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暗潮涌动的宴会
整个王宫在夜间热闹了起来,灯火通明。这场宴席只邀请了男人,身居高位的贵族,或多或少和库修斯有些亲缘关系。塔阿修王库修斯坐在高位,表情有些玩味的看着热闹的场景。酒过三巡,本来拘束的各位也放开了。王的热情招待和缄默让敬王之宴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甚至有人大言不惭地问起了这儿有没有女人。“美酒和宴席满足不了各位吗?“库修斯托着腮笑了笑,然后合掌拍了拍。一群乐师抱着乐器上了台,乐声起初轻缓,年轻的国王微微阖眼。与此同时,宴席大厅的门悄然落锁。天色深黑,外面没有月色,乌云浓厚。莱米勒坐在库修斯身边,看他轻轻摩挲着酒杯边沿。“莱米勒,你看,下座的贵族们都是有着高尚血统,受过教育的人。“库修斯这么说,莱米勒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在场的有些人丑态尽出,有争执的,有打斗的,还有喝得醉醺醺说胡话的。“我有没有说过我父亲?“库修斯又开口,“他也教导过我几回,他告诉我,君王的立足之本是贵族的支持。只要有了贵族的支持,无论做什么都会稳居王位。”说到这儿,他摇头轻轻笑了笑。莱米勒眉角一抽:“我没见过我父亲。”“他是个不错的,有意思的人。”库修斯转过头,看着莱米勒,“说实话,我很感激他,真的。没有你父亲就没有我的今天。”莱米勒闻言,突然全身发寒,手心冒汗。他摸索不到库修斯的意思,尤其是他得知了自己父亲的真实死因后。“陛下,我想敬您一杯。”还没等莱米勒想好怎么回话,一个白发苍苍的年长男性越过人群,走向国王。“叔叔。”库修斯笑了笑,举起酒杯回敬他:“听说您得了外孙,恭喜。”“您还记得?”这位年迈贵族,同姓阿斯塔的大公笑道。“我记得,我还记得您女儿是绝色的美人。”库修斯开口。闻言,贵族眉头一跳,眼中清晰得露出遗憾之色:“她一直说想见识王都的繁华,如果您希望……”“算了,年轻的母亲应该陪着孩子。”库修斯婉言拒绝了亲眷贪婪的请求,让他重新归座。乐队的音乐渐渐嘈杂起来,鼓点沉闷,逐渐昂扬。莱米勒头痛欲裂,宴会场弥散着酒气,马上就要群魔乱舞。杂乱的气氛渐渐升腾起来。“今天在座的都是我的叔伯兄弟。”库修斯突然开口,“我登基日短,对诸位有所怠慢,不好意思。”国王谦逊有礼,他的兄弟们也审视时度。莱米勒此时长出一口气,盖是因为他发现国王也有所制衡,要对人低头。库修斯举杯敬酒,有人对视,有人嘻笑,有人严肃,但他们放下心来。开始与国王称兄道弟,追忆往事。库修斯非常配合,在乐声中他开口,我记得您抱过我,我也记得您教我骑过马,我还记得您送我精致的小玩意儿,我参加过您的婚礼……都是些温情的往事,人情味从库修斯脸上透出来。但王的小指不住抽动,莱米勒却突然感到不详。乐声突然激昂起来,莱米勒侧头发现这里的侍人少得可怜。侍从腰间隐约露着皮革一样的纹理,而阴影里的护卫则有些多了。需要这么多人护卫一场家宴吗?在王宫谁能伤得到库修斯。莱米勒手腕一抖,开始给自己的叉子附魔。“说起来,莱德尔伯爵,扬侯爵,还有多瑙将军,以及阿斯塔大公……”在乐声攀升到一个小高潮时,库修斯突然扬声点了几个名字,他脸上带笑,所以被点到的人脸上也带着微笑,挺起了胸膛。“你们家学渊厚,和我血缘亲密。最重要的是,你们是拥立阿斯塔王位的百年支柱。”库修斯微微一笑。有人起哄,欢声笑语。库修斯却用叉子敲了一下银制的酒杯,居然敲出响彻大厅的一声“叮”。这一瞬间,大家突然陷入了沉默,看着国王,才发现他脸上的表情虽然笑着,姿态却前倾,如同野兽捕猎的前兆。有些人的直觉不错,察觉出了不对劲。然而没人警惕,他要做什么?他敢做什么?塔阿修王需要贵族的支持,贵族们有领地和军队,还有兄弟儿子待在家中。国王会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好吧,应该的,例行流程,没关系。