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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长:“这种案子我没少见。上一家的儿子现在还在监狱里头蹲着呢。”女人显然吓得不轻,在救护车上还一个劲的念叨:“不会的,我家小孩很乖的,他还是很疼小孩的。”贺勇专门插刀:“嗯,把小孩打的疼死了,叫疼小孩。”女人下意识地辩解:“小孩不懂事,当然要挨教训。”叶颂忍无可忍:“你们家小孩上辈子是拆了地球还是炸了宇宙,要摊上你们这种爹妈。这都什么鬼话?当妈的人不能保护小孩,还纵容别人打小孩。”“那不是旁人,那是他们爸爸。”顾钊拉了把自己的徒弟,示意小丫头不要再说了。这个被封建遗毒pua过的女人,是为虎作伥中的伥鬼。她受了太多的苦,她必须得将自己受过的苦合理化正常化,这样她才能够觉得日子还能过下去。救护车开到了医院,外头天还没亮呢,显微外科急诊就已经热闹纷呈。办公室门口围了好几个人。医生在里头喊:“手指头断了?那断掉了手指头呢?”外面拿着包的女家属立刻嘴巴一张,就要往外头吐痰。叶颂正崩溃的时候,想到人家手一伸,接了只手指头。所有人都震惊了,这是什么神cao作?口吐手指的女人却振振有词:“不是说唾沫可以杀菌吗?这样子最安全啊。”医生要疯掉了:“安全什么啊?你万一咽下去了,手指头就没用了。”豪迈的女人信心十足:“不会的,我这个还有数的。大夫啊,他手指头接上去以后影不影响他洗碗啊。”原本还吵吵嚷嚷的显微外科急诊瞬间静默了。叶颂直接给人竖起了大拇指,大姐,我服气,你才是真牛掰。办公室里头的那位大哥,不用哭泣,有手指头洗碗总比少了根手指头强。急救小组完成了交接工作,顾钊被护士小jiejie叫过去继续完善抢救记录。今天来检查了,急诊的病例质量不行,勒令立刻整改,不然扣钱。顾钊嘴里抱怨不休,却还得强打着精神去电脑前敲字。贺勇去接了杯热水,递给叶颂:“喝口水吧。”叶颂有些忐忑不安:“你说她会不会投诉我们啊。”几个月的工作经历告诉她,越是那种看上去很老实好像谁都能欺负的人反而越容易在某些方面滥用自己的权利。因为这种滥用很安全,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贺勇倒是无所谓:“让她投诉我吧,随他去。我不可怜她,我可怜她家小孩。当年我妈就是这样。”“啊?”贺勇喝了口水,漫不经心道:“我妈是一个身具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妇女,谦良恭忍让,勤勤恳恳,一辈子没享过一天福。除了在我爸的事情上以外,她是一位无可指摘的伟大的女性,具有崇高的奉献精神。当然,对我爸也一样。不管我爸怎么打她,她都还会努力挣钱给我爸喝酒赌钱。如果说圣母的话,我妈应该是我见过的第一位圣母。”他的唇角微微上翘,似乎在笑也似乎在嘲讽,眼睛盯着一次性纸杯,只叫人看见他长长的睫毛。那睫毛像阴影一般,盖住了通往他心灵的窗户。叶颂下意识地替自己不认识的女人反驳:“可这也是整个社会对她的要求啊,跟勤劳朴实一样。婚姻登记处发女德教材,妇联呼吁挨打的女人拥抱家暴的丈夫。整个社会不都让女人忍着吗?宽容是女人最大的美德。不管男人多糟糕都要宽容,否则就是你不懂事不识大体。”贺勇点了点头:“大概是吧。反正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替我妈报过警,警察就没管过。还说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你知道我为什么学拳击吗?”“因为你想保护你mama。”贺勇点头:“没错,这是我最初的想法。因为我打不过那个男人。什么完整的家庭那都是糊弄人的,只要那个男人一回家,我跟我妈就要瑟瑟发抖。他不在的时候,我才敢在家里头蹦蹦跳跳唱歌写作业。他一回来,我就知道家里头完蛋了,所有的东西都会被砸的一干二净,然后我妈不管怎么做都会挨打。”叶颂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她小时候也特别害怕父母打架,每次都感觉世界要灭亡了。贺勇又喝了口水,声音带着点儿苦笑的意味:“后来我渐渐算是打出点儿成绩来了,我还拿到了奖金。对,就几百块钱,但我那时候还小,我第1次挣到钱,我特别高兴。我拿回去给我妈,我妈说要给我买一双乔丹鞋。我真的是要飞了,我长那么大,我永远只能穿那种摊子上卖的几块十几块的鞋子。”直觉告诉叶颂,那双乔丹鞋还是飞了。不然贺勇也不至于记到现在。果不其然,男人接着说了下去:“但等我在回家的时候,我就发现家里头又多了一箱子酒,我给我妈的钱换的酒。我从来没有那么恨过,我以前都是同情我妈,觉得她命苦。可那个瞬间,我觉得她是活该。她经历的所有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用自己献祭,她害苦了我。我恨她。”贺勇说话的声音无比平静,就好像波澜不惊的湖水。“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恨她。因为那天出门以后,我就被教练带走集训了。等我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妈的遗照,她死了。”叶颂轻轻地“啊”了一声:“怎么会这样?她生病了吗?”贺勇摇摇头:“不知道,警察说她是自杀。说她跟那个男的吵架了,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可我怀疑她是被打死的。我妈是个很能忍的人,她一直想着等我长大,还说将来要帮我带孩子。她不会连封遗书都没有就自杀了。”“那没调查吗?”叶颂难以接受,“是打死的还是自杀的,一查就看出来了啊。”贺勇意味深长:“谁查?他狐朋狗友多着呢。我回家的时候,人都火化了。我妈娘家那边更是没指望,怕我妈会借钱,早就不往来了。”叶颂沉默了,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不稀罕。“那他呢?你们打架了?”贺勇笑了笑:“我倒是想打呢。可我当时正在打比赛,是临时请假回去的。我就在我妈面前上了炷香,就被我教练强行拎走了。”“你应该谢谢他。”“没错。”贺勇点点头,“我连刀都准备好了,我要杀了他。”“那后来呢?”“他自己死了,喝喝醉了酒,躺在大马路上碰瓷。结果碰上大卡车刹不住,直接压成了rou泥。那个司机倒是挺倒霉的,还赔了60万。其实我觉得他是活该,司机根本不应该赔一分钱。不过我也虚伪的很,那个钱我也收了。”叶颂安慰对方:“你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