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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三郎回城,闲人避让!”有侍从高声呼喊。“三郎!快看,是三郎回来了!”“哪儿呢,哪儿呢?快让我看看!”街边众人踮着脚尖,伸着脖子,心心念念盼着看一眼那战神的面目。“战神三郎回城,闲人避让!”侍从的呼喊自远而近,每喊一声便在道路两旁的人群中引起一阵sao动。“哇,战神好帅!”“战神战神,你看我一眼!”这声声呼喊传入柏氿的耳朵里,她神情不变,继续站在街边挑酒。客栈里那位杀神就已经够她伺候的了,战神什么的,她还是不要招惹为好。正这般想着,忽听身边辛兰惊呼一声:“夜公子!”紧接着便是一声尖锐的马啸。这马啸声竟是近在咫尺!柏氿猛地回身,只见一匹通体乌黑的马儿正朝着她高高抬起两只前蹄,就要踏下!路边众人纷纷捂眼,心道:这白衣少年如此俊俏,可惜却是要死在这马蹄之下了。“哧啦”一声,有鲜血喷洒青石板砖。众人缩肩一抖,听这声音,莫不是连脑浆都迸出来了?张开手指,从指缝里张望,众人又是一惊。只见那白衣少年正执着一柄短刀,挥手一甩,这短刀上的鲜血便尽数洒在了青石地砖上。地砖上还滚落了两根长长马蹄。失了前蹄的马儿躺倒在地,奄奄一息。马下还压着一个人,仔细一看,竟是方才还意气风发的战神三郎!这……这……众人“这”了半天,惊掉了一堆下巴。柏氿将薄翼短刀收回袖口,并不搭理惊呆的众人和被压在马下的战神。她正准备转身挑两坛烈酒,却见马下那人咳出一口鲜血,朝她伸出手来,断断续续的道:“这位兄台,劳……劳驾,搭……搭把手,咳咳……”柏氿挑了挑眉,心中疑惑:这战神摔得这么惨烈,怎么也不见他家侍卫来扶他一把?正想着,又听人群之外遥遥传来一声呼喊:“主子!主子!您在哪?属下看不见您呐!”那侍卫竟硬是被层层围观群众挡在了最外层。柏氿抽了抽嘴角,弯腰伸手,将那悲剧的战神三郎从马身子底下拖出来,又拉着他站起。随后她便对上了一双眼睛。一双如太阳般明朗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满身尘土,这灰头土脸的模样却衬得一双含笑眼眸越发如暖阳和煦。他站直了身体,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随后对着她明朗一笑,丝毫不在意方才的狼狈。“兄台,你的身手倒是不错,没有被我的马惊着吧?”战神三郎笑问。“无妨。”柏氿看了眼那人身后留着白涕的马,淡淡提醒:“倒是你,应该好好看紧自己的马。”莫要再让有心人做了手脚。战神三郎骑马招摇过市,中途马儿发狂踏死围观路人,这种结果只怕正是那对马下药之人所期待的。届时再将这件事情大肆渲染,流传到大街小巷,只怕战神三郎的名号少不了要污了几分。柏氿这浅淡的一句话,旁人乍听之下只以为是抱怨,战神三郎听了,却是脸色微微一变,看向她的眸光也随之沉了几分。但柏氿才不管那战神如何反应,反正她该说的都说了,那些王族之间的争权夺势,跟她也没关系。正要转身离开,忽听那战神朝她问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夜柏。”柏氿答道。“夜柏?!”那战神听了她的名字,却莫名提高了音调,“你当真是夜柏?!夜晚的夜,柏树的柏?”你就是那个在琼台杀河盗,败少将,退联军,最后替温怀时背了战败黑锅,慷慨赴死的女将军夜柏?!柏氿眨了眨眼,虽然不太明白此人为何突然声音这么高,眼睛这么亮,表情这么欢喜,但她依旧点头答道:“正是。”话音未落,只见那战神突然朝她靠近好大一步,复又猛地单膝跪下。柏氿眉梢一跳,那人又牵起她的手,眨巴着一双太阳般的眼睛,道:“夜柏姑娘,你嫁给我吧!”啥?围观群众那好不容易按回去的下巴,又“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辛兰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就连向来冷静的柏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得呆了呆。她指着自己的鼻尖,道:“我,嫁给你?!”“嗯嗯!”那人满怀希冀的点了点头。柏氿眉梢又是一跳,“你谁?”“在下许谦文,家中排行老三,大家习惯叫我三郎。”那人答得欢快。柏氿猛地抽回被他抓在手里的爪子,愤然道:“我是个男的!”天地良心,原来她一个姑娘家也可以把“我是个男的”这种话说得如此有底气有气势有魄力。许谦文被这愤然怒喝震得一呆,愣愣的问道:“夜柏姑娘,你怎么会是男的?你在琼台时……”“许公子!”柏氿一声厉喝及时打断许谦文的接下来的话语,“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许公子想必是认错了人。我夜柏堂堂男儿,不是你要找的那位姑娘。”“夜柏姑娘……”许谦文还想发话,却见冷白刀光一闪,他膝前的青石板砖莫名裂了条缝。柏氿举刀,直指他的眼睛,音调如霜雪极寒,“许公子,你若是再敢唤我一句姑娘,休怪我不客气。”这冷锐森凉的极怒模样,不由令许谦文怔了怔。难道真是他认错了?若真是认错了,那可就太失礼了。如此想着,许谦文当即从地上站起,朝着柏氿拱手赔罪道:“兄台莫气。实不相瞒,自从我听闻琼台女将夜柏的英勇事迹之后,便一直对她十分仰慕,只可惜无缘相见。方才听了兄台的名字,一时心急,多有得罪,还请兄台……”一声“见谅”尚未出口,就被柏氿拦了回去。她伸出一根手指,冷冷的道:“第一,你集市奔马,这疯马险些令我命丧黄泉;”又伸出一根手指,“第二,你不辨男女,将我堂堂男儿认作姑娘,当众羞辱;”再伸出第三根手指,“第三,你固执己见,逼我拔刀相向有辱斯文。”手心向上一摊,柏氿咧嘴,“我半日之内连番受你惊吓羞辱逼迫,共计精神损失白银五千两。许公子,您是付银票还是交银锭?”冷风吹过,刚从地上捡回下巴的围观群众忽然齐齐闪了腰。许谦文苦着一张帅脸,“可……可否先欠着?”柏氿眉梢一挑,眼眸一凛,那许谦文又连忙掏出一枚花纹繁复,雕刻精湛的青黑印鉴,“兄台,我出门走得急,身上没带多少银两。这青石印是我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