“各位审视时度。”库修斯说,“在王国内乱时,拥兵自重,坐视不理。”“……陛下,王家家事,我们不好插手。”有人开口。库修斯点了点头:“谁又能说不是呢?但我深深感觉到了贵族存在的弊端,勤王尚且如此敷衍,又怎么能期待诸公抵御外敌呢?”“凭借扬卿的一百美女吗?”库修斯开口,“还是莱德尔卿专杀平民的猎场游戏?”……沉默和惊恐同时浮现。阿斯塔大公德高望重,干咳一声,率先为人解围:“不过是无伤大雅的爱好。”“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外敌了。”阿斯塔大公说,“陛下,我们的王国坚如磐石。”库修斯却讽刺一笑,丝毫不给面子:“你的领地上,民众背负巨额徭役,整整半年没有婴儿出生,平民家的孩子五个出生只能活两个。老天啊,这叫什么坚如磐石。说实话,诸公,我太需要一个一致对外的国家了。”“……”阿斯塔大公嘴角一抽,退后一步,他终于从年轻的国王眼中读出阴郁:“我会整改的,陛下。”库修斯没有说话,看了他一眼:“整改的方法是派刺客来暗杀王?”沉默浮现在大公脸上。与此同时,库修斯拿走了莱米勒手中的叉子,附魔的叉子闪现着不详的锐光,在光下明明灭灭。莱米勒告诉自己,别害怕,库修斯越是这样,越代表他也有忌惮。他在质问,他在商量,他在谈判,没关系。第一百一十四章血腥屠杀宴与拐带沉默的大厅中只有阿斯塔大公惊怒的声音:“你!”“别那么吃惊。”库修斯打断他说,“您做事不干净,用人太大意。”阿斯塔大公面色变得灰白:“您想要多少钱,我的儿子会送来。”“您怎么会认为我会放虎归山?”库修斯眯起眼睛。“您不能关我。”阿斯塔大公侧过头,他被步步紧逼,在场的其他人反而松了一口气。库修斯杀鸡儆猴,应该只选一只。宴席突然肃杀,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只要眼观鼻鼻观心,熬过去就好了。“我不能?”库修斯戏谑地问。“我有一千九百人的军队,我的儿子们已经成年。”阿斯塔大公说完,才发现自己口不择言,说错话了。库修斯摆弄手中的叉子:“哦?可我听说他们关系不好,遗产就要分半天吧。”阿斯塔大公那一瞬间感到了杀意。他被激起了怒意,恐惧,和凶性。他年轻时也曾征战沙场,意气风发。却被愚蠢的同胞兄长牢牢压制几十年,如今还要在他当了十几年私生子,末了才转正的儿子面前低头。而大公他的儿子甚至不能姓阿斯塔。阿斯塔大公眉目一冷,他想国王还是太年轻。如此贸然,如此冲动,于是他开口:“陛下,请原谅我……”他嘴上这么说,手指却偷偷接近了切割牛rou的刀子。库修斯轻轻叹了口气。在阿斯塔大公碰到刀的一瞬间,库修斯也抬起了胳膊。众人只看到银光飞闪而过,一声轻微的闷响声。阿斯塔大公捂着溢血的脖子难以置信地注视国王:“你……怎么敢?”慌乱四起,众人宁愿相信阿斯塔大公会杀国王,也不敢相信库修斯敢动手。他为了坐王位而弑父,也应该为了坐稳王位讨好贵族。他怎么敢?他视私军于无物吗?更何况,他杀了自己的叔叔,就失去了家族血脉的最后壁垒。库修斯啧笑了一声:“你成年的儿子有三个,他们关系可不好,和你的关系尤其不好。”说罢,他任由自己这世上最后的同姓人倒在地上。塔阿修大公的尸体脖颈处插着一柄直掼而入的叉子,想来这位也是英雄一世,曾在熊和狮子的包围下脱身,却死在了侄子用来切沙拉的叉子下。库修斯扫视了各位一圈,有些乏味的重新坐在椅子上,在全场静默地注视下,他开口:“今天有些人会死,有些人不会死。觉得自己不会死的请不要动,以免误伤。”他话音刚落,几束长箭就飞射而出,轻而易举地穿透了他刚才点名的几位贵族的喉咙。有人尖叫起来,但没人敢动。莱米勒瞬间明白,库修斯刚才并不是在谈判,他分明是在戏弄。“陛下!”等血腥味弥漫到整个大厅时,一位素来以仁慈闻名的子爵第一个开了口,“诸君有罪,但罪不至此啊!”库修斯抬起眼,那位子爵哽咽一下继续开口:“您,您还需要我们帮忙统治国家……”“帮忙统治?”