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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应有什么事。一定要有的话,定是那人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黄素面色微变:“他怎么了?”“李公子撕开床单,绑成绳索,从二楼爬下,跳水逃走了。”“还不快去寻人!”“已有弟子沿岸去寻,但水上一点痕迹没有,属下无能,不知他往哪个方向而去。”本以为黄庭养尊处优,不会再像当年小瘪三似的攀爬跳水,没想到他胆子如此之大,明知附近有守卫把守,竟然还敢逃走。黄素冷笑一声,起身走出门外,略停了停脚步:“让人打起灯笼,我亲自去寻。”***深秋的湖水极是冰冷。黄庭爬下楼时是正好避开了守卫巡逻的空档,但每隔片刻,守卫就会经过这里一次。附近的地形他早就看过,唯一可行的就是从水路。他衣裳也不脱,下了水,无声无息地靠在水阁边上,只露出半颗头,身体几乎全部贴在阁楼水下的石砖上,等待巡逻守卫的人走了再离开。果然很快就有人发现他失踪,吵吵嚷嚷地打了灯笼来寻,无数的火光映照湖面,逼得他不敢稍动。过了两个时辰,他发觉身体几乎被冻僵。此时在湖面上划船寻人的弟子少了许多,都往附近山上去寻了。若是能养好身体,自然可以再支撑一段时间,但现在若是不开始游过对岸,却有可能冻死在水里。黄庭伸展双臂,开始往湖岸游去。由于四周都有水光,他憋着一口气游到暗处,才悄悄浮上来换气。再过了盏茶时分,他爬上岸时,已精疲力尽,踉跄了几步才站稳。遥望十余丈远的围墙,却觉有万里之遥。冒险的成本果然很大,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身体冻得几乎麻木,完全不像自己的。他一步步地向围墙捱过去,正行到半途,却听得有人叫道:“看到他了,就在那边!”耳边听到这句话时,他几乎立时就要摔倒。不可能,这里这么暗,不会有人看到他的……他感到身体仅剩的体力还在离他而去,即便这次没有被抓到,也要死于体力透支。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很能坚持的人,能走到这一步,已是他的极限。“李文睿!站住!”一个森冷的声音,从后面叫他许久不曾用过的名字。他竟然听到黄素的声音了。而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只有黄素知道。他更觉眼前灰暗,脚步越发不敢停下。他几乎能预感到被抓住后,彼此之间晦暗而绝望的结局。黄杨说黄素离开的事果然是假的,自己本来不应该这么心急,若是黄素不在庄子里,这些守卫即使来搜,也未必肯尽心,而黄素是那样一个锲而不舍的人……他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穿过草丛,翻过那片白墙。他咬牙坚持着。就在这刹那之间,一声巨响,他左边小腿剧痛,受了极大的冲击,不得不跪倒在地。这声音很是熟悉,从遥远的回忆中,突然至他脑海。那是在一个凉秋的午后,两个少年在周家的后山的草地上斜躺着休息,彼此间虽然不说话,但却有万分的默契。一只燕子恰好从墙外飞过,少年很是随意地一抬手,似乎完全不用瞄准,声响过后,燕子坠了下来。少年脆生生的嗓音道:“哥哥我厉害不?”“好厉害!连哥哥也办不到。”“真的吗?”他眼睛亮晶晶的。当时的自己十分欢喜,给了他一锭银子,让他自己去买喜欢的东西,结果黄素舍不得花,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包着放在床头底下,却被周夫人的丫环摸走了,害得他哭了好几天。好在燧火枪是贴身放的,没被人发现。果然是他送给他的燧火枪啊!黄庭心里想着,却是感觉疼得有些麻木了,所有的力气仿佛从身体脱离,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流下来。他身上到处都在疼,也不知到底哪个地方更疼一些。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但左腿剧痛,影响了全身,只动了一下,就浑身栽倒在地上,只能用手支撑,一步步往前爬行。黄素追上他时,看到眼前情景,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弟子们手提灯笼,从四周围拢了上来。黄庭身上的水融进泥土里,身上的白衣弄得尽是泥水,他发髻散乱,满面水迹,嘴唇毫无血色,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失血过多。若不细看,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们相像。他现在就像一条丧家之犬,受伤的左腿在泥地上划过一条长长的血线,哪里有当年高在云端的风姿?他似乎意识不到旁人围住他,仍然往前爬动,像是尽力挣脱身上无形的枷锁。看到黄庭狼狈到如此地步,黄素的嘴唇动了动。知道黄庭逃走时的震怒和用燧火枪精准击中他的膝盖的得意,消失得无影无踪。黄素大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扶回去!”众人这才从僵直在恢复过来,便要上前搀扶起黄庭。黄庭却是将伸向他的手推开:“滚!谁要你假惺惺!”他发现自己力竭,身体止不住的发冷,索性坐在地上,似乎完全注意不到正在汩汩流血的左腿,只是冷笑看着黄素:“没想到我李文睿养了这么多年,竟养了一只白眼狼!既然有本事使燧火枪,为何不朝我心口打?你这贱种,就凭你,也想做我兄弟,哈哈哈,痴心妄想!”纵使狼狈得和乞丐一般,似乎也不能拦阻他对黄素的藐视。黄素所有的愧疚在他几句话的功夫立时消散一空,他面色铁青,颤抖的手握紧了枪柄。黄素冷笑:“怎么?不敢动手?我就知道,哈哈!你从小就没种,明知我对你下毒,却什么手段都不敢使,如果我是你,早就严刑逼供出来了。可是你呢?没用的东西,又蠢又白痴,连开个枪都打不准!是不是太久没使!手软了?”“手软也怪不得你,你父母都是黄家的旁支,烂泥扶不上墙,前脚刚死,后脚家产就被人夺走了。要不是我,你两个弟弟现在还在寄人篱下,每天吃别人的残羹剩饭!”“住口,不许你说我爹娘!”黄素满脸狰狞之色,猛地抬起燧火枪,指向他。没想到黄素对黄氏夫妇竟这般维护,明明他自己早在多年前就已失忆,什么都忘记了。人死为大,他实不该提起他们,更何况他们的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