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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有事可怎么办啊?”她指的是工作上的事,舟娇回她:“没关系,我把最近的工作全部推掉了。”她声音轻柔,杏眼又圆又大,在下午她摸彭梁容手,额头触碰他脸颊时,再抬起头时,眼中含着非常难懂的深意。裴晓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她亲身遭受了和彭梁容一样的痛苦。那时候她抿着嘴,眼睫颤动,瞳中有水意闪烁,她握着彭梁容的手,后来是她犹有意识,慢慢松开他的手。这才回过神来,又怔怔地眨动眼皮,安静地掉了眼泪。裴晓的心都要碎掉了。她为彭梁容伤心,也为舟娇伤心。此时说话间,舟娇的音调很低,怕吵醒才睡下没多久的彭梁容,裴晓也轻声细语,削了一个苹果给她,“乖,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对不对?快吃了。”舟娇冲她笑了一下,说好,抱着苹果小口小口地啃。她的身体一样疲惫,比起至少睡过几小时的父母,她从昨天起就一直待在医院里。睡眠总是不充分的,更遑论又接收了所有的记忆,她的脑袋里萦绕着车祸当时的画面,只消想想心脏就在抽疼。她终于能够确切、脚落在实地般,感慨一声,原来差点死掉是这样的感受啊。在意识独立时,病床上的娇不愿意让她触碰,因为那样太疼了。在意识融合时,她犹记得要让自己保持健康心态,不可太过沉溺恐惧,于是相触,也会压抑住两具身体天生的吸引,慢慢松开。可松开,又后悔,觉得应该要设身处地,同时感受到另一具身体正在遭遇的疼痛才好。这些都是不能够和别人说的话,她自己在脑子里转了好多遍,觉得自己的情绪有点崩溃。她知道这很正常,遭遇到重大事故的伤患很容易因此产生心理疾病,她也明白躺在病床上的另一个娇也在感知着这样的痛苦。舟娇决定,如果再不能处理好这样的情绪,她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这不仅仅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另一个娇负责。在身体剧痛的同时,还要遭受着心灵的创伤,这未免不太公平。所以她决定,再不好起来,她就要以“健全人”的身份去见见心理医生。这都是后话,她此时先将苹果吃完,吃饱后,又伸手摸摸彭梁容的手背,想着把甜甜滋味送到梦里才好。裴晓就看着她,一会摸摸彭梁容,一会在病床前看着病历单,有时候叹气,有时候打开手机检索,又一会出门接电话,回来和她低语关于麻药耐受体质的事。刀口很疼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医生建议不要多打止痛药,裴晓虽然心疼儿子,但也知道止痛药打多了不好。圈子里前些年有个重伤的年轻人,也是出过车祸,因着体质弱,刀口恢复不好,疼了很久,他在家里受宠爱,一呼疼,家人便求着医生给他打止痛药。本来刀口恢复好了倒也没事,以后健健康康再不打止痛药便是了,就算是有后遗症,他们家人也确信自己能用钱和现代医学解决掉。原本是这样,可谁也没能料到年轻人后来患癌,做化疗做到痛不欲生,此时再怎样高级副作用少的止痛药也没用——早早就因着开刀常用,硬是让他生出抗药性。越打效果越弱,最后是哭爹喊娘,用了实验室刚出还没正式上市的药物才扛过去。裴晓知道的也不多,因着小儿子这次车祸,还特意去问了自己的几个朋友,有了解这事的,就给她说了说。最后道:“总之是遵医嘱来,医生什么时候给打止痛药就给,太疼了就多打一两次,再多真的要考虑下。”今天医生说,如果能熬得了,晚上八点才打。彭梁容同意了。他努力闭着眼,倒也睡了下去。舟娇想,她从来都是很容易因为疼痛哭的人,可经历了这一回,不知道为什么就坚强了好多。大概是真的知道死亡每一刻都有可能降临,不因她是不是什么“世界主角”有所偏颇。她口里还有苹果的甜味,裴晓又剥了荔枝,垒了一盘,晶莹剔透,像是小金字塔般。她温柔说:“再吃点荔枝,甜甜的。”舟娇道:“阿姨你也吃。”她捏了一粒荔枝,递给她,她吃了,细细嚼后,才在这接近夜晚时分,问起了自己今天听到后心情异状的事。“娇娇,你说你在阿容车祸的时候昏迷过去,是怎么个情况呢?”舟娇触碰荔枝的手指轻轻一抖,她没有错过这情绪,裴晓还是很温柔,她看着她,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那样。眼波柔和,带着纯然的疑惑。舟娇道:“我和梁容很有缘分,阿姨,这件事您也知道的,对吧?”裴晓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曾经她还请她回过家,说过两个孩子与彭家的因缘。她从那时候起,是真心将她当半个女儿疼的。逢节假日,她总会像给三个儿子转零花钱那样给舟娇转一笔,要她吃好喝好,多买些漂亮首饰、漂亮衣服。舟娇便道:“也许是因为这样,他一出事,我就能够感受到——至于其他原因,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她垂下眼帘,声线温平,轻柔缓慢:“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一向最亲近,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其实我们俩,很多地方都很像。”裴晓微怔,她久久看着她,她被这些话击中了,以至于刹那间泪盈于眶。“他一出事,我就很疼,看到他疼,我也好痛啊。”她说完这句话,冲她勉强地笑了一下,抽了一张纸,替她擦掉眼泪,“……阿姨,别哭啦,再看就不漂亮了。”和彭梁容在家里时,安慰她因什么事落泪一样的口吻。语调上扬,带着好温柔的腔调,也是这样递来纸巾,亲手替她擦掉眼泪。只是那时候,他说的是“mama”。而她说的是“阿姨”。但其实,并没有差太多。*事情发生得很突然,联络不上昭擎的当下,霍峻恪只以为这是往常昭擎的基本cao作。毕竟是大佬一样的神秘人物,他踪迹不明,科技也无法探查到,他也没能有什么法子,只好作罢。所以,他告知了彭梁容车祸的消息,得到了一个嗯,又问了一句是否需要他的帮助,他没有回复。这对话翻开来看,就是霍峻恪的“自作多情史”,一段对话中,话痨的永远只有他。对方一问话,他总能及时回复。而反之并不亦然。空白期足足有一周多,他在这一周时间里,听到了关于舟娇和彭梁容的很多说法。其中最让他震惊的,莫过于舟娇在无人告知的情况下,猜到彭梁容出事。彭家人没瞒下这事,或者换种说法,是舟娇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