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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缠上他的神智,绞成一团。于是殷瑢轻轻一笑,随后便发了疯,又发了狠。她颠簸在他汹涌的海浪里,浮浮沉沉,一瞬间似有海水灭顶,下一瞬间又忽的被荡进潮而凉的空气里。她在这样间断又持续的窒息里,贪得无厌的喘息着去索求那微凉的空气,凉意渗进肺部,却扑不灭他燃过来的火。热火朝天,热火燎原。柏氿烧红了脸,眼底却泛起粼粼的水光。她原是那样孤傲冷锐的人,像那夜上清寒的月,如今却是眼波流转,媚而艳,艳至妖,仿佛一朵血色海棠,开在一人身下。当是绝世风华,倾国倾城,入一人眼底,供一人独赏。月至中天,桌上红烛短了半截,红粉帐下那样热切的起落却是越发激烈。雕花木窗关得很严,夜风荡不进来,纱帐却忽的一飘。殷瑢抱着柏氿坐起来,抚着她的后脑,抵着她的额,低笑道:“躺得久了,想不想换个姿势,嗯?”柏氿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垂下粼粼闪闪的眸,浅笑如妖,“愿赌服输,悉听尊便,本侯,说到做到……”殷瑢当即将她抱下了床,按在墙壁上,“侯爷大气,本王佩服……”他含笑贴在她的耳边,“反正夜还长……一会儿再去暖池里试试……”夜色凉凉,夜色还长。一夜翻覆至天明,天明时殷瑢才将脱了力的柏氿抱回寝殿。柏氿缩在绵软被褥里,揉着自己酸涩的腰还有瘫软的腿,颇为不满的抱怨:“陛下不会累的么?”殷瑢低笑着睡进她的被窝里,将她的脑袋从被子下挖出来,“尚可再战三百回合。”柏氿眨眨眼,忽然扑上去将他压倒,“那便战吧!”她吻住他,唇齿之间极尽缠绵,她缠上他,他亦迎上来,忽有一颗小物体从她口中渡过来,咕咚一下滚进他的胃里。殷瑢瞬间退开,死死抓住柏氿的手腕,心底有怒火如山河迸裂,那眼神却挡不住药力涣散起来。“你若还敢逃,那我一定……!”柏氿封住了他的唇,没再让他说下去。方才那滑进他胃里的是一小颗牙,也是一小颗药。昨日晚上他吻过她很多次,清清楚楚的探过她嘴里没有藏任何东西。但任谁也想不到,她竟是拔了自己的一颗牙,将这牙掏空了塞进药物,再补进空位里。此前她躲在被子里,故意装出郁闷不满的模样,实则却是在偷偷摸摸拔松这颗牙。那时他尚且沉浸在欢愉之后的喜悦里,她却已然悄然暗藏了这般深沉的心机。如此歹毒,如此歹毒!殷瑢死死握住柏氿的手腕,直至他陷入沉睡时也没有松开。柏氿轻叹着,一点一点掰开了他的手,起身披衣,乌发自她肩头滑落,衣袍拂过她红痕斑驳的肌肤。柏氿行向殿外那一束金黄而倾斜的朝阳,没有回头。殷瑢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三天,说起来很短,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夫人以死相逼,带着暗探扣下的刺客们一路闯到皇宫百里之外……”殷瑢站在一处被焚秃的山坡前,沉默的听着手下禀报。皇宫百里之外扣押着她的一支军队,她不在的时候,这支军队不敢轻举妄动,她一到,情况就立刻不一样。“……夫人取走了军队,便直向帝京城外奔去,那时正有大苍残党在攻城。残党见了夫人,想要将她抓了做人质。夫人大约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便已自己为饵,诱得残党全数进了这片山林。夫人似是早有预谋,这山林里埋了很多的陷阱,树干里也被挖空灌了油……”挖树灌油,当年他用这方法葬送了琼台一万精兵;如今她如法炮制,弄死了所有剩下的大苍余孽。“等属下赶到的时候,这里已经着了火,火势很大,水浇不灭……进了这山林里的人,没有一个活口……属下,没有找到夫人的尸体。”没有找到,或许是人还没有死;又或许是死了,尸体变成了炭,烧成了灰,旁人认不出来。风过山头,尸骨成山。那下人跪下叩首道:“属下没能拦住夫人,请主子责罚!”殷瑢却像是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一般,兀自走上这光秃秃的山,弯下腰一具一具的去翻那些黑成炭的尸体。若她当真是死了,成了炭,化了灰,旁人认不出来,他能认出来。他必须要认出来。尸堆成山,殷瑢沿着山坡从山脚翻到山顶,从天明翻到天黑。月如刀,星幕垂。良久之后的良久,殷瑢缓缓的直起身体。没有她。那么,她又该在哪里?“去千阳,”殷瑢凛然拂袖,大步离开,“立刻!”刚刚灭掉大苍,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殷瑢却不管不顾的丢下那一堆的事,一路直奔千阳。殷瑢到千阳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抵抗。那一座柏氿曾经住过七年的宫城里,早已撤掉了所有的守卫,空得厉害,仿佛便是等着他来一般。他一步一步走过这一处她曾经生活过七年的地方,细细的看着,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试图去想象她在这里生活的画面,想了许久,脑子里却始终只有一片空白。行过回廊,路过庭院,他又走进她的寝殿里,这寝殿也很空,除了一些必用的物品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装饰,简简单单,她分明是一国元首,这么多年,却没有染上丝毫富贵的习惯。殷瑢走到寝殿的床榻边,停下来,沉默着躺上去,枕边依稀还残留了一些她发际的清香。他嗅着这样的清香,渐渐闭上眼睛,抚着身下床单缓缓探进折叠在一边的被褥里。听得咔哒一声轻响,他忽然触到一个木盒。殷瑢坐起身来,从被褥下掏出这木盒。木盒上了锁,但对于他来说要解开它并不是什么难事。指间凝气暴力开锁,木盒里装了许多的信封,有些信封旧得泛黄,有些信封却仍旧很新。每一封信封都粘得好好的,没有拆过。七年,他给她写过很多信。她竟是一封也没有看么……殷瑢垂眸,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思抽出其中一封信,拆开看了看。才看一眼,却立刻惊得呼吸微滞。“殷瑢,自从你写信与我说,有几只燕子在你寝殿的屋角里筑了巢,我便时不时会看一看我的寝殿里有没有燕子来筑巢……我等了很久,别说是筑巢了,就连燕子也没见到几只。你说,是不是因为我这寝殿太冷了?……”“花灯节的时候,我没有去街上。我一个人去了当年你带我去的那处山巅。现在千阳的百姓们叫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