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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奶的孩子,他想mama了。何似一进门就把书包扔地上,顺带还踹了几脚泄愤。此时还未入秋,白昼还长,何父还没有回来。何似自己一人面对着空落落的房子,光影打在狭小的屋内,灰尘在光线中翻腾升沉。说是不失落那是假的。虽然他原在的二中从高一开始每天都要上晚自习上到十点下课,回家就十点半了,但是沈欢每晚都会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等自己。万家灯火通明,总有一盏是属于自己的。何似一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根蔫了吧唧的菜叶子。他好饿啊。何似给何文远发了条微信,问他回不回来吃饭,没回,打语音电话,也没人接,是没网还是在忙,他也不知道。还是打个电话吧,结果点开通讯录的时候才发现,嘿!自己根本没他号码。何似捋了捋头发,决定自己去超市买点东西吃,路过玄关的时候又愤愤地蹬了几脚躺在地上的书包,可怜的水杯不堪挤压滚到一旁,何似又踹了一脚,给它踢得老远,这才开门出去。密集小区附近都有大型超市,尤其是学区房。何似一进超市就直奔膨化食品区,原味、番茄味、泰式咖喱味……看中哪个就拿哪个,平时沈欢总管着他,何似吃包薯片还得偷偷摸摸的,等吃完还得把薯片袋毁尸灭迹,要不然被逮住了就是一顿唠叨。等到货架上的薯片差不多都被拿了个遍,何似这才心满意足的推着手推车离开。何似推着手推车在超市里乱逛,他还不想回去,那地方又乱又挤,简直不能称作为家。在R市的时候,他们家住的是一楼带复式的花园,虽然算不上是顶好,但起码不寒碜啊。是,他也知道B市的房子贵,学区房更甚,而R中的学区房最甚,最热的时候,一平米能炒到十万,但是……何似安慰不下自己了,跟狗窝有什么区别?!结账的时候,他听到后面大妈絮絮叨叨的谈话声。……“我孙子要是中考能考上R中真的就是要烧高香了!”“上不了R中还有B中呢”“这哪能一样呢?”“一只脚踏进了R中,就相当于另一只脚踏进重本的大门!”……何似的左脚不停地点着地,心里希望这收银员能快点快点再快点,后面的大妈们马上就要冲上来拉住他取经了,他可说不出来个一二三来。这片学区的校服其实都一样,都是红白相间,土得掉渣。但是R中不一样,会在背后印上校名,这可是全国名茅前列的一流高中,每年B市奥赛金奖清北保送生三分之二都是从R中出来,一本率99.9%,各个城区的学子为了进R中挤破了头。收银员慢吞吞的拿起扫码枪,何似不等收银员扫码,率先把自己二维码往她扫码枪下一杵,拎着袋子就脚底生风的往外走。“都怪你磨叽,那小孩儿都走了,真是……”何似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他原本背井离乡求学的孤独和迷茫稍稍消烟消云散了一点。进R中,不光学生要考试而且还要面试家长,他承认他爸给他走了后门,以何似进校前的摸底测验在实验班中不溜秋的水平,R中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等何似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开门,书包还躺在原来的位置,维持着何似踹它时的样子,何父还没有回来。等到作业都写了大半,才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何文远回家了。何似没出声。何文远喊道“吃饭了吗?想吃什么,我去楼下饭店给你带一份。”“吃过了,不用了。”何文远到厨房一看,锅里连滴油都没有,小兔崽子骗谁呢?“何似这叫你吃过了?!”何文远气不打一处来,嘶吼的声音像是黄钟大吕,震得何似脑仁疼,手里的自动铅笔芯啪的一下折了。“我真的吃过了。”何似压着嗓子回道他真吃了,吃薯片吃到撑。何文远站在何似屋门后继续吼,“骗谁呢?!锅里连滴油都没有!”因为重点高中都在老城区,学区房都是□□十年代的老房子,质量和隔音效果可想而知,何似怀疑何文远这一吼,楼梯间的声控灯能从一楼亮到顶楼。何文远也算是高知分子了,怎么这么暴躁呢?“我在外面吃过了。”何似换了根碳素笔继续写。何文远听到这句话哑了火,半响才回道,“你在外面吃过了啊,钱够用吗?”“够。”“那行,你学习吧。”作业很简单。新的学期一开始的作业都很简单,无非就是预习。何似写完了作业,又做了一会儿课外题。沈欢打来了电话,问他在新学校还习惯吗?租的房子怎么样?晚上吃的什么?何似单声应和。母子二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他想家了。何似揉了揉眼,早早地躺在床上,明天是他来这个班级的第二天,正式上课的第一天,他可不想在课上打瞌睡。第二天,闹钟还没响,他就因为生物钟先起了。外面已经大亮。何似的一颗心立刻跳到嗓子眼,抓过桌上的手表看了看,都六点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到,自己原来已经不在二中了,才六点啊。二中每天早晨六点开始上早自习,有些学姐学长甚至五点半就去教室学习。何似不行,他懒的很。六点的早自习他能拖到五点五十五起床,剩下的五分钟刷牙洗脸一气呵成,还要以一千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教学楼,R中八点上课,七点半早自习,七点出门就行,他不着急。何似躺在床上看了会儿单词,不过没看进去,这租来的房子里的床太软了,睡了一晚腰硌的不行,不适应。拖拖拉拉到六点五十五才出门,没想到何父在外面等他,正在打领带。“你怎么现在才起床?你知道几点了吗?你知不知道B市的早高峰有多堵?早饭要不是我做了你吃什么?”何文远一顿炮语连珠,问的何似原本刚刚偃旗息鼓的起床气噌一下就起来了。不过何似管住了自己的嘴,这时候他要是再接几句,无异于煽风点火,父子俩能跟个炮仗一样噼里啪啦炸起来,学也甭上了,班也别去了。他什么也没说,刷牙洗脸,拿着何文远给他烤的吐司,背着书包换鞋准备出门。他想住校了,但这念头一萌生,随即便被自己否决了。“何似。”何文远突然放缓了声音,“爸爸工作比较忙,有时候科研所加班会回来比较晚,每月给你往你卡里打点钱,就当……”“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