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沌没有个出口时,却听外面喧哗声起,便抬头看向东柯。东柯忙跑出去打听,没一会儿又手舞足蹈地跑回来了:“少爷!太好了!考院走水了!”☆、选择发誓言“什么?!”庄南和余书林都是嚯的站起身,震惊地看着满脸喜色的东柯。东柯笑道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连比带划地说着:“外面人都在说考院走水了,那边已经是一团乱了!”余书林看看东柯又看看庄南,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是,考院起火了,你说什么‘太好了’?”东柯眼睛里像是有小火苗在热烈燃烧,大声道:“考试延期了!这样少爷就有时间去补考试文书了啊!”话说得太急,唾沫横飞,直喷了余书林一脸。余书林却丝毫没在意,眼睛里也满是激动,跑过去摇晃着庄南的肩膀,大笑道:“贤弟!还来得及!今年你还能考!苍天有眼啊!”庄南被他一晃,眼中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就被甩了出去落进了鬓角中,再也看不见了。他努力定住心神扶住了余书林的手臂,尽量冷静道:“余兄,我这就去……去翰林院……补开文书。”心中却像是灌了一肚子闷酒,四下冲撞,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是你吧,阿辰。……庄南带着东柯一起去了翰林院。因为他资料齐全,再加上又是卫国公府的小少爷,所以很顺利地就获得了新的文书,只是却没有见到周辰,听人说他去了承乾宫……庄南只得怏怏而归。***承乾宫。周辰直挺挺地跪在宫门口。一边的陈喜公公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扎着手,拂尘垂在地上也顾不上,脸皱成了一个苦瓜模样,嘴里劝着:“殿下啊,万不可如此啊,陛下都说让您进去说话了,您何苦还在此跪着呢?”周辰又磕了几个头,才答道:“臣有罪,不敢奢望父皇原谅,只能长跪赎罪。”“这……”陈喜不知道应该怎么劝了。这时就听有个声音接道:“既如此,那朕就把庄南的科举资格取消了,免得你内疚。”陈喜一惊,出溜一下就跪了下去:“奴才参见皇上。”周景宏慢慢从内殿中走出来,站在周辰旁边,也没叫起,只是重复了一遍,问道:“如何?”周辰身子有些颤抖,撑在地面上的双手骨节发白,忽然又“砰砰砰”磕起头来,足磕了三四十下才颤声道:“父皇,求您,不要怪罪庄南,他并不知情,这一切都是儿臣自作主张。儿臣愿意领罪,罚俸、削爵、打军棍……都行,儿臣万死不辞。”说完又磕了起来。周景宏垂头看着周辰磕下之前地面上的血迹,没说话,心中不知道是何感觉,五味杂陈也不过如此了。他从没见过周辰如此强烈地争取什么,心中既为他的成长和有担当而感到欣慰,又为他的胆大妄为而愕然心惊。周景宏在沉思,陈喜趴在地上不敢动,整个承乾宫门口就只剩下周辰一下下磕在砖面上的响声,“砰!”“砰!”……单调而揪心。良久,周景宏才叹了口气,伸手扶住了周辰,温声道:“起来吧,傻小子,随我进来说话。”周辰有些呆愣,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父皇自称“我”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顺着周景宏的力道站起了身,却因为磕头嗑得太厉害而头晕脑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脚下随之不稳,歪向了一边。周景宏跨前一步用身子撑住了周辰,见儿子这样,心中更软了几分,暗叹一声,扭头踢了一下陈喜,笑骂道:“起来,装什么老实,帮朕好好扶着容王。”陈喜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忙不迭地爬起身,脸上堆着笑,先自打了一下嘴巴,口中告罪:“奴才该死,真没眼力见。”手上利落地扶住了周辰的另一边,与周景宏一起将周辰扶进了承乾宫,安置在了小榻上。周景宏又是一叹,摆摆手。陈喜便躬身退下了,还带走了殿内的太监宫女。出了宫殿就是一番“你们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否则别怪咱家心狠手辣”的恐吓。等人都走了,周景宏起身,取了块手帕在水盆中打湿了,回到榻边,细细给周辰擦拭了额头上的血迹,又从柜子上取了化瘀止血膏,轻轻涂在周辰额上。磕了那么多下,额头上疼得很,现在被抹了药膏,周辰在凉意和痛意的刺激下醒了过来。躺在榻上,迷糊地看了眼床边的人,反应了一会儿就要起身行礼,却被周景宏按了下去。周景宏:“歇着吧,你这个样子都不好给你请太医,你还起来做什么?想要天下人都知道容王把脑门磕出血了?”周辰默然,咬咬唇,轻声道:“儿臣有罪。”周景宏反而笑了,坐在榻边,两手拍了拍腿,道:“有罪,而不是错了,是吗?周辰,你放火烧了考院的角房,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修缮事宜也导致了科举考试延期十天。到现在,你还只是觉得自己有罪而不是做错了吗?”周辰慢慢跪爬起来,在榻上跪着道:“父皇,于公,儿臣错了;于私,儿臣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正确过。”周景宏怒斥:“周辰!你好大的胆子!”周辰抬头看着惊怒而起的周景宏,却没有害怕,只有尘埃落定后的心安与坦然。他理了理衣领,又顺了顺衣服下摆,匍匐在榻,郑重道:“请父皇降罪与儿臣,儿臣绝不会有任何怨言。只是,请您放过庄南,他很有才华,将来势必会成为大楚的肱骨之臣。请父皇网开一面!”周景宏踱到榻边,背着双手,寒声道:“周辰,现在你还不说实话吗?”见周辰身子一颤,冷笑道:“你是为了什么才子大臣吗?嗯?在这个殿里,我和你说过的那件事,你还记得吗?嗯?你还记得自己的责任吗?嗯?!”三声“嗯”,一声比一声寒意更盛,到最后,周景宏的话像是裹上了冰碴子,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将周辰冲击地跪坐不稳。周辰又往下伏了伏身子,道:“辗转反侧,儿臣从不敢忘。”周景宏长吸了口气又吐出来,声音没有起伏:“选择大楚还是庄南?”周辰脸色一白,几乎不敢去想这话的深意,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说不来了。周景宏:“选择庄南还是庄南的前程?”周辰嘴唇有些发白。周景宏喝道:“说话!”周辰:“前程。”他没有抬头,也就没有看到周景宏面上一闪而过的一个表情,那个表情像是同情,又像是失望,更像是追忆与后悔。他没有看到,只是听到周周景宏的下一句话:“放火之事我不会追究了,你好自为之。”周辰瘫坐在榻上,听着周景宏远去的脚步声,看着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