太强太弱都看不清。然而因此看见的世界,却有一种特别的美丽。听说九幽虚危山之后的荒原,是过去无数鬼神死后湮灭的余烬堆积而成。入眼的世界却有一种玄妙的瑰丽。星辰坠落在地面的河流里,枝上的花飘在云里。金色的阳光在湿漉漉的草叶上铺成光耀之路,仿佛青鸟衔羽而成的天梯。在山路的尽头,那个人在等着他。从前鹤酒卿以为,那个魔魅不过是他的心魔。善恶犹如阴阳等同。修行至善,自然就有至恶来平衡。那个魔魅是鹤酒卿,又不完全是。就如八卦黑白相依相存。只要他追求至善,只要他不放弃对掌控天地灵气力量的执念,就会有一种与之相反的黑暗面慢慢生出。但现在他知道了,那个魔魅是九幽荒原与顾矜霄结缘的贺九的执念,魔魅因所爱而生。唯有他,才是未曾遇到顾矜霄的贺九。钟磬承担了贺九与顾矜霄结缘的代价,得到美好嘉奖的却是鹤酒卿。这是因为他想摒弃所有的不完美,只给那个人他最好的一面。即便是代表最完美的鹤酒卿,也残留着自卑自负的缺点,就像仙鹤羽翼边沿的黑。可是,那个人说——“只要是你,我就喜欢。”“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无论什么。”“鹤酒卿,只要你能开心。”那个人对他说:“我对你,同样贪得无厌。”鹤酒卿不喜欢他自己。穿着世间最华美的白衣,不过是为了弥补掩去身后阴影里的不堪和满目疮痍。不染红尘淡泊清冷,不过是因为修得清透琉璃心,对于这瑰丽斒斓的世界从来疏离遥远。这人世自是美丽又温暖,只是从来与鹤酒卿无关。他能做的就是以这五色红尘酿一坛坛的酒,在人间热闹的烟火里,一面微笑倾听一面安静饮下。但这个夏天的太白之巅,无所事事的六月,那个人把他的一切拥入怀里,一点点辍吻融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鹤酒卿不在意白衣沾染尘埃了。即便得知,原来九幽之下与顾矜霄结缘的贺九不是他。因为那个人,他可以从容面对过去的黑暗不堪,可以承受失去执著的力量,也可以微笑着去成全,那个背负所有一切长眠阴暗沼泽,让他们结缘的贺九。白衣的仙人行于这九幽虚危山,走到那结界里白衣青羽的人面前。那人眉目清冷无尘,如同一庭新雪被月色照亮,仿佛专注仿佛空无一物,静静地看着他。鹤酒卿笑容薄暖,单膝跪地去拥抱他,轻轻闭上眼睛:“对不起,一开始没有认出你。玉门关分别时候,明明察觉到了,也一直都没有说破。”“希望现在不迟。我也是,只要是顾矜霄,都喜欢。”“三百年前的贺九为你做的,三百年后的鹤酒卿也可以做。”……顾矜霄看着眼前之人,寒潭一样的凤眸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