库修斯侧头轻轻一笑:“不,我不需要。阿加领地已经将近十年没有领主议事了,我的执政官,把那里治理的井井有条。”他开口,督了一眼莱米勒。莱米勒眉头一跳。“子爵,别担心,您一向宽厚仁慈。领地在您手中我并不忧虑。”库修斯开口,“其实今天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背叛者,阳奉阴违,私下结为同盟,勾结神殿,他族以及外国者。至于剩下的,无论是残暴者,还是无能者,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他话音刚落,一部分的人面色舒缓了下来,低下头祈祷。另一部分人却恐惧起来,他们站起来想要做些什么。然而边角的黑袍护卫健步而来,手起刀落,鲜血涌流,贵族的头颅在地上滚落几圈。有人哀嚎,有人反抗,有人求饶。库修斯漠然以对。国王轻轻抿了一口酒液,他像闲谈一样再次开口:“恐怕我会在史书上变成最嗜杀的一位王。即使我杀的人远没有他们害死的平民多。”莱米勒无言,他背后有冷意,库修斯刚才的态度表明了,他绝不允许背叛。平时的他随和又宽容,但他其实是个残酷的男人,他不惮于表现这一点。然而各位却总是忘记这一点。“你想回家吗?”库修斯又问,“作为我的执政官去到阿加领地。”“……我,考虑考虑。”莱米勒背脊发寒,他逼迫自己开口。但心中却想得是另一码事,他会任人鱼rou,他已经背叛这个男人了,他没有回头路了。莱米勒想,他没有回头路了。还有薇拉……他们都会死。“今夜过后,这儿有些人的家眷会被驯服,有些会反抗,甚至有些会逃亡。”库修斯慢条斯理的开口,“但我不在乎,被驯服的和放弃权力逃亡的会自我毁灭,而我会杀死反抗的。“他在乐声里起身,在静默的屠杀中站起来,拍了拍莱米勒的肩膀:“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给我答复,然后迎接你的假期。“莱米勒深吸一口气,他带着颤音说:“好。““好孩子。“库修斯笑了笑,眼中居然闪过一丝怜悯来。于是莱米勒站起来,踏过一地的鲜血,逼迫自己对掉落的头颅熟视无睹。他是第一个被允许离开的人,他感到无数目光注视着他,让他如芒在背。他不记得自己怎么走出王宫的了,他只记得自己命令马车去了宅邸,中途他却悄无声息地下了车,连赶车人都没有惊动。这是黑木教给他的技巧。“小主人。“黑木无声地出现在他背后,他沙哑的嗓音透出罕见的着急,“您的宅邸被人悄悄围住了。”“……他知道了。”莱米勒心想果然,然后他吐出一口气,“我们今晚就走。”“不应该这么快知道的,他怎么会手眼通天到这个地步?完全没有时间差。”黑木罕见的焦急起来,“这不……”“老天啊。”莱米勒突然笑起来,“我们被人背叛了。”“这不可能。”黑木说,“只有我们知道计划……”“还有我mama。”莱米勒的声音冷下来,他咬牙,再无半点温情,“还有我mama。”“从山谷道走。”莱米勒说,“今晚就走,他脱不开身,大魔导士去了外面。他以为我回了宅邸,没有魔法能探查到我们。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莱米勒从未这么果决过。他说罢,转身侧奔。黑木问:“您要去哪儿?”“去找薇拉。”他嘴角一抽,“她不能留在这儿,她会死。你快去赶神殿的马车。”“小主人。”黑木又问了一句,“她不一定愿意和你走。”莱米勒转头督了他一眼,他沉静的开口:“她必须走,我要她。”……薇拉打算睡觉了,没有料到莱米勒会深夜去而复返,她刚开门,男孩子就挤了进来。她眉头一皱,刚想说些什么,就见莱米勒上前捏住她的腕子:“薇拉,你得跟我走。”“我不……你发什么疯?”薇拉大惊失色。莱米勒看她挣扎的厉害,松开她的腕子:“你会死,被库修斯杀死。”薇拉闻言眉头一跳:“……我会自己解决。我们之间很复杂,你……”然后她明白过来,“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哦,他又杀人了。”