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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服、浴衣;运动时的高尔夫球衫、羽毛球衫与网球裙;跳舞时的镶嵌亮片的黑色香槟色探戈舞裙,电光的伦巴舞裙,白色芭蕾裙;宽松的衬衫、连衣裙、连体裤、袄裙;交际场合在家见客的晚餐服、夜礼服、鸡尾酒服;出门在外穿的短外套、长外套、皮外套;对应搭配这些衣服的各式鞋子与包又是整整一柜……应有尽有,只除了需要顶贴身的旗袍,楚望再找不出别的缺失。这居然是小姑妈口中的“先凑合着穿一穿”?见了这满柜子衣服,她才明白为什么真真来过葛公馆一次,回去便处处嫌这嫌那。跟葛公馆的生活比起来,乔公馆的日子着实是糙了一些。那满柜子衣服好似有魔力似的,使得楚望忍不住立马挑了一件蓝色织锦无袖礼服出来试穿。刚将衣服拿在手里,她恍然间回过神来,脸上不免露出微笑:衣服对于女人果然有令人着迷的魔力,无怪乎葛薇龙去梁太太那里之前是一个模样,见了那衣柜衣服后的生活一改从前。想到这里,她克制住自己,将礼服挂回衣帽间,只挑了件晚餐服来换上——是合身的。别的衣服么,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一件件试穿——在最最适合的场合。换好衣服,她竟有些疲懒,索性将那深紫红的绫窗帘拉起来,穿着晚餐服往床上一趟——那床是鸭鹅绒,一层一层往上扑,柔软安眠,异常舒服。小姑妈是太好的人,她当然不是梁太太。楚望心想着,便将眼睛闭上,准备在就餐前打个盹,“我还有要紧事,明天就要去做,怎能在这个时候玩物丧志?”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又写飚了……正事要明儿再去做,大家要继续存一天的疑,实在抱歉。*关于黄先生,我知道像,当初写的时候初衷就是看到时有人能突然意识到——“喔,这个时期楼下湄公河还有个杜拉斯”。杜拉斯与“东尼”(书中没有名字,梁家辉版电影是“东尼”)并不是个例,而是无数贫困法国学生妹与黄种阔少爷间的包养与被包养关系(情人关系)。我当然知道有名,但是这个情节必须有。因为新加坡英殖(文化更趋向于中国大陆一些)有叶文屿了,越南法殖是东南亚殖民区非常典型一个地区。不是这种情人关系像里写的,而是是无数这种关系其中的一对。☆、〇五七病人之一楚望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一早,算是来葛公馆头一天便体会到全身心放松的悠闲疲懒滋味。她将晚餐服褪下,洗个澡,从衣柜里找出惯常穿的暗红衬衫与白短裤,将两鬓头发松松的梳到脑后便下楼去。她似乎起晚了——葛公馆里上等些的丫头熨好早晨刚送来的报纸去餐厅。似乎昨晚葛太太已向各方传达到,诸多面生的丫头见到她都微笑道:“姑娘起了?姑娘早上好。”跟着送报纸的丫头去了餐厅,亨利先生业已将葛太太吃过的刀叉餐盘收拾起来。一见她,葛太太托着茶杯问候道:“可睡踏实了?过来吃早餐罢。”楚望坐下来喝了两口红茶,“今天都有些什么新闻?”“日本船入港不鸣笛,撞沉四艘轮渡,作孽。你猜政|府怎么回应?尽为日本说好话,说他们也是无心之举,赔钱也赔的多。”楚望笑道,“赔款这块肥rou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给瓜分了,要么中饱私囊,要么充军了。”“香港的报纸能比内地中肯许多,实在作孽。”葛太太喟叹。亨利先生将几份电报交到葛太太手中,葛太太皱着眉头快速翻看过后,“来港就来找我?最近工作日都不见客——”楚望忙用英文说道:“若是有应酬,姑妈尽管像往常那样安排就是。”葛太太摇摇头,“我说过的话,从没有翻篇的理。”又问道,“一会儿做什么?”“去拜访老师和师娘,还有油麻地的索米尔先生与阮太太。”“今日周末,还抓的这样紧,”葛太太说道,“蜜秋买了些小吃,青团什么的,你出门时带上些。”楚望笑着答应了,“差点没了礼数规矩,还是姑妈想的周到。”“就你嘴甜?”葛太太敲了她脑袋一下,转念又说,“你那乱七八糟的英文口音,我实在听着古怪。姑妈别的不管你,闲下来好好让亨利先生纠正一番。”楚望无奈笑道:“能听懂不就行了么?”葛太太瞪她一眼,唤了蜜秋过来,说,“你来说两句英文让你主子听听。”蜜秋笑着说了几句,葛太太朝楚望看去:“她什么口音,你呢?你总不好是英国乡下来的,家里底下人却是上等的罢?”楚望笑着吐吐舌,“好好,我这就好好改正。”楚望搅动杯子时,刚好被端着餐盘进来的亨利先生见着了,后者眉毛皱了皱眉,正好与葛太太神情交汇。葛太太无奈一笑,表示今天先不与她说这事。吃过蘑菇煎蛋与黄油烤面包,她在餐厅外走廊上向徐宅致了个电话过去。确认徐太太与徐少谦都在家,蜜秋便照着葛太太吩咐将包装精致的点心给楚望装入包中。她在门口穿鞋时,葛太太似乎有些不放心,倚在沙发椅上打量楚望。如今时髦的白短裤长度,是在膝盖上面一点点,从白裤下头露出一整截的小腿,肌肤光亮洁白,只是有些瘦——像橱窗里的木头似的。矮了一些,没关系,如今正是窜个头的时候,便多给她喝些牛奶吃些骨汤牛rou;过分瘦了些,脸上却带着点婴儿肥,故而缺了点女人味。这倒更不成问题——承了那位的血统,将来又是从我葛公馆走出去的,必定会成为一位象牙塔尖上的人……葛太太兀自想着时,楚望已穿好皮鞋,抬起眼来眯眯笑着和她作别。葛太太补充说道,“这样长度的短裤,下面配双齐膝的半截丝袜才最时髦好看。”“那我从下次开始这么穿。”——隔了许久再来见香港,天气比上海分外明朗。若上海是无袖长旗袍、白净丰腴的犹抱琵琶半遮面,那么香港便是细白麻上衣碎芭蕉绿缀红花裙的率直泼辣。公交上没坐了,一路上山下山,楚望被闷出一身汗。刚才打电话过去时,她只问了先生太太在不在家,倒忘了再问仔细一些,给她徒然添了往莲花路多跑一趟的麻烦来。从莲花路下了车,远远便看到徐太太躺在屋檐底下乘凉打盹,徐少谦立在一旁拿折扇给她送丝丝凉风——此情此景好像时光徒然倒转五百年,屋檐底下的不再是徐太太,而是深宅大院里尊贵的长房太太;徐少谦也不是物理学教授,而是诗酒趁年华、打马长安过,春风得意踌躇满志的世家公子。楚望不忍打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