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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此时,他最想问的是,我哥在吗?可是“我哥”这两个字,已经变得十足陌生。单桥,单哥,我哥,哥。叶小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小猪着急道:“你是知道单哥走了,才回来的吗?”叶小船一怔,“你说什么?”小猪也愣了,“你不知道?”“我哥走了?”叶小船终于说出那声“我哥”,“什么意思?他不在远城?”小猪摇头,握住叶小船的手臂,“回家说吧。”“回家”两个字让叶小船心中微酸,“有海”是他的家,小猪让他回家。和两年前的夏季相比,“有海”更热闹了,两个哈萨克族小伙正在和旅客们跳舞,阿贵养的猫在葡萄架上懒洋洋地眯着眼睛。叶小船和小猪站在楼顶,背对充斥着欢声笑语的庭院。小猪说,单桥是上周突然离开的,没说去做什么,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车没开走,行李也没收拾。“单哥上了一辆车。”小猪说:“我看到了,是军牌。”无需小猪继续说,叶小船也已经猜到,单桥是被部队的人接走了。部队的人为什么会来接单桥?答案不言而喻。“我想不通。”小猪说:“单哥以前是军人,但不是早就退役了吗?”叶小船静默着看向远处。他知道一个小猪并不知道的细节,这细节他以前从来没有深想过,现在回头去看,才隐约明白其中的缘由。十八岁之前,他年年冬天在退伍季赶到丹庄火车站,就为等待单桥。单桥却是在夏天退役,回到大石镇。军队每年有两个退伍季,冬天是常规退伍季,夏天是后来新增的退伍季。单桥虽是在夏天退役,但比规定的退伍时间早了接近两个月。“单哥会是去执行任务了吗?”小猪忧心忡忡,甚至有些愤愤不平,“为什么单哥都退役了,还要把单哥叫回去啊?”叶小船叹了口气。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命令而已。单桥从来没说过在役的那八年到底在什么部队,执行过什么任务。这一片驻守的都是边防部队,戍边防爆,条件十分艰苦。但一位普通的边防战士,在退役六年之后,还会被突然接走吗?单桥和一部分退役军人一直留在远城,是因为随时等待召唤?“小船?”小猪问:“你有什么打算?”叶小船转过身,看着那没有亮光的小屋,忽然说:“他会回来。”得到一个奇怪的答案,小猪不解,“嗯?”叶小船说:“我等他回来。”第28章我该回去了“现在是彩巴城葡萄成熟的季节,我们的小船老板要去尝葡萄了!葡萄干是怎么做成的呢?我也不知道,但小船老板知道,等会儿我们可以问问他。那边新鲜的葡萄,大家看到了吗?”谢溯拿着手机追在叶小船后面喊:“小船老板,别光顾着走啊,不和你的顾客们打声招呼吗?”叶小船穿的是颇有少数民族特征的劳作服——带有花纹的深色长裤、短袖,胸前挂了条围裙,小臂上戴着一双袖套,右手握着一把看上去有些吓人的剪刀。听到谢溯的声音,叶小船转过身,朝镜头的方向看了一眼,唇角很不明显地动了动。这就算一个笑了。“哎酷哥!”谢溯问:“你穿着短袖,还戴袖套干嘛啊?”叶小船将新鲜葡萄剪下来,言简意赅:“干活。”“噗——”谢溯笑:“你知不知道你这装扮很好笑啊?”“嗯?”叶小船半挑起眉,“还好。”谢溯说:“算了,你酷你有理,你穿围裙戴袖套都帅。”一旁老农们正在劳作,成片垂着的葡萄被快速摘下来,放进巨大的扁盘里。叶小船摘下几颗,放进嘴里尝了尝。谢溯赶紧将镜头对准他的脸,“小船老板这是被齁着了?”叶小船说:“你尝过就知道。”谢溯只吃了一颗,“妈哎,这也太甜了吧?我还以为刚摘下来的不一定都熟了,会比较酸。”叶小船说:“这个棚里的葡萄全部用于制作葡萄干,所以摘下来时就已经全熟了。”谢溯切入主持人模式,“我刚才不是说小船老板懂怎么做葡萄干吗?快看小船老板开始他的表演。”叶小船面无表情地看着谢溯。谢溯笑,“你就随便讲几句呗。咱们的顾客也想知道葡萄干是怎么做成的。”叶小船顿了几秒,然后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手机。谢溯说:“我们小船老板工作时居然玩手机。”叶小船说:“过来。”谢溯一怔,这还是叶小船头一回对他说这种话。敬业的头号员工连忙凑过去,“什么什么?”叶小船抬眼,“我是说把镜头靠过来。”谢溯:“哦哦。”叶小船将自己的手机对着镜头,一本正经地说:“彩巴城葡萄干的正确做法,浏览器上一搜就出来了。”谢溯:“……”老农用本地话喊叶小船,叶小船回了一声。谢溯听不懂,问:“你们在说什么?”“将葡萄送去晾房。车要开了。”叶小船说完抬起扁盘,朝货车走去。晾房在戈壁滩上,高温干燥,叶小船已经将袖套摘下来。镜头里,他脖颈与胸口的汗水十分明显。“大家看到了吗,咱们的葡萄干就是在这里制作出来的。”谢溯大多数时候都在拍叶小船,但也不忘拍拍周围的环境,“彩巴城现在还延续着古老的晾晒方法,保证安全,也保证优质,请各位放心。还不放心的话……小船老板吃给你们看!”叶小船侧过身,“你好吵。”视频素材收集得差不多了,谢溯将装备收好,想了会儿才说:“小船,你上次请假,是去见‘那个人’了?”叶小船拿着挂钩的手微顿,“‘那个人’?”谢溯收起刚才拍视频时的玩笑语气,正色道:“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你上次提着杏子出去,第二天晚上才回来,情绪也不对,除了去见你心里的‘那个人’,不可能有别的原因。”叶小船的视线回到葡萄上,“这是我的私事。”谢溯说:“你是有多喜欢‘那个人’啊?”熟到极点的葡萄,甜味却在口中倏然变成了苦。叶小船有多喜欢单桥?这大概已经没有办法用一个量度去形容。“我也是喜欢过一个人的,可那人不喜欢我。”谢溯耸了耸肩,显然已经释然,“我多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奔波两天一夜去给‘那个人’送杏子,真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