“你知道?”“我了解他。”薇拉有些无奈。莱米勒死死盯着她:“你不怕?你还愿意留着?”“他杀人又不是因为变态。”薇拉撇唇,“我会给狮子梳毛。我劝你快回去,你今天做得麻烦事够多了。”莱米勒盯了她一会儿,心里悲哀的想。恐怕他回不去了。但他却作势放开薇拉:“既然你这么说了……”他说完,似乎就要转身离开,薇拉刚刚松口气,就见他又迅速扭过头。这回她没反应过来,莱米勒一个手刀敲晕她,把她扛了起来。他径直带着薇拉走了。作者的话莱米勒:就很突然。薇拉:就很突然。库修斯:就很突然。第一百一十五章甚至没跑出城马车在泥泞小道上迅驰而过,天色已经深黑,乌云堆积在上空,闷雷声不时响起。薇拉眼睫轻颤,然后缓缓睁开眼睛。她刚想起来,就感到后脑勺头痛欲裂。一只手从侧面,帮忙扶住她的脑袋。“我们在哪儿?”薇拉眨眨眼,问道。莱米勒说:“马车上。”“……我昏迷了多长时间?”薇拉换了个问法。“十五分钟左右。”莱米勒很实在地回答。十五分钟,没有走远。薇拉苦笑着摇头。旁边的男孩子看她,有些急切地开口:“你生气了?”见她不回答,他又说:“库修斯会杀了你,你不能留在那儿。你不相信吗?是真的。”“我知道。”薇拉皱着眉头拦他说话,“我全都相信,也全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走?”“走得掉吗?”薇拉坐起来,督了他一眼。“还有不少人出城,前面没有堵,证明盘查不够细致。这辆马车是神殿提供的,有降低存在感的咒术。最重要的是。”莱米勒停顿了一下,“这辆马车上“没有”魔法气息,实在没有怀疑的必要。”“你还真是个朴实刚健的机灵小伙子。”薇拉面无表情地夸赞他。莱米勒闻言,居然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急中生智。”他走过来,想要牵薇拉的手,打算互诉衷肠。薇拉也用力反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开口:“听我说,莱米勒,快回去。”“我……”莱米勒想说点什么。薇拉打断了他:“趁现在还来得及。”莱米勒抿唇,不太高兴的样子:“我们马上就出城了,没有折回去的道理。”薇拉瞳眼闪烁一下,她说:“你如果确实想走,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听着,与其你带我走,不如过段时间我……”薇拉心中焦虑,她微微阖眼,实在是有苦难言。莱米勒做事情太莽撞,不周全。难得库修斯对她心怀愧疚,放松了警惕。她的原计划是库修斯过段时间要去镇压叛乱,然而大雨会把他和大魔导士都困在外面,一时难以回来。她名下的商会和这段时间女巫们在各地开得商铺,会为她规划处逃离路线。甚至能找准机会做出假死的证据来。……但她的心……她的心还是没有消息,库修斯一丝口风都露不出来。切德尔小姐要找的尾骨也没有消息,这就意味着她可能得不到牵制大魔导士的封魔之圈。薇拉心中不详的预感越发浓重,她有些急切地劝莱米勒回去。库修斯敢把贵族们聚在一起,就不会不做有人逃离的防备,他做事狠辣又不按常理出牌,可这不代表他不放在心上,不代表他不会悉心谋划。塔阿修大公的领地资源充沛,矿产丰富,然而缺少粮地。库修斯用了将近五年时间朝他的领地出口从阿加领地进口的廉价粮食,使大公的领地彻底不生产粮食。然后库修斯用一年半,提高粮价,以缺收的名义只运输保证贵族生活的粮食。饿死了许多人,没有叛乱的条件。大公最不受宠的第三子献上了忠诚换取权利和领地继续发展的资格。“莱米勒,我知道他不是好人,可你更不能把他当成蠢人。”薇拉说。扬的领地占据天时地利,是最有在宴会后可能叛乱的。库修斯早就派了女骑士诺拉驻军那里。“现在回去。”薇拉说。还有贵族喜欢豢养美人,然而美人里多间谍。情报和毒药会掏空那里的城堡。“不要激怒他。”薇拉说。“我们会逃出去的。”莱米勒却坚定的开口,“相信我……”薇拉只听到风声流转,她听到心跳,无数的心跳。