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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负锡杖,在人山人海间穿行,偶有佛像停留,便毫不在意周身环境,俯身跪拜。寿诞当日,宰相亲王宗室百官皆要入朝为皇帝祝寿,宫中更是要举行盛大的朝贺典礼,怕是要从白日一路进行了入夜。孙蓬不过是一名小小鹤禁卫,自然无须参加这场典礼。东宫轮值的人不少,谢彰兴许还不知他在景明寺做的好事,大手一挥,便许他这日回家休沐,不必当差。换作前世,他一定是怎么也不肯擅离职守,非要老老实实守着东宫的门,被冻得脸色铁青也不肯走。可这一世,不走是小狗。“老太爷和三位老爷都进宫去了,你要是在家待不住,不如和兄弟们一道去街上逛逛。”冯姨娘放下刚给他补好的衣裳,回头瞧见八郎蹲在贵妃榻边,一直托腮盯着闭眼小憩的孙蓬看,忍不住补了句:“八郎怕是想出去的很,七郎,要不,你带上点人,带八郎出去走走。”孙蓬闻声睁开眼,果然瞧见八郎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渴望。他伸手掐了把八郎的脸,抬头问道:“姨娘要不要也出去逛逛?”冯姨娘笑笑:“姨娘不去。”孙蓬也算是被冯姨娘教养大,知道姨娘性情本就如此,当即换了身衣裳,又呼朋唤友般拉走了府里的庶出的堂的兄弟,一行人带着各自的小童浩浩荡荡出了门。宫里的寿诞果真是从白日举行到了入夜。孙家兄弟几人出门的时候,已是黄昏。然而城门大开,街市大兴,城中各行店铺门前灯火璀璨,人头攒动,显然城中的这股子热闹劲也是要与宫内比一高低。兄弟几人年岁相差不大,自是能玩到一处。孙蓬拉着八郎,跟着兄弟几个在人山人海间穿行。路边有百戏艺人在演杂剧,周围密密麻麻围了一堆人,男女老少团坐在一处,竟是肩贴着肩,腿并着腿。孙蓬拉着八郎从边上经过时,正巧一幕演完,哗啦啦的掌声听着十分嘈杂。他随意地往边上看了一眼,不想另一头的角抵戏刚刚演罢,观者退散如潮,直接将人挤开。孙蓬紧紧抓着八郎的袖子,可前有吞刀,后有叠案,再往前点还有俳优戏。百姓们比肩接踵,纷纷朝着自己想看的百戏挤去,竟是挤得孙蓬手指发疼,一个不留神松开了手。等到这一波人潮各自站定,他站在原地,却已是左右都见不着兄弟几人,就连身边的枸杞,也不知被人潮挤去了哪儿。所以现在,他是应该继续逛,说不定逛着逛着能找到人呢,还是就地转身回家等着?孙蓬揉了揉额角,指骨发疼,忍不住“嘶”了一声,收手往灯火下一朝,恍然发觉刚才抓着八郎的手,竟是有一枚指甲在人潮拥挤间,因为太过用力翻了盖。“受伤了?”耳畔突然传来声音,紧接着熟悉的檀香味钻入鼻尖。孙蓬蓦地抬头,惊讶地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的谢忱。第14章【壹肆】小心意京城的冬夜,因着熙和帝的寿诞,显得分外热闹。人山人海中,怕是谁也不觉得冷。孙蓬抬着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近在身旁的谢忱,满脸燥热。许是因为灯火的关系,他脸上的红光并未被谢忱看到,反而始终看着他手上的伤。“先去包扎。”谢忱看也未看他的脸,伸手托着孙蓬的手腕,小心地带着人往街边走。“没多大事,回家再包扎也一样。”孙蓬话虽这么说,可回过神来,手指上的疼痛感实在有些惊人。边上来来往往拥挤的行人太多,一个不留神撞上他的胳膊肘,连带着手一动,没忍住的抽气声就连着来了好几回。归春堂是城中的一家药铺。京城中各处皆能瞧见大小不同的药铺医馆,归春堂不过是其中一家稍大一些的铺子。归春堂的口碑名气甚大,一来东家常年为穷苦百姓义诊,二来坐堂大夫的医术也的确高明,城中不少达官贵人请的大夫,大多都是出自此处。今夜仍坐堂未走的大夫,偏巧平日里也常常进出孙府,前不久还给孙蓬看过诊。大夫正站七星斗柜前头,在教小伙计认药,听见门口的声音,回头一看,便瞧见外头一人托着少年的手走了进来。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长相,就听见少年的呼痛声。“这指甲翻了盖居然这么疼,要命了!”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大夫定睛一看,不由乐了:“七郎这是怎么了?”孙蓬抬眼,瞧见熟人,有些不大好意思:“沈大夫,您给看看,我这指甲还长得出来吗?”孙蓬生得好看,往日里同人插科打诨,因着年纪小,从不叫人觉得厌烦。大夫也算是看着他长大,闻声看了眼他伸出来的手,啧舌:“好端端的怎么遭了这等罪?”孙蓬解释了遍自己的猜测,大夫见他这副模样,笑呵呵地招呼小伙计取些镇痛止血的药散来,几下将他手指包扎好。“这几日会有些疼。”大夫净手罢,看了眼边上的明显一副僧人打扮的谢忱,对着孙蓬道,“回去后记得忌口,荤腥少食,待伤好了,指甲重新长出来了,再吃也不迟。”孙蓬倒是不在意是不是要忌口吃素。前世在景明寺养伤避难的那一年,他一直是跟着谢忱吃斋。景明寺的素斋师傅手艺并不差,饶是日日吃素,他也没能饿得面黄肌瘦。小伙计把包好的药散放到孙蓬面前,后者正要伸手去提,一直不发一言的谢忱从旁伸过手来:“我来。”他拿过药,避开了孙蓬受伤的那只手,先一步走到了药铺门口。孙蓬有些微愣,回神就要同大夫告辞。“孙小郎君。”大夫犹豫了下,终是将孙蓬喊住,“小郎君怎会与僧侣走得如此之近?”归春堂与孙府来往多年,自是知道孙家这位小七郎是个有大主意的人。说弃文从武,就弃文从武。如今跟个僧人走到一处,难不成还想……还想剃度出家?孙蓬自然听出了大夫话里的意思,哈哈一笑,凑近附耳说了句话,这才回头乐呵呵地往门口走。到了门口,他像是又想起了手疼,嘶了一声,当即就又被谢忱托住了手腕。“你同大夫说了什么?”出门时,谢忱眼角一扫,一眼瞥见那大夫神色愣怔,一时间还真有些好奇他方才说了什么。“没什么。”孙蓬笑道,“我听说附近有家汤面馄饨摊子味道极好,大师,我请你去吃碗面如何?”知道他这是不愿说,谢忱哭笑不得:“贫僧茹素。”“那儿也有素面。”“手不疼了?”“哎,好像说到吃的就不疼了。所以大师,不如与我一道去吃碗素面,说不定吃完了面,我这手也就好的差不多了。”八郎身边有孙府的人跟着,几位兄长阿弟多半也是不敢离他太远。孙蓬担心了一会儿,先是边走边往四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