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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老爷子之前骗他回家相亲的手段,郑霄觉得自己的猜测合情合理。岑芯已经上楼练琴了,玻璃阳台上只剩下祖孙两人,老爷子摆摆手说:“行了,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工作吧。”老爷子平时最不喜欢郑霄工作繁忙,总是在外面出差,没有时间休息,今天却反常的催他回去工作。郑霄不动声色的试探,“爷爷,你今天和平时看起来不太一样。”郑老爷子仰躺在椅子上,手指搭着光滑油亮的扶手,兴致盎然的哼着楼上飘下来的古琴曲调,手指轻点,闭着眼睛说:“哪里不一样?”他知道郑霄在想什么,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指了下郑霄,“你呀,就是草木皆兵,把你商场上的那一套,都搬到家里来喽。”“仙翁仙翁,仙翁得道仙翁。”老爷子摇头晃脑,合着琴音,唱的入神,仿佛胜利的旋律。郑霄从来都不会打扰老爷子的雅兴,他转身上楼,到三楼的书房里处理公司的邮件。二楼的琴声停了,片刻之后,又传来新的琴音,空灵淡雅,清莹透亮,让人心绪宁静,窗外的阳光洒进书房,郑霄右手滑动着鼠标,心想,老爷子倒是没夸张,是个悟性高的小姑娘。岑芯在琴室弹了一下午的琴,晚饭的时候下楼,恰好在楼梯口碰上郑霄,他的长腿迈在三楼的最后一个台阶上,暖调的灯光映在他英挺的轮廓上,他的表情非常冷漠,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岑小姐。”岑芯手里拿着粉色的保温杯,向后退了一步,给他让路,客气又疏离的打招呼,“郑叔好。”她不敢直视他的脸,眼神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好低着头,等他先走。因为那句郑叔,郑霄又多看了她一眼,走下楼去。老爷子拄着拐棍站在一楼的楼梯口,看着一前一后走下来的两人,声音洪亮的问岑芯,“芯芯,跟你郑叔在楼上聊什么呢?”岑芯扶住老爷子的胳膊往餐桌边走,边走边说:“我和郑叔打了招呼,没聊什么。”郑霄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她哪敢跟他聊什么。老爷子笑了一声,“我估计你跟他也没什么话聊,他啊,脾气不好,用你们现在年轻人的话说,就是一面瘫脸,不爱搭理人,以后在家里看见他,你就当没看见,不用理他,躲开就行了。”老爷子丝毫不顾忌孙子还在场。这话岑芯不敢答应,却记在心里了。岑芯听郑老的话,郑老爷子告诉她郑霄不爱搭理人,她就尽量避免和郑霄交流,不过她发现最近郑霄回郑家的次数多了,她之前到这里半个月才见他回来一次,老爷子也说他不常回来,这阵子他一到周末就回家,偶尔工作日的晚上,也会回来吃个晚饭,休息一晚。还好她平时待在琴室里弹琴,郑霄在二楼书房里工作,除了吃饭和陪老爷子聊天的时候会遇到,其他时候都碰不着面。有老爷子在,她只用陪老爷子说话就好。这样过了一个月,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人,除了碰面时打招呼各自说的岑小姐和郑叔两个称呼,竟真的一句其他的话都没再说过。郑霄当然能感觉到岑芯在故意躲着他,有时她要下楼拿东西,人都走出琴室了,听到他从三楼下来的脚步声,便会退回琴室,站在琴室的隔断花架后面,偷偷往楼梯口看,什么时候等他再次上楼,她才会小心翼翼的从琴室出来。郑霄每天固定能听到三句郑叔,分别是每天的吃早饭,吃午饭,吃晚饭的时候。她很懂礼貌,叫郑叔的时候,也比较有诚意,让郑霄挑不出半点问题。岑芯像往常一样,在琴室里回想郑老上午给他讲解的曲子,每个曲子弹三遍,午后的阳光从飘窗倾泻进来,她伸出十指,迎着光,手背被照的暖洋洋的,她看到一束光,握指去抓,阳光便穿过她的手掌,什么都抓不到。她半弯着眼睛,自娱自乐。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总是在弹琴,手指不疼吗?”岑芯一怔,下意识的缩回手,两手交握,转过头就见郑霄立在门前,白衣黑裤,手腕上戴着一块精致的机械表。他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岑芯不知所措的起身,“是我打扰到您了吗?”他在三楼办公,二楼的琴声很容易传上去。郑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她的十根手指,纤长莹白,他刚刚过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她的手指在空中企图抓住阳光,天真带点淘气的样子,与她平日里的成熟谨慎很不一样。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没有。”他回答她,岑芯松了口气,看他还站着,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便问道:“郑叔,您要喝水吗?”郑霄缓步走过去,岑芯拿着杯子从水壶里倒了杯水,想要递给他时感觉茶有些烫,她把茶捧到桌子上说:“刚烧好的水,有点烫。”郑霄嗯了一声,坐下说:“你还没回答我。”岑芯下意识的问,“什么?”她不记得郑霄问她什么了。郑霄目光再次游移到她的手上,“手指,不疼吗?”岑芯左手摸了下右手食指,平静的说:“不疼。”在郑霄沉静的目光中,岑芯补充道:“我习惯了,所以不疼。”郑霄说:“不是不疼,是疼习惯了。”他能问出这句话,岑芯是错愕的,因为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种话,所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感觉是奇怪的,但她并不觉得唐突。“郑叔,你一直在工作,有时候凌晨三四点我醒了,三楼的灯,还亮着,你不累吗?”她倒是会问问题,郑霄回答她,“我习惯了。”两人便这么搭上了话,出乎意料的和谐。与他的交流,岑芯很舒心,他懂得很多,岑芯能问到的,他都知道,有时候岑芯信口胡诌一个从没去过的城市,他也能说出那边的风土人情。从那以后,岑芯最向往的便是周末,因为每到周末,他便会回郑家。暑假过去以后,岑芯大学开学,但她依然坚持每个周末都到郑家去学琴,她是带着一种期待的心情过去的。岑芯的兴趣不再只有弹琴,她会拿着相机拍风景发给郑霄看,会到他的书房里,坐在他的旁边,看他的那些投资股市书籍,她喜欢看他认真为自己讲解的样子。一个周六,岑芯到郑家等了一天也没见郑霄回来,她捏着手机,想着郑霄可能是去出差了,不好意思发消息问郑霄怎么不回家。她趴在卧室的书桌上怅然若失,一直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她才从窗口看到郑霄的车灯。她端着水杯,等在楼梯口。郑霄看到她,问:“这么晚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