她另一只在虚空中的眼看到兵戈。最终她看到锁链。从她自己身上,从莱米勒身上。“来不及了。”薇拉松开了莱米勒的手,她喃喃自语,垂下了头。莱米勒再度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这回一声凄厉的马鸣压下了他的话语。马车一转方向骤停,最终在即将倾翻的时候堪堪停住。“先生!”莱米勒听到黑木易容老人后枯败沙哑的声音,“我们不过是出城的普通人。”然而没人回答他的冤屈。一声轻笑在静谧的夜显得那么明显,薇拉紧张的发抖。“你总说我忽视你,不,我一直很重视你,莱米勒。”库修斯的声音传来,“可你让我失望了,我让你选,你选了死路。我很少给人遛三无嗣巴菱久嗣菱这么多次机会。”薇拉看莱米勒,看到他面如死灰。薇拉抽了抽唇。然后莱米勒轻轻松开了薇拉的手,他注视着薇拉的眼睛,那双眼睛一瞬间闪过无数情绪。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人,也许库修斯不知道还有薇拉。所国王才能好整以暇的等待。“我很抱歉。”莱米勒轻声说,“薇拉,我很抱歉。”然后莱米勒抽出匕首,一手抵着她的脖颈,一手揽住她:“别害怕,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挟持了你。”莱米勒将她带出了马车。薇拉看到夜色下披甲戴胄的士兵沉默的围着这辆看似不起眼的马车。薇拉看到库修斯站在他们中间,原本好整以暇的面色在看到她的瞬间就沉了下来:“薇拉?”下一瞬间他看到了莱米勒和薇拉脖颈上的匕首,他眼稍一动:“薇拉?这倒是头一回儿。”“别动,动我就杀了她。”莱米勒的匕首又压进去一寸。“啧。”库修斯这回发现了不对劲,他观察薇拉的表情,然后担忧被一丝恼怒取代。“你威胁我?”库修斯说,“你胆子好大。”他开口,目光却放在低着头不语的薇拉身上。即使担忧,库修斯也不会表现出来,更何况莱米勒根本没有展现出要伤人的意思,他连一道血痕都拉不出来。库修斯懂了。“你真是可怜。”库修斯开口刺激他,“你母亲将你的算计和盘托出了。被亲密的,信任的人那样对待。”莱米勒大概猜到了,然而实际听到还是痛心,他眯了眯眼:“给我找辆马车,不然薇拉也会死。”“死就死了吧。”库修斯居高临下地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女人。”“更何况,她早就做了应该做的。”库修斯继续,然而莱米勒再也受不了了,他抬起一只手向前,试图念咒剥离这里的魔力。被剥离魔力的人会有瞬间的虚弱,他打算乘机会行动。然而在场的人却在咒术后大多无动于衷,未受影响。库修斯笑起来,大笑起来,甚至躬身望过来:“你的小把戏早就不是秘密了。你说对吗?薇拉。真可惜,你想要带走的女人似乎毫不在乎你。”薇拉叹了口气,她实在不想把头抬起来。果不其然,莱米勒一副遭雷劈的样子,他目瞪口呆又一副深遭背叛,痛心疾首的样子。他在她耳边咬牙切齿:“你怎么敢?”“你冷静点。”薇拉有些无力地劝慰。莱米勒是想冷静,可他根本冷静不下来。深夜的寒风无言的吹过裸露的皮肤,在场的所有人都各怀心事。两个男人的眼中翻滚的浓云都比墨云更黑,这场对峙因为薇拉的存在更为复杂。这世上没人是忠诚的,莱米勒那个瞬间几乎理解了库修斯。背叛应该被予以酷刑。无论是让他呱呱坠地的女人,还是让他进入过yindao的女人。莱米勒松开了薇拉,他在她耳边问:“你一开始就没打算选我对不对?”薇拉迟疑了,在她沉吟的一瞬莱米勒就得到了答案。他放开了女人,看向了库修斯,然后举起了双手,他嘲讽道:“陛下,您也很可怜,起码和我一样可怜。”说罢他看了一眼薇拉,意味深长。紧张的气氛被就此打破。莱米勒觉得自己到底刺激到他了。库修斯好整以暇的脸色一瞬震怒,大概觉得他会说出更了不得的话,所以库修斯迅猛地开弓射箭。箭划破了莱米勒的脸颊,拉出一道伤口。“将他下狱。”库修斯开口说,他的目光依然牢牢锁在薇拉脸上,“你过来。”作者的话:二更稍晚